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大酒店九層,舊皮衣幾個人站在邊上,一個寬大的單人沙發上坐着一箇中年男人,腳下放着一個木桶,很是愜意的泡着腳。
旁邊站着一個年輕男子,二十多歲的樣子,戴着一副無邊框眼鏡,單眼皮,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裝,給人一種凌厲的感覺。
沙發扶手上放着一張報紙,上面疊着一張紙,中年男人拿起紙問道:“你們認識這倆人?”
“認識!”舊皮衣和絡腮鬍異口同聲道。
“這個人你們也認識?”中年男子又問道。
“認識,跟這倆人是一夥兒的,柯總,還有一個女的,踩了我們的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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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子?什麼意思?是不是跟東北的籃子一個意思?”柯丙好奇道。
籃子?
舊皮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急忙憋住了。
“柯總,盤子是指地盤,他們是在火車上掏包的,是這個盤子,您說的那個籃子,是髒話。”旁邊的年輕男子樑子輝解釋道。
“是這樣啊?一個老總怎麼坐綠皮火車,而且還是硬座兒。”柯丙皺着眉頭思索了起來,又拿起來報紙仔細的看了一下。
細細品味其中的門道。
這事兒,不簡單!
“柯總,這個陸峰來勢洶洶啊,居然直接摻和到這件事兒上來了。”樑子輝低聲道。
“這張網鋪的太大了,不是我們所能夠控制的,我上報吧!”柯丙看向舊皮衣幾個人道:“你們幾個人留下來,在我這打個零工,需要的時候會叫你們的。”
打零工?
舊皮衣和絡腮鬍有些發矇了,自己可是手藝人啊,不是說給兩萬塊錢嘛,怎麼淪落到了打工人?
樑子輝看倆人站在那不動,冷聲道:“還不快謝謝柯總?”
“謝謝柯總!”
“下去吧!”柯丙擺擺手道。
倆人心裡很是不滿,可也不敢多說什麼,出了房門跟旁邊的人低聲道:“不是給兩萬塊錢嘛?怎麼跑這打工來了?”
“一次性給兩萬塊錢,還是留在這,一個月五千塊工資,你們選。”
“多少?”舊皮衣瞪大了眼睛。
“五千塊!”
“我們留在這!”
“去安保部報到吧,跟我走。”
倆人急忙跟了上去。
一部大哥大放在了柯丙面前,撥通了一個號碼。
小洋樓內的男人一夜都沒睡好,坐在那盯着黑眼圈,桌子上的電話剛響了一聲就抓了起來,急迫道:“怎麼樣?”
“人沒找到,不過底細查清楚了,這倆人是佳峰電子陸峰手底下的............。”
事情原原本本的被還原了起來,男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個陸峰是有備而來的,沒想到年紀輕輕城府居然如此之深,佈局如此之大,從踏上火車就已經開始了,不知道謀劃多久了。”
“是啊,這種人太可怕了。”
“找那兩個人,把這座城市翻過來也要找到他倆,一旦落入陸峰手裡,一切都晚了,還有,告訴陸峰,這事兒沒完。”
“您放心,我立馬通知道上的人打聽這倆人的下落。”
掛了電話,男人很是痛苦的揉着臉,女人走過來關心道:“事情怎麼樣了?”
“這件事兒是個圈套,我覺得陸峰這個人沒那麼簡單,賬本若是落入他手裡,估計是要拿這個東西跟何家樂做個交易。”男人把自己心裡的猜想說了出來。
女人臉上滿是震驚,這是何等的算計,從一上火車就佈下了一切,所有的發展都在他的掌控中,這局遊戲裡,這幫所謂的大佬,就像是老鼠一樣,任由他揉捏。
年紀輕輕,心機之深,恐怖如斯啊!
陸峰若是知道他們想這麼多,怕是要當場抓狂了。
什麼佈局啊?
什麼城府啊?
老子不過是買不着機票,坐了個綠皮火車而已,怎麼就成了驚天佈局了?
“叮咚!”
門鈴聲響了起來,女人站起身說:“我去開門。”
男人起身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放在嘴邊並沒有喝,眉頭皺成了個川字,心裡亂如麻。
房門打開,走進來一個穿西裝的女人,很是正式,女主人問道:“你好,什麼事兒啊?”
“你好!”西裝女人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說道:“我是紀委的!”
“啪!!”
男人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整個人已經呆滯在原地,這麼快的嘛?這也太快了吧?
“紀....紀委?”
“沒錯,來登記一下你們家有幾個孩子,希望你們配合。”
男人側過頭問道:“你們負責登記生幾個孩子?”
“對啊,我是計劃生育委員會的,簡稱計委,有問題嘛?”
