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男性的聲音中氣十足。
章鳴想不起是誰的聲音。腦袋裡出現的幾個男人面孔對應不上。
“對不起,打錯了。”章鳴趕緊把電話掛掉。
陸地上的未知數太多,他怕一個不小心給自己惹上麻煩。海人那邊,大隊長吳敏和副大隊長一定判斷出自己跑了。跑,就是背叛,誅殺是一定的,陸地再惹點麻煩,他真不知怎麼解決。
章鳴覺得自己越來越笨,遇到一點事都不知道如何處理。他可是模糊記得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不僅學習成績優秀,判斷力和邏輯推理能力十分強。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無能,行走在陸地簡直一無是處。
電話還是要打的,大不了和剛纔一樣:說聲對不起,然後掛斷。
其實剛纔接通的是青海西寧空軍特勤大隊張支隊的電話。張支隊曾經派飛機幫助過他,手下的飛行員還在與0007的殺手較量中身負重傷,對章鳴和晴嵐在英士悅的屋子裡躲過前後夾擊殺手、成功脫險、最後瓦解了0007的攻給予了關鍵性的支援。
當時章鳴需要記住這個電話。但張支隊這個人接觸的不多。手機號碼蹦出來,人聲音聽不出來對現在的章鳴再正常不過。
這次撥的電話是個女聲,對方先是“喂”了一聲,接着問:“誰呀?”
章鳴聽來似乎有些耳熟,是不是三人中的一個?他激動起來:“我是……”
“我是”之後他不敢報名字,想直接問“你是不是賀琴或者晴嵐、李智慧”,反正提三個別人的名字沒關係……還沒等他再開口,對方似乎比他更激動:“你是章鳴?沒錯,你是章鳴!別掛電話,我是羅瓊,你羅瓊姐!”
羅瓊?好像熟悉,但章鳴的大腦中一時沒有搜索到對應的人物。
“章鳴你在哪兒?快告訴我,我去找你……”
沒找到這個自稱羅瓊匹配的人,章鳴不敢再通話,立刻掛斷電話。
他現在處在一種惶恐不安的心理狀態,拿捏不準的事情不敢冒險。他非常清楚,大隊長吳敏手下有很大一批人,尤其擔任了一天後勤特別隊隊長體會更加深刻,後勤隊那些海人似乎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好容易神不知鬼不覺逃到上海,稍不注意前功盡棄啊!
有電話打進來。章鳴奇怪剛上的手機號誰能知道呢?伸頭一看,是他剛打的那個電話,對方自稱羅瓊姐姐。
“不接。別想套出我在什麼地方!”
章鳴任手機鈴聲響下去,把手機擺在茶几上,望都不去望一眼。
手機鈴聲停了響,響了停,一直鬧騰了不下半個小時,終於消停下來。
這期間章鳴什麼都沒幹,有兩次猶豫着接還是不接?最多時候是坐在沙發上發呆。
大隊長吳敏自從警告過章鳴,後來又發了兩次指令,讓他通知後勤隊。不料警告不起作用,章鳴依然接到指令不回話,其中有一條總部要求兩個小時之內完成的任務,章鳴不回話,吳敏着急啊!
收沒收到?收到後通知後勤隊幹活沒?吳敏得心中有底,不然總部怪罪下來擔待不起。
她又打了章鳴手機。
沒人接。
海人內部手機上級對下級有強行接通功能。她按下強行接通鍵:“章鳴,你是咋回事?想死?”
對方沒有動靜。
吳敏只好使用信息感應術,通過接通的手機看對方。
這一看吳敏大吃一驚:手機躺在牆角的地板上,古斯大街86號客廳沒人。
通過手機只能看到客廳的情況,在不在其它房間裡看不到。
但從手機擺放的位置可以推測出來:手機是被扔在地上,說明主人置氣扔下的;人既然置氣扔手機,也不可能在其它房間。
吳敏知道海人的忠誠度非常高,而且沒有置氣、扔手機一說。這種情況只能說明:章鳴這個曾經叛變過的叛徒再次叛變了!
這是件十分嚴重的事——嚴重到海人事業將面臨嚴峻挑戰!
吳敏很慌張。
對章鳴的安排是自己做出的,總部對此將十分惱火。因爲章鳴雖然只相當於一箇中隊長,但他管理的後勤特別隊所執行的任務不一般,每項都屬於高度保密級!
慌亂之中,吳敏調整下情緒。首先打電話通知副大隊長烏蘭琪琪格,章鳴是叛徒,讓她無論如何想辦法找到章鳴,誅殺之。說自己處理完手頭上的是事飛往烏蘭古木,一同尋找章鳴誅殺。
然後報告給海人陸地行動總指揮部。
呦曠此時正忙於別的事,手下將吳敏的報告轉給呦曠時,他還有些幸災樂禍,心說他要誅殺章鳴,總監嗨溜卻說這是個上等料,不讓誅殺,看看,出事了吧!
