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醒了,江恩重卻對她的藥十分好奇,對外面的事情不管不顧,反而一直追問那藥究竟是誰給的。
“冷離。”
花錦程第十次吐出了這個名字。
“不可能。”江恩重搖頭,“我認識冷離,他的醫術還到不了這種地步。”
花錦程沉默不語。
“我就是冷離,所以到底有沒有給你這種藥,我自己很清楚!”江恩重咬牙,說出了一個對於很多人而言都十分重要的秘密。
花錦程擡眸看了他一眼,一抹訝異從那雙桃花眸中一閃而過,“哦,那我忘記了。”
江恩重嘴角一抽。
“我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是什麼,韓老跟我說,不可以透露,江大哥,我能告訴你的是,給我藥的是冷離。”
花錦程看着他的雙眸,一字一字的說道。
江恩重嘆了一口氣,“你不樂意說就算了,這藥要好好保存着,沒有藥方、足夠的人脈、財力以及技術是練不出來的,我也真想見見那個人,簡直就是富豪的代名詞啊。”
花錦程垂眸不語。
“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事兒了,早知道你這樣,我壓根就不會答應你。”江恩重肅聲警告。
“十年跟二十年,沒什麼區別吧。”花錦程看着自己的手掌,即便現在她仍然能感覺到那種刺骨的冰冷。
“怎麼沒區別?”江恩重擰眉,“你這樣別說十年了,能有五年就不錯了。”
“這樣啊,那看來我要抓緊了,五年其實也不少了。”花錦程燦然一笑,“江大哥,你怎麼什麼時候走?”
“沒用了,就趕我走了?”江恩重沒好氣的道。
“不是,中元節的那場比賽,我想去參加。要是順路,咱們就一起走,也省的中間出什麼事情,我們應付不過來。”
“你這是拿我當打手用了?”江恩重哭笑不得,他該說這個女人心寬呢,還是說她看低人?
“能者多勞嗎,江大哥那麼厲害。”花錦程笑彎了雙眸,像是討糖吃的孩子。
“叫聲江哥哥,我就跟你一起。”江恩重調笑道。
“江哥哥。”
花錦程笑的更甜了。
江恩重突然覺得自己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什麼時候啓程?”
“現在離中元節也沒幾天了吧。”
花錦程突然道。
“恩,是啊,還有八天,足夠你準備了吧。”
“今天是乞巧節?”花錦程訝異的問道。
“是。”江恩重點點頭。
“那江大哥還在我這兒待着做什麼?出去收點禮物啊,荷包啊什麼的,也省的浪費我的糧食啊。”花錦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悅的趕人。
“是我願意的?”江恩重撐大了眸子,浪費糧食?她當初邀請他過來的時候怎麼不嫌浪費糧食呢?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我以爲是,難道不是?”花錦程顯得比他還要吃驚。
江恩重一手撫面,狼狽敗走,出了那道門,就又恢復了那副風流倜儻的模樣,
“江少爺,小女……”
“保住了一條命,但是再來幾次,她怕是連五年都活不過,花叔叔,這次看在柔姨的面子上,我救錦程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怕是花叔叔這輩子都見不到錦程了。”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花榮心中擔憂,也顧不得去計較他語氣中的警告了,“現在我能進去看看錦兒嗎?”
“再過一會兒吧,她受了涼,又受了驚嚇,所以需要好好休息。”江恩重道,“中元節前,我會跟錦程一起去江州府,所以這次的比賽,花叔叔儘管放心,我父親也會將一切都安排妥當的,憑着錦程的手藝,拔得頭籌,想必並不困難。”
“哦,好。”花榮的腦袋這才清明瞭一些。
直到華燈初上,花榮這才進了門。
屋子裡已經亮起了燭火,梨兒將一杯茶放在了桌子上,然後便躬身退了出去。
“錦兒。”
花榮的聲音中帶着顫抖。
“爹。”
花錦程起身,她晃了晃有些不清楚的腦袋,抿脣露出了一抹笑容,“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你這孩子,那麼多的事情,怎麼都不跟爹說呢?”花榮的眼眶微紅,“委屈你了。”
“不委屈。”花錦程搖搖頭,“爹,只要您好,哪怕女兒只能活三年,也是值得的。”
只要葉麗棠在花府一日,只要對方被花榮信任一日,那麼她的父親就永遠沒有活路。
花錦程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一根刺慢慢的埋在兩個人心中,到時候,不管花榮做什麼,有這根刺扎着,他就會避開葉麗棠,不會像是以前那樣,信任葉麗棠,就跟信任他自己一樣。
花榮這個人,耳根子軟,心眼兒也軟,但不管再軟的人,終究都會有硬的時候,花錦程覺得,儘管在這幾年他也的確做過一些蠢事,但自己的父親還不至於如此的白癡無能,不然的話,又怎麼會將錦雲坊經營到這種地步呢?
花榮呆了半個時辰就走了,梨兒進門替她關好了窗戶,又吹了屋外的幾盞蠟燭,這才掩好房門走了出去。
花錦程一個人靠在牀柱上,這一次她想了很多,想着前世,也想着今生,原本以爲已經被忘記的那些人,那些事又重新浮現了出來。
她想,她母親白柔真的死了嗎?爲什麼她覺得自己上輩子死的時候,好像見到了那個女人?
“想什麼?”
一縷冷香,一抹冰涼。
花錦程的雙眸瞬間就亮起了光彩,她擡眸看着站在牀邊的人,臉上露出了一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燦爛的笑容,“你怎麼過來了?”
“聽說你落水了,當然要過來。”雲修寒依然是那身紫衣,臉上帶着卻是紫色的面具,那雙狹長的狐狸眼,顯得越發的幽深了起來。
“只是小事。”花錦程笑了笑,然後她就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你跳窗戶進來的?”
“走門啊。”雲修寒坐在了牀邊,擡手捏住了她的手腕,“不要亂動啊,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薄脣輕揚,那笑容中含着三分曖昧,七分調笑。
花錦程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垂眸看着男人的手指,心中暗罵自己沒用。
“還好時間很短,不是告訴過你別冒險嗎?那藥我已經沒了,練出來也需要時間,你想玩兒,可以換種方法,別用自己的身體冒險。”
雲修寒依然捏着她的手腕不放,“要不要我給你兩個人?”
“那是你的人,我不要。”花錦程搖頭。
“你啊。”雲修寒無奈的笑了笑,擡手在她鼻尖點了一下,“我有些事要離開一段時間,可能要一兩個月纔回,你自己萬事小心,那藥一定要貼身攜帶,不要再給別人了,不然我會生氣。”
花錦程看着他認真的模樣,一句話脫口而出,“你生氣了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