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警官剛走,許瀾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是法院,通知他還有40天就要開庭審理劉越辰的案件。
掛掉電話後,許瀾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來,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在了許瀾的身上。
留給劉越辰和許瀾的時間不多了,劉越辰是死是活,就看這40天了。
現在唯一能救劉越辰的,就只有郭俊,一定要儘快讓郭俊給出專業性的報告。
並且讓劉越辰在郭俊那裡接受系統性的治療,降低比利的活躍程度,還給劉越辰一個個真正的自己。
“喂,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許瀾撥通了郭俊的電話,想要第一時間聯繫到他,結果接電話的並不是他本人,而是一個非常年輕的聲音。
“你好,我是許瀾律師,想找一下郭俊主任。”
“郭主任他因爲高血壓,暈倒了,現在躺在醫院裡。”
轟的一聲,許瀾聽到自己心中爲這件案子構建的防禦工事,瞬間崩塌的聲音。
許瀾拿着手機,半天沒說出來話,呆呆地站在那裡,直直的看着辦公室的牆壁。
他感覺四周的牆壁都在向他移動,一點點地擠壓過來,直到電話裡再次傳來了聲音,許瀾纔回過神來。
“我是他的學生,請您趕緊過來一下吧,這邊有個事情需要你幫忙。”
“好,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到。”
許瀾一聽有事情需要自己幫忙,他立刻意識到,郭俊突然的暈倒,絕對是非自然的。
他整理了一下心中的廢墟,收到短信後馬上開車飛向了醫院。
許瀾來到病房,看到郭俊正蓋着被子,打着氧氣安詳地躺在牀上。
而牀邊有一個年輕人,看見許瀾後,從凳子上站起來,很有禮貌地和他握了手。
“郭主任怎麼會突然暈倒?”
“許律師,給你看樣東西,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學生慢慢蹲下,一寸一寸地從牀底下拉出來一個紙箱。
許瀾看到紙箱被拉出來,想到了之前自己在律師事務所的那一幕,雖然現在自己眼前的箱子還沒有被打開。
但是,在許瀾的腦子裡,已經有各種各樣恐怖的物品閃過,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箱子裝的就是地獄,只要這個被打開,就會有無數的魔鬼從裡面衝出來。
紙箱被完全拉出來,學生緩慢地移動着自己的手,一點點地打開着蓋子。
許瀾看着學生的動作,身體想要往後退,但是雙腳卻不聽使喚,死死地釘在地上。
許瀾把雙眼眯成一條縫,喉結一直在顫動,終於,學生打開了箱子,裡面並沒有跳出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許瀾,腳都沒有離開地面地一點點蹭了過去,把頭湊近去一看,只是一直死掉的狗。
這隻狗被定在木板上,就想耶穌被處決的方式一樣,邊上依然伴隨着一張卡片。
許瀾鼓起了勇氣,一釐米一釐米地蹲了下來,把手伸到盒子裡,想要拿出卡片,看看上面到底寫着些什麼。
“嗚……”
就在許瀾的手剛剛摸到卡片的時候,這隻可憐的小動物,突然悲慘地哀鳴了起來。
這聲突如其來的哀鳴,不僅把許瀾嚇得一個趔趄,年輕的學生也被嚇得後退了幾步。
“Fxxk!!!”
被嚇到的許瀾不停地揉着眼眶,大聲的咒罵着。
“報警,報警啊!!”
許瀾對着學生瘋狂地喊叫着,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發泄着心中的情緒。
而那個學生,年紀輕輕、斯斯文文的,雖然是學醫的,但是也沒見過這種像是還魂一樣的場面。
他聽到了許瀾的話,也努力想要回答他,可是自己的嘴卻怎麼都不聽使喚。
雖然嘴脣一直在抖,可是過了好久才蹦出來兩個字。
“報……報……報了。”
許瀾頻繁地做着深呼吸,調節着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趕緊平復下來。
這次,許瀾去拿那個卡片,就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而是迅速把卡片抽出來,然後扣上了那個蓋子。
“處死僞善者——正善會。”
又是正善會的人,又搞這些卑鄙的伎倆,而且居然還昧着良心地說別人是僞善者。
許瀾恨的是咬牙切齒,卻又拿他們無可奈何。
現在他們不光把魔爪伸向自己,更是伸向這些想爲社會和法律公正獻一份力的人。
許瀾拿着卡片,坐在地上,低着頭小聲地和學生說着話。
“對不起,剛纔那麼吼你。“
“沒什麼,那種情況誰也控制不了自己。“
學生現在也恢復了平靜,剛剛的那種恐懼感也慢慢地消失了。
“對了,郭主任怎麼就突然住院了?“
風波過後,許瀾纔想起來詢問郭俊的情況。
“昨天郭主任沒回家,在醫院的單人宿舍住的。“
“今天早上我們看主任遲遲沒來,就去找他。“
“敲着敲着門,門自己就開了,我輕輕推開,就看見郭主任躺在地上,而這個箱子就在他的身邊。“
“我們剛給他送來醫院,許律師您就打來了電話,郭主任穩定下來之後,我就報了警。“
“你叫什麼名字,來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學生講完之後,許瀾纔想起來最起碼的禮貌,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學生叫什麼。
“我叫潘宇飛,是跟了郭主任兩年的學生,您叫我宇飛就好了。“
“宇飛,你知道正善會嗎?”