當看到報告上說章鳴擔任了一天陸地行動大隊後勤特別隊隊長,立刻拍桌子大發雷霆,怒罵吳敏是個混蛋,嗨溜可以不殺章鳴,吳敏怎麼敢重要這個人!
後勤特別隊可是掌握海人在陸地絕大部分活動的一個部門。單個後勤隊的人叛變危害不大,只能暴露某一方面海人的秘密活動,而作爲隊長叛變,將導致整個海人在陸地的行爲圖謀泄密!
隊長看過每一條總部下達的指令啊!
好在章鳴執行這項任務沒幾天,獨立執行任務更少,只有一天,掌握的情報十分有限。
以呦曠現在的心情是要誅殺吳敏的。
這個該死的吳敏,總監嗨溜沒誅殺章鳴是看在他是個練式奇才的份上,而你卻不仔細考察就重用一個有劣跡的人,這是嚴重失職!
但呦曠很快冷靜下來:目前陸地除了她最高段位是六段,而且總部除了雪藏起來準備關鍵時候動用的人外,已經無人可派,殺了她這個八段陸地還真沒有可以一用的人……
呦曠游到總部指揮所,打開送話器,調到0001號頻道:“0001,聽到回答!”
吳敏的耳中安裝了章鳴第一次到海中那樣的接收器,但作爲大隊長,她的接收器有對話功能,不似章鳴那樣只能聽不能說的接收器。
“收到。請總指揮指示。”
“誅殺章鳴!完不成任務,誅殺你!”呦曠的話簡潔明瞭。說完關閉送話器。
吳敏對總指揮的的這般處理已經感恩戴德。
她知道這是總指揮放自己一馬。剩下的事看自己怎麼做了。
羅瓊在章鳴用陌生號碼打電話給她之前,曾給賀琴打過電話,詢問章鳴章鳴兩個月不給她打電話,她給他打電話說電話是空號的緣由?
賀琴不好對羅瓊直言章鳴的遭遇和目前的境況,只含糊告訴她章鳴在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時間可能需要很久,讓她近期不要找他,待章鳴完成任務會聯繫她的。
接到陌生號碼來電話,羅瓊恨不得第一個字就聽出是章鳴,喜出望外。但後來章鳴突然掛了電話,任她怎麼打都不接。
羅瓊顧不得生氣,揣摩到底是咋回事?左想右想弄不明白,章鳴橫豎不接電話,沒法子,只好打電話給賀琴,把章鳴如何打電話給她,只說了兩個字就掛掉,再回過去怎麼都不接的詳細過程講了一個清清楚楚。
故事講得差不多快完的時候賀琴就迫不及待打斷她,說等一會兒再打給她掛了電話。
這邊,賀琴把羅瓊的大概意思告訴了正在營帳裡盤腿練功的李智慧。李智慧一聽頓時從墊子上蹦起來,蹦的太高,落下時不是賀琴搶上去扶一把,險些摔個倒栽蔥。賀琴道:
“慢點,別蹦摔嘍。”
“章鳴哥哥快正常啦!”李智慧高興地喊。
賀琴問:“只是羅瓊聽聲音像章鳴的,什麼都沒說,你怎麼那麼肯定?”
“賀琴姐這事兒你不清楚,”李智慧一蹦加激動,氣息沒有調穩,說話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着,她“咳咳”地猛咳了幾聲。
賀琴正想知道她哪點不清楚,見李智慧只顧咳嗽不說話,急得伸手拍李智慧的背:“慢點說,沒人跟你搶話。”
“你、你不清楚,咳咳,我當時要恢復沒恢復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對自己的身份不確定,不敢和人來往,海人和陸地人都怕,覺得誰都有可能傷害自己。”
“你的意思章鳴既想找過去的熟人又怕熟人害他?”這方面賀琴信李智慧,她有過逐漸恢復記憶的過程。
“是的。”李智慧說,“孤獨無援,想找能幫助自己的人,但找的人會不會傷害自己不確定,而且記不清過去陸地上熟人的聯繫方式……”
“後來呢,你是咋辦的?”
“無奈之下,跑到我們國家的國情局,告訴了我的遭遇,後來他們把我送到賓格上校那裡。第一次見章鳴,就是在賓格上校的辦公室。”
“好了,給晴嵐傳音,讓她火速回來,燒烤不吃了,商量一下怎麼能找到章鳴。”
“好勒!”李智慧歡快地答應一聲,立即傳音晴嵐:“把火滅了,趕快回營帳,有天大的好消息!”
不一會兒,晴嵐“呼哧呼哧”地闖進帳篷:“小丫頭片子,敢騙我看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