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俄羅斯西西伯利亞鄂木斯克,早有當地安全部門的人等候章鳴和李智慧倆人。
從熱帶雨林到寒冷的西伯利亞,氣溫反差實在太大。章鳴還好,李智慧一個勁喊冷,小手插進章鳴的衣兜取暖,捨不得往外抽,來的時候準備不充分,李智慧穿着薄薄羽絨服根本抵禦不了西伯利亞的寒冷。
章鳴跟接他們的人商量,先帶他們去服裝店買身厚裝,不然小丫頭凍感冒了誤事。
兩個高大帥氣的小夥子很好通融,囑咐司機拐到一家服裝店,李智慧對食物和服裝很講究,在章鳴等的不耐煩的時候終於勉強挑好了一套衣褲,小熊貓似的穿戴在身上走過來讓章鳴參謀:“這身咋樣?”
“非常棒!”章鳴巴不得她趕緊選完走路。
“哼,你連看都不看,哪隻眼睛知道好還是不好啊?”李智慧對章鳴的應付很來氣。
章鳴只好騙她:“雖然沒看我可以感應到啊!”
“感應你個大頭鬼!”小丫頭華夏俚語說的不錯,只是發音有點怪怪的,“鬼”音發出的像“潰”,章鳴忍不住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你這樣子走出去屁股後面會跟一排帥哥。”
“真這麼好看?那就這套啦?”
“就它,就這套!”章鳴恨不得她立即走出店門。
俄羅斯安全部門全稱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簡稱FSB。鄂木斯克是個不大的城市,當地的FSB與警察局聯署辦公,FSB就設在警察局大樓裡。
一切程序全免,章鳴他們在賓館睡了一覺,早晨起來吃了早點趕到警察局,提了阿基莫維奇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根據章鳴的要求,FSB專門騰出一間辦公室,裡面桌椅沙發茶几俱全,電爐上還“咕嘟嘟”煮了壺紅茶。
昨天接他們的倆個小夥子把阿基莫維奇帶進辦公室,臨走時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章鳴和李智慧,怕他們和嫌疑人單獨呆在房子裡會吃虧。
難怪他們有這種擔憂,阿基莫維奇人高馬大,高大不說,還魁梧,那身板一個快抵上章鳴兩個。
見他們遲遲不出門,章鳴知道這倆人不放心,遂起身推着他們的背往外攆,走到門口,悄悄用俄語來了句:“我一個人可以單挑他這樣的五個!”
兩個FSB的小夥子看傻子樣的同時看了他一眼,心裡的不屑通過眼神流露出來。
章鳴當然知道人家是對自己和李智慧負責,揮揮手:“放心,你們該幹啥幹啥,需要的時候打你們電話。”昨天來時他已經問好,這兩人高點的叫安德烈,矮點的叫鮑里斯,並記下了他們的手機號。
把倆人推出去,關上門,章鳴對一副深仇大恨模樣的阿基莫維奇指指沙發,用海人語道:“坐!”
李智慧則給阿基莫維奇端來了一大缸熱茶。
一聲“坐”差點把阿基莫維奇驚跳起來:“你、你是海人?”
章鳴點頭,指指端坐在椅子上的李智慧:“她也是海人。叫李智慧。智慧,給這個大哥問個好。”
這是個劇本,這個劇本來前編了個大綱,具體細節按即時發生的故事走。能不能演好,就看他們倆了。
李智慧當然很熟悉這個劇本。
聽了章鳴的話,她站起來用經典韓國禮儀向阿基莫維奇鞠了一躬:“你好!”說的也是海人語。
阿基莫維奇顯得很激動:“你們、你們混進他們裡面?”
章鳴做了個禁言的手勢:“大隊長蓋特安排的。”
“大隊長?蓋特?”顯然他和之前的章鳴一樣,對海人在陸地的首腦機構一無所知。
“海人陸地大隊長叫蓋特,就是‘深海’遊輪那個總指揮。”章鳴擡出蓋特完全是壓制阿基莫維奇一頭,同時也對他更信任自己有好處。
這齣戲編到這兒果然很漂亮,阿基莫維奇完全相信了章鳴。
“你們是亞洲隊的吧?”
“亞洲六小隊23組。”
章鳴說完,李智慧也報了她的小隊。
阿基莫維奇面露喜色:“這下好了,你們一定有辦法把我弄出去。這幫陸人很狡猾,不知道通過什麼把我識別出來。”
“喝茶,我們能在這裡呆的時間不多,”章鳴故作緊張地向門口看看,“好容易進入陸人內部,可不能因爲你一個人暴露了。”
李智慧道給阿基莫維奇續上熱氣騰騰的茶:“047,你說的對,我們打進他們內部費了多大週摺,可不能前功盡棄。”047是章鳴臨時起的代號,他怕海人通報了他這個“叛徒”的名字,不敢用真名實姓示阿基莫維奇。
聽了章鳴和李智慧倆人一唱一合,阿基莫維奇緊張起來:“需要我怎麼配合你們纔不會有事?”
