所謂的強大便是,只一個名字便能讓人瞬間戒備。
此時的雲修寒是這樣的人,而程牧便又是這樣一個人。
雲修寒可以將同是穿越人士的佐安當成螻蟻,也可以將蘇彩兒跟月當成稍微有點頭疼的對手,將雲昭當成認真玩玩兒的仇敵,但程牧於他而言,卻是生死大敵,而他對白柔都從未有過這樣緊張的心神。
白柔的棘手在於她的那種能力以及跟花錦程的關係,正因爲他在乎着自己的夫人,所以纔會處處束手束腳,若沒有花錦程的禁錮,雲修寒將會在這片廣闊的天空之中自由自在的翱翔,去做任何他想去做的事情,而不必有任何的顧慮。
但那樣的自由卻不是他所想要的,人生在世,總要瘋狂一把,總要任性而爲,總要有一個自己在乎的人,只有這樣,纔會不枉此生。
平靜的濟安城中一無既往的喧嚷熱鬧,只是來往的人中少了很多的商人,街邊的鋪子也有幾家已經關門了,城門口也沒有了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人,街道上穿着盔甲,配着大刀的人面色肅然,五人一小隊,手持長槍,在大街小巷之中不停的巡邏着,凡是他們所到的地方,人們紛紛一片寂靜,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生怕惹惱了那些人給自己招來無妄之災,等人走了,便又是一片和諧,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天色大亮,陰沉沉的天空中大多大多的烏雲流動着,堆積着,沉重的好似隨時都會掉下來一般。
一輛馬車軲轆轆的從城外行駛了過來,守城的將士攔在了馬車的前面,面色肅然,周圍的人也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紛紛遠離了那輛馬車一些,生怕自己會受到牽連。
木易之勒住了繮繩,冷峻的面容上閃過了一抹薄怒,“讓開!”
“大膽!”其中一人呵斥一聲,“馬車裡的是什麼人?下車檢查!”
“裡面的人你惹不起。”木易之聲音冷傲,長劍出鞘,帶着冰冷的光芒,“滾!”
兩個人面色一肅,頭皮一陣發麻,竟然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但旋即兩個人也都反應了過來,“我們懷疑你們是敵人派來的奸細,趕緊都出來,不然我們就要不客氣了。”
“怎麼?人家已經打到濟安城了嗎?本王也不過幾日不在,咱們大晉就快要滅亡了嗎?”一隻手掀開了車簾,晶瑩如玉,手指骨節分明,狹長的狐狸眼中高貴與冷傲並存。
那士兵心中一抖,比之先前還要濃郁的恐懼升騰而起。
“晉王殿下。”
有眼尖的人瞬間就認出了雲修寒,即便這段時間晉王爺實在是太高調了,與之往年相比這樣的刷臉頻率已經算是很高的了。
“晉王殿下。”
守城的士兵齊刷刷的跪倒,先前叫囂着說他們是奸細的人恨不得時間能倒流,更恨不得全場的人都失去記憶。
雲修寒收回了手,也直起了身體。
“還不讓路!”木易之低喝一聲。
“讓路,趕緊讓開!”
領頭的人連忙高聲喊道,一羣人往兩旁散開,恭恭敬敬的垂着頭不敢多看一眼。
木易之一抖繮繩,馬兒打了一個響鼻,邁開了蹄子慢悠悠的朝着城內走去。
車輪軲轆轆的遠去,直到那馬車消失在了視線之中他們這纔敢擡起頭,每個人都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好像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一般,那份劫後餘生的輕鬆跟慶幸將會是他們此生難忘的感覺。
“不是說晉王府被封了嗎?爲什麼晉王爺……”有人低聲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晉王府雖然被封,但晉王爺的名號可沒有被剝奪掉,這句話你怎麼不敢當着晉王爺的面說?”有人嘲弄的開口。
先前說話的那人神色一滯,什麼都沒有說,灰溜溜的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封條被撕開,緊閉的府門被打開,空無一人的院子裡重新變得有人氣了起來。
“石青,讓人全部回來。”
雲修寒抱着花錦程,面色平淡。
“是,王爺。”
石青單膝跪地,沉聲應道。
“先回去吧,有一個地方,他們動不了的。”雲修寒低聲說道。
“嗯,去哪兒都可以,我現在就想睡覺。”花錦程掩口打了一個呵欠,半合着雙眸,柳眉微蹙,“身上還有些疼。”
“給你擦藥,去藥房。”
雲修寒歉疚的道,“下次不要做這樣的傻事了。”
“我可以理解爲你是想讓我乖乖的,待在你身邊不離開嗎?”花錦程雙手環住了他的脖頸,眨了眨眼睛,笑容中帶着些許的狡黠。
“我都恨不得將你裝在口袋裡,哪兒捨得你離開啊。”雲修寒寵溺的道。
兩個人到了藥房,木易之他們則是到處轉了轉,以防王府之中還存在什麼危險。
雲修寒將花錦程放在了旁邊的榻上,然後自己便去找藥了。
折騰了差不多了有一個試車,他纔將所有的東西準備好。
花錦程將全身都浸在了水中,藥力從毛孔滲透進了四肢百骸之中,那種痠疼也稍微的緩解一些。
“你真的沒事了嗎?”花錦程看着投在屏風上的影子,擔憂的問道。
“嗯,已經習慣了,也不是第一次,所以沒關係的。”雲修寒輕聲說道。
花錦程沉默,她垂眸看着水中漂浮着的花瓣,手指掐住了一片,在上面留下了清晰的指痕。
“這次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花錦程問道,晉王府只能是雲昭下令封的,若是沒有他的允許,整個大晉又有誰敢封一位親王的府邸呢?
只封府邸,卻不對府邸的主人進行什麼處罰,天下可沒有這樣的事情。
“順着雲昭的意願去做。”雲修寒的雙眸微微眯起,“該死的就去死,該關的就去關,該提拔的就去提拔,該做的就去做。”
“你的意思是……”花錦程心中一顫。
“他不想活了,那便去死吧。”雲修寒說的雲淡風輕,好像在說一隻雞一隻豬一個螻蟻一般平淡,而不是在決定一代帝王的下場。
花錦程不知道他要如何去做,她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好像不會如此簡單,因爲按照雲修寒的說法,雲昭好像是在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