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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皇十九年三月的太原,一片熱鬧的景象。
城內的世族大家,豪強巨賈們一個個都喜笑顏開,凡是參加了晉祠酒宴的這些豪強,沒有一個不是歡欣鼓舞的。整整數百萬貫的產業,其中光是耕地就足有一百多萬畝,這大量的土地除了漢王和他的心腹從公田中侵佔的,還有大量的原本都是河東本地地主豪強百姓們的,結果被漢王巧取豪奪,如今,皇太孫一畝沒留的全都拿出來,而且沒有搞高價出售,也沒有弄拍賣叫價,而是直接來了一個一口價暗標競標,結果就是這些田產的成交價格都很低,甚至比市場的價格還要低上那麼半成到一成左右。
田產這塊,拿下最多的還是太原王家,他們財大氣粗,而且早打定主意要藉助抱太孫的腿,因此出的標價是底價兩倍,因此也拿下了田產這塊中最好的一大部份,價格雖然出的高些,可卻也是佔便便宜,還彰顯出了王家對太孫的支持,一下子就得了太子的歡心,如今據說王家家主王度每日出入太孫的臨時行在,王家的老二也在太孫面前地位大漲,甚至王度還把四弟五弟也一起送到了太孫身邊做事,這個結果也是讓許多太原的豪強們大爲後悔,早知道也多出點錢,抱上太孫的腿了。
雖然錯失了一個抱粗腿的好機會。不過太原各家還是大發了一筆橫財。王家雖然拿下了最好的那部份田產,可畢竟是百萬畝田產。王家也不可能都吃下,他們吃掉的只是最好的一部份地。其餘各家則用低於市場任何時候拿下了其餘大部份的土地,一次性放出來的田產太多,沒有哪個家族能夠全吃的下,事實上,最後基本上各家都有所斬獲,各自得到了大量的田地。經此一來,許多家族不但把被楊諒一夥強佔強買去的田地給低價買了回來,甚至還又添置了不少的土地,這些本來都是屬於楊諒從官府的公田中侵佔過去的。現在也全都落入他們手中了。
除了萬頃田地,河東的這些豪強們還拿下了大量的房屋莊園商鋪以及工坊礦場等,一個個真是爽的不行,一場饕餮盛宴,個個吃的肚皮鼓圓。
當然,最後太孫提議,大家與太孫合資入股組建的太原銀行,也更是意外之喜,由太子出面。河東諸豪強們一起出資組建的這個銀行,光股本就五百萬貫,可以想象,這個銀行必然也能如大興銀行、懷荒銀行、洛陽銀行一樣的日進斗金。給他們帶來又一筆大收益。
能給大家帶來利益的都是好夥伴,楊諒雖然在幷州呆了兩年,可河東上下卻被他得罪了個遍。易風雖然只呆了三天,可河東上下卻已經個個視他爲財神爺最佳合作伙伴了。
許多得到消息晚了一步的河東其它州縣的豪強們。也紛紛趕來,可惜他們已經晚了一步。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卻鬱悶的發現,皇太孫殿下已經剛離開了太原,經井陘入河北恆州真定去了。至於那些誘人的好處,也已經被太原的各豪強們瓜分殆盡了。錯過了這樣的一個大好機會,許多人鬱悶的要死。
不過就在他們失望之極的時候,有人找了上門來,是太孫的人。
自稱名叫裴寂的這人,將這些晚一步趕到沒能趕上饕餮盛宴的河東各州縣豪強們召到一起,然後給了他們一個合作計劃。
北方銀行有意在河東各州建立分行,在各縣建立支行。
“北方銀行跟懷荒銀行是什麼關係?”問話的是河東裴氏的代表裴鬆。裴鬆所代表的河東裴氏家族在河東絳州聞喜,與太原王氏家族一樣,是個數百年的世族,自秦漢以來,歷數朝而盛,自古三晉望族,在此時是河東僅次於太原王氏家族的巨族。而在歷史上,裴氏家族入唐以後更步入巔峰,成爲唐代最頂級的門閥之一,有唐一代,裴氏權傾朝野近三百年,出了三十三個宰相,尚書三十八個,侍郎二十七個,大將軍三十一個,還有十八人娶了皇帝女兒。