潘宇飛搖了搖頭,根本不知道許瀾在說些什麼。
許瀾看着潘宇飛,一想也是,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從不跟法律打交道,不知道這個組織也是正常。
“今天這個東西就是他們郵來的,這個正善會打着正義的旗號,做着像今天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宇飛,你成爲了一個知名的醫生,你有可能也會收到這樣的威脅,你還願意繼續堅持下去嗎?“
潘宇飛聽了許瀾的問題,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猶豫。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脫口而出的答案就是願意。
但是他自己親眼看到了這一切,可不是鬧着玩的,那幫人真是實打實的想要拿郭俊的命。
不過潘宇飛又想到了,平時郭俊對他們的教育就是,眼中只有病患,沒有善惡美醜,無論他們是誰,只要可以救助他們就必須出手。
判斷善惡這種事情,是法律要做的,而不是他們。
現在郭俊所幫助的人,所做的事情,正是平時告誡自己學生的話。
“我願意,因爲我以有這樣一位老師而驕傲。“
潘宇飛義正言辭,目光堅定而有力。
他剛說完話,兩名警官就走進了病房。
“祝你好運。“
許瀾豎起大拇指,並且祝福了一下潘宇飛,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警察給兩個人做完了筆錄,帶走了盒子。
臨走前許瀾特意叮囑了兩位警官,儘量保住那個可憐的小動物的生命。
許瀾把自己的名片留給了潘宇飛,並且交代他等郭俊醒來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惱人的一天,又過去了大半,許瀾拖着驚嚇過度的身體,乘着夕陽趕回家中。
現在他最想的就是,趕緊回到家,見到姍姍,把今天見到這一切,好好地跟姍姍說一說,道一道心中的苦水。
許瀾回到家中,姍姍也剛回來沒幾分鐘,剛剛換好居家的便服。
“許瀾 ,今天好早啊,我還沒開始做飯呢。“
姍姍剛說完話,許瀾一下子就倒進了姍姍的懷裡,抱住了她。
“不要做了,餓了隨便點外賣吧。“
“許瀾,怎麼了?“
姍姍看到許瀾突然這個樣子,擔心得很,她現在還不知道這一天,自己的未婚夫都經歷了些什麼。
“完了,全完了。“
“還有40天。“
“還有40天就開庭了,但是郭俊卻住進了醫院,生死未卜。“
“怎麼會? “
許瀾帶來的這個消息,着實嚇到了姍姍,昨天姍姍還聽到許瀾說郭俊在對付比利。
結果這才一個晚上過去,郭俊居然住進了醫院。
許瀾放開抱着姍姍的手,也把身體離開了她的懷中。
“還他媽的不是因爲正善會!“
“啪“的一聲,許瀾狠狠地把自己的公文包砸在地上。
姍姍被許瀾這突如其來的憤怒,嚇得肩膀聳了一下。
“他們居然給郭俊郵過去一隻被釘在木板上的狗。“
“我以爲那隻狗死了,想伸手去拿箱子裡的卡片,結果那狗突然叫了起來。“
“當時嚇得我,差點就背過氣去。“
“挨千刀的正善會,上帝一定會懲罰他們的。“
許瀾咬着牙,臉蛋抽動着,不停地喘着粗氣,真是被氣得不輕。
“現在已經三次了,而且這次的受害者是郭俊,那麼德高望重的一位醫生。“
“警察一定會開始重視這件案子,正善會的人被揪出來也是遲早的事情,再忍忍吧。“
“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想能不能延期開庭。“
“還有一個就是爲郭俊祈禱,希望他早點醒過來,而且一定要安然無恙。“
姍姍拉着許瀾的手,學着平時許瀾祈禱的樣子,和自己愛的人一起,爲郭俊祈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