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特耳貼地趴在地上，還真給他聽出了名堂。
右側三公里外有砂石摩擦和滾動的聲音。
其實天將黑時各種大型動物少不了狩獵活動，砂石摩擦和滾動不一定就是人整出來的動靜。但人與獸整出來的動靜還是有區別。獸足柔軟多肉，踩在地上幾乎悄無聲息；人就不一樣了，人造的鞋底沒那麼柔軟。踩在砂石上有很大的摩擦聲。尤其此時章鳴和晴嵐正向山下走，晴嵐又疲憊不堪，走路不穩當，腳踩坡地時而打滑，免不了“刺啦”一聲，順帶帶動石塊向下滾動。
這就是獸足和鞋底的區別。
蓋特此時正心急火燎，聽到動靜，從地上一彈而起，向東北方發足狂奔。
章鳴下坡時耳朵裡感覺到的並不是子虛烏有，所以纔有了強行將晴嵐背在背上跑向山洞的舉動。
蓋特邊跑邊傳音給阿梅爾，讓她往東北方向跑，一會兒手機上發給她地形圖。
好在蓋特狂奔到章鳴他們剛纔觀察山洞站立的山樑的時候，章鳴和晴嵐已經進洞，沒被蓋特發現。
蓋特給阿梅爾發了地形圖，站立在山樑等待阿梅爾。
他堅信章鳴這會兒決沒有跑出十公里。如果阿梅爾來得快，完全可以重新找到章鳴的行蹤。
阿梅爾確實來得夠快。
有蓋特“誅殺”的威脅，身家性命要緊，阿梅爾是豁出命奔跑。一路摔了不少跟頭，身上、頭上青一塊紫一塊。額頭上磕破的地方鮮血直流，深可見骨。
阿梅爾趕到蓋特身邊的時候，蓋特正急不可耐地跺腳伸頭張望。見阿梅爾提着箱子趕來，不顧阿梅爾的慘狀，催促她趕快用熱像儀鎖定章鳴。
阿梅爾打開箱子。信號***始終開着，沒管它，伸手拎出熱像儀開蓋兒擺在地上。
蓋特伸頭往屏幕上看。屏幕上顯示了周圍一些熱像源。一一分析過去，都是動物——一隻美洲虎，幾隻野豬，還有一些小型動物，在屏幕中佔據極其微小的位置，幾乎只是個點，可能是獾子野兔之流。
沒有人形影像。
阿梅爾雖然不很專業，但也操作過多遍。有疑點的地方拉近、放大，不是，再選，拉近、放大……
“算了。估計遠離範圍。從章鳴控制人和遠程攻擊看，着小子至少五段，甚至六段，現在一兩個小時過去。他跑出一二十公里不成問題。想從這裡面找不可能了……這樣。你連箱子拿到對面山上……”
蓋特手指南面的一座高山，正是章鳴和晴嵐鑽進洞的那座山，“至少信號必須保證屏蔽掉。我來找他。”
快到山根的時候，蓋特看見了野草掩映的洞口。
他一下站住了。
蓋特本能地感覺對夜晚的章鳴來說，山洞是個很不錯的過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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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有章鳴一個人，蓋特可能不會這樣想，畢竟章鳴是五到六段，隨便什麼地方過夜對他來說都差不多。但和他同行的有個女人——這，在最初野島當值的時候就看清了。那女人無疑是沒有練過式的陸人，夜晚休息需要一個相對舒適的地方，那麼在這荒山野嶺中，山洞當然是個不錯的選擇：值守方便，不怕什麼地方突然冒出個野獸，沒有風吹雨淋之擔憂……
他趴在洞口聽了聽，叮叮咚咚的水滴聲和嘩嘩啦啦的涓流聲聽見了，裡面有水流，說明進深不淺，鬧不好是個貫通洞，另一邊有出口。他有用鼻功嗅嗅，裡面人味兒十足。
在仔細聽，有男人和女人的說話聲，聽不清說啥，但這已足夠，只要拿定他們在裡面就行。
蓋特打電話給兩個帶陸地人過來的中隊長，得知他們離的尚遠。中隊長說陸人沒有經過訓練，走山路很慢，尤其是天色已暗，電筒準備的不足。十幾個人才有一支手電。走到難走危險的地方陸人好幾次拒絕繼續往下走，考慮到控制普遍不牢固。他們不敢強蠻，只能稍微催促下。