而就是如今的隋時,河東裴氏也是相當有名望的,裴政、裴世清、裴世矩等等。
這次太孫與漢王之間的事情,太孫如此激烈的報復漢王,將他在太原的根基連根拔起,抄了他的錢財,還把帶不走的產業全都給發賣了。裴家聽到消息時已經晚了,他們居於絳州,與幷州太原還隔了晉、汾二州,雖然他們消息還算靈通,一聽到消息就立即派人堅趕慢趕,可還是來晚了一步。漢王在幷州所有的產業都已經被打包給賣掉了,太原的那些家族吃的肚鼓溜圓。裴鬆感覺十分失望,本是要離開的。結果本家的子弟裴寂卻找上門來了,裴寂也是聞喜裴氏家族子弟,不過是聞喜的西眷房,居於蒲州,幼年喪房,爲兄長撫養長大,他眉目清秀,姿容俊偉,十四歲時便補任州主簿,後調爲左親衛。據說在京師時結交上了太孫,如今跟着太孫身邊做事。裴寂找上本家的裴鬆,提出了太孫的計劃,想讓裴鬆出面帶個頭。
裴鬆看在同族的面上答應了,不過當時沒有細問,心裡也並不怎麼在意,肥肉沒吃上,他也沒興趣留下來啃骨頭,不過是給裴寂一個面子罷了,一來是同族,二來他如今又已經是跟着太孫做事。
當裴寂提出要跟河東各州的豪強們合夥搞銀行的時候,許多人是很意外,也搞不清楚的。就連裴鬆都有些不太明白,他只是聽說過如今這個銀行好像是一個很賺錢的行當,但不是誰想開就能開的,得有強大的人脈以及資本。資本還是極次,人脈纔是最重要的。許多人都還在觀察。等着看準了再下水。
裴寂笑了笑,離開京師的親衛跟隨太孫。裴寂是看準了太孫能有美妙前程的。而這次得到這個差使,留下來與河東各州的豪強們談論合作建銀行的事情,也是他積極爭取的。既然跟了太孫,那就不能再默默無名,得想辦法出頭,做出成績來。在親勳翊三衛裡出來的幾個同僚,劉文靜、李密,如今都混的很好,很得太孫重用。而自備身府出來的李淵李敏楊義臣等更是憑藉着強大的家族勢力。如今追隨太孫後,一個個都成了一州總管。裴寂不想只是做一個小小的參軍,他想要得到矚目,得到重用。而眼下,就是一個機會。
“懷荒銀行和太原銀行一樣,都是北方銀行的分行,另外大興銀行、洛陽銀行、幽州銀行、揚州銀行等通通都是北方銀行的分行。北方銀行是太孫名下的產業,懷荒銀行也是,但太原、大興等分行則是屬於太孫與合夥人的合夥產業。但各分行都在總行北方銀行名下聯合運營,共享遍地開花銀行網絡的利益。現在,太孫有意在大興、洛陽、太原、揚州、幽州等大城之外,在天下各州也設立分行。經營模式與大興等各分行一樣,太孫的總行與各州的頭面家族們一起出資合夥,太孫提供的是經營的模式和整個銀行網絡還有部份資金。而大家則提供的是你們在各地的人脈名望,以及部份資金。大家合作。互利雙贏。”
在座的都是各州的頭面家族,不是士族就是大地主。要麼就是大商賈,眼光還是有的。這種合作的模式雖然新穎,但仔細的想一想,也不新鮮。說白了,和各地的行市是一樣的,把那些佔有市場的同行商號聯合起來,然後大家在外面樹立許多的障礙,把其它的外來的或者以後想要進入的同行給攔在外面,他們這些人則共享利益。這樣做生意,有些類似於壟斷,利益高,但也需要足夠強硬的實力。地方豪強外加官方勢力,兩方聯手,自然就能把持市場。