“喝茶。”章鳴又客套地讓他喝茶。
阿基莫維奇已經喝了一大缸子,屋裡溫度調得很高,茶又是爐子上現煮倒來的,熱得燙嘴,他已是喝出汗來。
李智慧拿出一個嶄新的手絹:“哎呀看你,怎麼流這麼多汗啊?”說着走到阿基莫維奇面前幫他仔細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屋裡太熱,茶也熱,”阿基莫維奇被海人“洗滌”後性情與資料上顯示的不同,不似資料上面說的活潑好動,變得矜持沉穩,“我們還是多談正事吧。” wωw•ттκan•¢ ○
章鳴拿出筆和本子:“對,對對,先把正事說完。你先按我的提問回答些問題,主要是交差。等下我們弄清你關押的房間,兩天內想辦法把你弄出去。”說畢,嚴肅道,“出去後找到你們的小隊長,告訴他這裡已經不安全了,立刻轉移。”
“可是我們小隊長不管事了,現在管事的是麻生管理,我們採礦一部他一個人統領。”
“麻生管理”?“統領?”章鳴有些糊塗:“麻生管理”是個人名?還是叫“麻生”的人是個“管理”?“管理”是個職位?“統領”當然是管理者的職位。
但不能多問。對海人目前的體系一點不懂的話,很容易露馬腳。
爲了消除阿基莫維奇的懷疑,章鳴解釋了一句:“我們長期混在陸人內部,很多你們現在的情況沒有得到及時通報。總部也是謹慎的很啊,尤其大隊長蓋特,每個兩個月才讓我們跟他聯繫一次。”
阿基莫維奇作爲底層海人間諜,對小隊長以上部門都不太清楚情況,更不知道陸地上目前海人的策略,因此章鳴的擔心可以說是多餘的。
章鳴琢磨“統領”的時候想到一個問題:這批同學自撤場後集體失蹤,一定是被轉移到阿基莫維奇提到的“統領”手下,剛纔阿基莫維奇還提到“採礦一部”,聯繫起來情況應該明晰了:他們全部成爲了礦工,爲海人生產所需的礦物。
而且,有一部就有二部、三部……海人一定把他們分在幾個地點,分別叫“採礦一部”、“採礦二部”……
琢磨出這一情況,章鳴不由得心中暗喜:“總算知道其餘的海人間諜在幹什麼啦!”
他想繼續擴大戰果:“你現在的採礦地點在哪兒?”
章鳴話一出口,不料阿基莫維奇突然身子僵硬,一副警惕的表情:“這個問題你問是要被誅殺的,我回答也是要被誅殺的!”
不經意間觸碰了《守則》的底線,章鳴趕緊解釋:“大意了大意了……”
李智慧也趕緊彌補:“047,你可能太想那些同學了……我彙報給蓋特大隊長時會爲你求情的。”
李智慧的話一出口,章鳴發現別看這妞平時一說吃兩眼放光憨憨傻傻的樣,其實表演方面真是個天才……消滅海人間諜後,一定說服她去報考表演學校,將來一定能成爲走紅的一線大明星!
“那麼你爲什麼現在纔去採礦點呢?”這批同學已經轉移很久了,阿基莫維奇現在才坐車到鄂木斯克自稱找工作,這裡面是有不對的地方的,爲了證實判斷的準確性,他不得不問。
“辦事。”阿基莫維奇不緊不慢回答,“至於辦啥事,這個不能說。”
不說就不說吧,這個不重要。
看樣子從阿基莫維奇身上再榨不出油水,章鳴裝模作樣問了他幾個簡單問題,打電話叫來安全局的安德森,讓他把人帶下去。
走時阿基莫維奇盯了章鳴一眼,眼睛裡大有深意。
章鳴暗暗向他點點,意思是讓他放心,之前的話一定兌現。
把阿基莫維奇送走之後,走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軍人,昨晚見過,是鄂木斯克FSB負責人維克多。維克多先跟章鳴和李智慧握握手,笑眯眯地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看中校的樣子有收穫啊。”
“豈止有收穫,收穫太大了!”章鳴高興道,“三五天之內你們準備抓人吧,阿基莫維奇既然是在鄂木斯克抓住的,他自稱從沃洛格奧來這裡找工作,那麼海人的‘採礦一部’一定在附近……”
“什麼採礦一部?”章鳴只顧自己高興,說出的話在維克多甚至李智慧聽來根本不懂,維克多打斷他的話頭問道。
章鳴這才意識到自己高興過頭,以致說話跳躍性太大,心裡推斷的事別人怎麼能明白?於是給倆人仔細講了遍阿基莫維奇的話中無意間暴露的重要信息,說完又講了自己的推斷:
“海人自從把在陸地建的廠全部撤除後,開始另一項工程,即生產儲備他們所需的礦物,阿基莫維奇這批建廠的人全部充當了礦工,而他到這裡——鄂木斯克,說明鄂木斯克附近就有采礦點,海人的採礦一部。不知道維克多少校調動軍隊什麼時候到位?到位後我們先把這“採礦一部”端掉。”
章鳴這一講,兩人算是聽懂了。維克多少校說:“聯邦安全局已經授予我權限,中校需要的話,最晚明天上午一個大隊的特種部隊可以到位。”
“非常好,”章鳴說,“具體方案是這樣的。”他把李智慧叫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