“簡稱?”男人笑的有幾分猙獰,往前走兩步,擡起手就打,叫道:“馬勒戈壁的,你他媽把我心臟病差點嚇出來,計劃生育委員會,你還給我弄個簡稱........”
“別打了,別打了!”
.................
陸峰醒來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他有段時間沒睡懶覺了,火車上的疲憊今天總算是徹底消除了。
爬起牀洗漱了一下,準備跟何家樂道個別,就去深圳了。
正在刷着牙,房門被人敲響了,匆忙的漱了漱口問道:“誰啊?”
“陸總,是我,葉無聲,出事兒了。”門外的葉無聲有些焦急。
出事兒?
陸峰把房門打開問道:“啥事兒?”
“陸總,你可算醒了,這是今天本地的報紙。”他把一沓報紙遞了過來。
陸峰翻看了一眼標題,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太不要臉了。
“誰說談妥了?這不是亂髮嘛,弄的好像我們落戶這邊了,沒給市政打電話嘛?”陸峰朝着葉無聲道:“給何家樂打電話啊!”
“打了,他秘書接的,說是宣發部門失誤,弄錯了,現在正在溝通中,報紙已經停發了。”
“弄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都犯?還是說,我們沒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文稿,不管什麼結果,直接發,這是吃定我了啊?”陸峰氣憤的直接把報紙砸在地上。
他這個騙子,遇見無賴了!
一個工作人員跑過來說道:“有人打電話找陸總。”
“誰啊?”陸峰問道。
“說是道上的朋友。”
“道上的?”陸峰滿腦袋的問號,這都啥跟啥啊,雖然弄不清楚,不過還是說道:“我去接電話。”
到了電話旁,陸峰拿起電話道:“我是陸峰,你是哪位?”
“我是哪位不重要,陸總年紀輕輕真的是好手段,出發前就把一切都佈置好了吧,如此佈局能力,讓我着實佩服啊!”
“佈局?啥佈局?你說的什麼我完全不懂。”陸峰不解道。
“陸總,你是聰明人,我纔是那個傻子,你這樣的聰明人沒必要繼續玩我這個傻子吧,把東西交出來,我保你安安穩穩的走出這裡,要不然別怪兄弟不客氣。”
“東西?你打錯電話了吧?我是佳峰電子的陸峰,你說的什麼,我完全不懂啊!”陸峰感覺對方在耍他。
“看來陸總根本看不起我,也是,以你的手腕和城府沒必要跟我說什麼,我知道我不配,但是,我現在是那位的代言人,明白嘛?”
明白?
陸峰氣的罵道:“明白你媽個羅圈腿!”
“記住我說的話,拿出東西什麼都好說,拿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你可以試試!”對方威脅了一通後掛斷電話。
在場的人都是一臉懵的互相看着。
陸峰也蒙了,朝着幾人問道:“我是睡了一晚上吧?不是一覺睡了一年吧?”
“沒有沒有,今天是九月二十五號!”
“是92年吧?”
“對對對!”
若不是他們確定日子沒變,陸峰也照了照鏡子,確實沒變,要不然真以爲自己又穿越了呢,怎麼所有事情都驢脣不對馬嘴呢?
現場足足沉默了幾分鐘,直覺告訴陸峰,走不了了。
上午十點,陸峰等不下去了,給何家樂打了幾個電話,都是秘書接的,全是糊弄鬼的話,他親自開車去了市政。
“他人呢?”陸峰站在何家樂辦公室門口,朝着他秘書問道。
“陸總?您怎麼來了?他在開會,馬上就過來,您先去接待室坐會兒,喝口水,就是手底下人辦事兒不機靈,弄出這檔子事兒,快坐。”
“不機靈?”陸峰冷哼一聲,進了接待室,他也知道,跟一個秘書說不上什麼,直接問何家樂。
幾分鐘後,房門打開,何家樂走過來,他看到陸峰臉上露出笑容,走上前一把抓着陸峰的手,很是老奸巨猾的笑了笑道:“抱歉,抱歉啊,雖然是個失誤,可不也恰好說明,是某種緣分嘛?”
“緣分?”陸峰坐下來看着他道:“您都派道上的兄弟來威脅我了,我敢走?”
“道上的?哪個道上的?”
“您說呢,打電話給我,讓我交出東西,要不然我走不出這裡。”陸峰聲音帶着幾分怒火,已經在極力剋制中。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何家樂也蒙了,坐下來問道:“陸總,絕對沒這事兒,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我什麼身份啊,幹這種事兒?”
陸峰看着他一臉真誠,印錯報紙他大大方方承認了,這事兒不像是他乾的。
“我也沒得罪這的人啊,更何況還是道上的,還讓我交出東西,點名道姓的,沒打錯電話。”陸峰疑惑道。
何家樂心中大喜,別管啥事兒吧,陸峰這回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