現在太孫的這銀行網絡似乎也差不多,太孫開拓諸州建立分行,成爲整個大網的一個個網點。這種新穎的銀行經營模式,資本強大外,還最需要的就是足夠大的網絡,網絡越大,他們的競爭力越強,一般人也難競爭。太孫有核心競爭力,而各地豪強們有自己在各地的強大人脈,他們自己是地頭蛇,同時還早與當地的官府官員們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很多時候,這些豪強們,同時也是銀行最主要的客戶。把他們拉起來合夥,多方面都是大有益處的。
銀行這生意,雖然看似新穎,但誰都能做,進入門檻並不高。不過,要想做大,賺大錢,卻得有足夠的規模,規模越大,網鋪的越廣,生意越大,利潤更高。
易風一心做大這個網絡,因此沒有想要吃獨食,而是放開合作,以換得各地豪強們的最大支持,以及最快的鋪網速度。當他的網全面鋪開後,後面再有人想跟風做大銀行生意,可就越難了。那樣,最先做起來的易風就等於是壟斷了這個行業,別人就算進入,也只能小打小鬧,吃些殘羹剩飯而已,影響不到他。而同時,當這張大網全面鋪開後,就已經不僅僅是賺錢這麼簡單了,而是還把各地的那些地方豪強們也都捆綁到了自己的船上,大家利益一致,共同進退,這纔是最風最終的目的。
每個州,每個縣,都有一些本土大族豪強,老牌世族,大地主,大商賈,在這個時代,這些地方豪強在地方上,基本上相當於土皇帝。沒有銀行以前,他們其實也一直把持着地方上的金融業務,放高裡貸,商業拆兌等,他們一直在做着這些。如今,易風推出的銀行業務,卻要更廣,存錢借貸,異地存取等等,表面看起來,跟太孫合作建銀行後,他們的傳統的這些項目的利益降低了,但市場更大了。
以前大家只能做本地人的生意,可現在,有這麼一張大網,他們甚至哪裡的生意都能做。理論上,比如一個大興的商人在大興城裡存了一筆錢,憑着大興銀行開出的存單銀票,他可以在任意一個北方銀行的下屬分行或者支行提取自己的這筆錢。而異地支付的這家分行,能得到一筆不少的手續費匯水,具體經營上,更復雜,但可以預見這將大大改變如今的這種金融現狀,沉重的銅錢甚至再也不用出州過縣了,商人們不再需要僱傭保鏢押送銀錢,他們在外做生意時,只需要提前將錢存入北方銀行任意一家聯網的分行,然後就帶上他們的存單,就能到其它的聯網分行裡隨時提取,用於商業的結算。這是一個嶄新的業務,一個前景利潤巨大的業務,參與到其中,必然能擁有極大的利潤。
裴寂並沒有費太多的口舌,已經有許多家族的人心動了。
他們看出了這買賣的巨大前景,特別是這些地方豪強,他們一面是地方的大地主,同時也多經營着許多商鋪,甚至還有許多商隊。如果他們參加入到這個銀行網絡中,那麼他們自己以後的商業經營,也將獲利良多,得到極大的便利。
初步的意向已經達成,裴寂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和一個個州的那些豪強們組建籌備組,進行一些細緻的權益分配了。
那些沒能在楊諒產業這塊肥肉上吃到一口的河東各州的豪強們,這下也都紛紛興奮起來,最肥的肉沒吃到,但能吃到一塊瘦肉也不錯。
當裴寂在太原城裡和各州豪強達成初步協議,各個家族代表紛紛興匆匆急忙忙返回各州時,楊勇帶着人馬興匆匆的纔剛剛趕到。
“給孤把楊諒在河東的所有產業全給奪過來,一點也不要放過。”楊勇看着那氣勢宏偉的太原城,面露貪婪,笑着對雲定興說道。
“殿下放心,臣一定辦好。”
賀若弼則叫過手下的數名軍官,“現在給你們一個任務,立即入城,把楊諒的那三萬私軍,全都控制起來,以後,他們就是我們的秘密兵馬了。”一想到,馬上能得到一支三萬人的私軍,一支軍冊上沒有,戶籍上也沒有的秘密軍團,賀若弼非常高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