地形圖發過來，蓋特拉開看距離。隔得遠着呢！照陸人的走速，明早能趕來就不錯了。
急也沒用。這點蓋特清楚。這是他訓練的第二批陸人，陸人和海人相比，懶散，不守規則，怕吃苦。牢騷多——這在他訓練上一批的時候就頭痛不已。
他甚至對總部訓練陸人組成軍隊的“以陸制陸”的方針能否行得通大有疑問。
懷疑歸懷疑，總部的指令他不能不完成，還不能打折扣。但眼下他最大的困難是人手不夠。以前有近五十個能夠腦控的在各地控制陸人，十天一送。送時聯繫好，統一安排，需要UFO出動時定好時間地點，一次性運送。UFO順便把蓋特造計劃需要的武器裝備帶來，並把上批“洗滌”的四百多學生生產的洧帶走。“洧”可是海人目前的重中之重。有了它，可以修復傳送門、“洗滌”更多陸人、儘早實現小型洗滌箱在陸地應用……目前生產洧的人馬沒有遇到阻礙，可是控制轉移陸人的老人手被章鳴幹掉近十人，剛剛四十出頭了，每十天比以前少控制千把陸人，而且上個訓練基地被摧毀，一下損失了近四千未來的軍隊……總部規定四個月內訓練一支萬人之師的任務眼看完不成……
想到這裡，蓋特狠的牙癢癢，真想立即衝進山洞，把章鳴碎屍萬段……想想野島的慘死，蓋特還是忍住了。野島段位僅次於他，是目前陸地排名第二的高手。能夠喪命于山澗，除了地形的不利外，他們射傷野島的武器一定很厲害，不得不防。
剛纔探頭向洞內觀察，洞裡躲槍不利，可迴旋的空間太狹窄，很容易被子彈擊中。
他計劃等大隊人馬到達後，用最密集人數封鎖洞口，同時三五人一組，組織幾十個這樣的小組，相跟着往裡衝，邊衝邊不停開槍，直到把裡面的人消滅爲止。
爲防止像上次那樣，章鳴反控制把幾個陸人控制得調轉槍口。蓋特決定陸人小組衝進去的時候他跟在後面，前面有陸人做掩護，他在後面不怕吃槍子。如果有人被章鳴反控，他立即控制回來。
爲防止山後有後洞。蓋特又用最快的速度翻山去山後搜索了一遍，沒發現有後洞。他又跑回來，守在洞口，等待大隊人馬的到來。
其實蓋特來到洞口的時候，章鳴已經聽到了。
晴嵐分析的對，洞內狹窄。“司令”進來不怕，晴嵐的***加他的“蝗蟲”，“司令”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躲過；如果派被控制的陸地人進來，給他來個反控制……現在只有守在裡面看時機，出洞是萬萬不行的。
章鳴又打開耳機和手機試試，依然信號被屏蔽。
“要是這會信息能出去多好啊。守在裡面等候軍隊來就行，以逸待勞。可惜。”
章鳴心想。
他把“司令”已來到洞口的消息告訴晴嵐。讓她做好準備，陸地人進來別開槍，由他來反控制。“司令”進來毫不留情，能打成啥樣打成啥樣，打成篩子都行！
“放心。子彈足着吶……對，你把你的‘蝗蟲’也準備好。在阿曼的時候，‘蝗蟲’可是立大功啦！”
晴嵐只對“司令”的速度怯火，但眼下的最不利的就是連發槍彈下的速度，外面狹小的空間完全躲無可躲。她信心十足。這可能是場相對持久的對峙。想到這一層，她對章鳴說：
“也許打起來很長時間要忙碌，沒空填肚子，咱們先把肚子墊滿吧？”
“好啊。不過我吃過壓縮餅乾到現在不餓，你自己吃吧。”
章鳴不是想省乾糧，達到準六段後，他所需要的食物量大大降低，吃多點都不舒服。
“好吧。”晴嵐說着拿刀切了尺把長一段蛇身子拿在手上。
“你真的生吃蛇啊？”章鳴吃驚地問。
“不是蒸的還是煮的呀！”晴嵐來了句標準的華夏文字遊戲句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