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從那時開始,我喜歡上和你在作文本上進行文字交流。看着你寫得那些故事,我感覺自己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曾經······”
講到這裡顧清影再次頓了一下,回到什麼樣的曾經她沒有說,但可以想見,應該就是她的初戀吧!
莫名的陳學謙看着顧清影臉上明顯有些恍惚的表情,他心中有些不喜這個他一無所知的顧清影的初戀。
“如果沒有你,那兩年我可能也無法走出過去的陰影吧。”顧清影停頓了一會,直接整理道。
“所以你對我來說和所有人都不同。你就像是寄託了我曾經對這個世界所有美好的願景。我希望你能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所以最初我沒有想過要打擾你,或者是幫助你,我怕我過多涉入你的生活,會給你帶去很多不必要的煩惱。”
陳學謙看着顧清影重新恢復那種不食煙火的飄遠,心中突然有種明悟,眼前這個看似淡泊寧靜,與世無爭的女孩,曾經一定受過很深的傷害。
雖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傷害,但陳學謙本能的不喜歡顧清影現在這個狀態。他沒有在糾結這個問題,轉移話題道:“老師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啊?”
看得出,對於顧清影而言,陳學謙確實是與衆不同的,當聽到陳學謙的問題,顧清影迅速從之前的那種狀態中恢復成一個普通人的樣子。
要知道平時即便是她的好閨蜜白飛飛想讓她從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狀態中回覆過來也需要很多努力才行。而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見到她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可在陳學謙面前,這一切僅僅只需一句話。如果讓白飛飛知道,她大概會大吃飛醋吧!
沒有白飛飛在,陳學謙敏銳的察覺到了顧清影身上的問題。
曾經他以爲自己這位老師是迴歸本心,加上陳學謙記憶中的白飛飛本就是一個寧靜致遠的女子。
因而他之前並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可是今晚聽了她的一些心跡,陳學謙突然有種感覺,顧清影身上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恐怕不是仙氣,而是暮氣!
從種種跡象看來,對方的狀態更像是生無可戀的心如死灰。
此時顧清影像是變回了曾經還在正陽時的狀態,微微側着頭想了下說道:“最近我在學插花,閒暇時就看看尼采。你不是很推崇尼采麼?”
陳學謙眼中有着一絲擔憂,但面上卻像是一無所覺的說道:“看尼采啊?這個可不是個好事情,那個有些自虐。我看尼采是爲了裝文藝,老師你可別學我。而且真講起來,比起尼采,其實我更喜歡伯蘭特·羅素的一些想法。”
“羅素?”聽着陳學謙的話,顧清影明顯愣了一下,對於哲學她其實並沒有特別的喜好,只是曾經有段時間陳學謙看《新概念作文》癡迷,對裡面頻繁被提起,堪稱裝文藝必備的尼采有了極大的興趣,而這種興趣又被他在和顧清影的交流中透露給了她。
就因爲這個原因,顧清影在重新回到金陵,單調無聊之餘,想到了陳學謙曾經推崇備至的這個哲學名家。便找來了幾本。
而原本世界觀就偏向消極灰暗的她,很快就被尼采那種近乎自虐的哲學觀所影響。
然而今天陳學謙這個始作俑者居然告訴她,其實他喜歡的哲學家不是尼采。這讓顧清影一時有些措手不及。
陳學謙卻沒準備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他突然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跑過去將自己的行李箱拉了過來。
顧清影被他這突然畫風一改的舉動弄得有些懵,一臉呆愣愣的看着陳學謙,不知道他準備做什麼。
陳學謙很快從行李箱裡找出一本畫稿,一下塞進顧清影手裡。
“這是什麼?”顧清影看着手裡的畫本忍不住問道。
“我最新畫得一個畫本!”陳學謙一臉得瑟的說道。
“畫本?”顧清影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手裡厚厚一本的畫稿。
陳學謙笑道:“這個可是我的最新大作,我已經賣給了環球影業,對方將給我總票房5%的分紅。”
顧清影看着滿是得色的陳學謙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對方。她對漫畫着實沒什麼喜好,即便是陳學謙畫得幾本漫畫她也都沒能看下去。
此時陳學謙將這麼一本厚厚的畫稿給她,自然是希望自己看了。她着實有些不忍心拒絕,可想想自己每次看漫畫就眼暈的場景,她就是一陣無奈。
最終顧清影也沒能說出拒絕的話語,她決定等回去,硬着頭皮看一下這個畫稿。
隨意閒聊了一陣,兩人都有些睏乏,尤其是陳學謙剛從美國飛到韓國又馬不停蹄的飛回國內,因爲時差的影響,讓他此時精神處於假性亢奮之中,然而事實上,他已經將近24小時沒有踏踏實實的睡一覺了。身體根本就處於極度睏乏中,只是紊亂的生物鐘讓他一時又無法睡着。
顧清影很快就注意到陳學謙的異常,看着他佈滿血絲的眼睛,忙急聲道:“你多久沒睡覺了?趕緊去睡覺。”
陳學謙苦笑道:“我也想睡啊,可是我睡不着啊,我身體還覺得現在是中午十點呢!”
顧清影頓時明白了其中關竅,不理他直接將他推進房間。
陳學謙此時精神確實處於亢奮之中,完全沒有一絲睡意,不禁開始找藉口道:“你至少讓我洗過澡再睡吧?出了好多汗的!”
顧清影靠近陳學謙確實見他身上衣服還有大片汗漬未乾,只好讓步道:“那你快去沖澡,我在這等你出來。”
陳學謙看着明明自己困得不行卻強打精神的顧清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找出換洗衣服走進浴間。
不想讓顧清影久等,陳學謙簡單的衝了下打了個肥皂就從浴間裡走了出來,來到客廳剛準備說話就見顧清影已然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陳學謙頓時將要出口的話語咽回肚裡,看着顧清影睡得香甜,他想了想小心的將她放躺在沙發上,又幫她脫掉腳上小巧的拖鞋。
看着顧清影那雙像是一對小白兔的嫩腳,陳學謙差點沒忍住上去咬上一看。
不敢多看,陳學謙急忙將她的放好,回屋裡找了條涼被給她蓋上,又將空調調到一個合適的溫度。
忙完這一切,陳學謙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發了會呆才起身進了書房。
完全沒有睡意的陳學謙坐在書房裡開始動筆寫起來了之前想到的那本英文小說。
這本小說講訴的是一個關於一對青春男女相遇相知,最終又無奈分離的故事。
可以說這個故事是陳學謙看過最痛徹心扉的一個故事。在這個故事中透露的溫情讓陳學謙這個大男人都忍不住淚溼眼底。
深夜中的金色家園異常寧靜,陳學謙坐在窗前,窗外的月光照不進充斥着熒光燈的房間,但陳學謙一擡頭間卻能看到懸在九天之上的那輪明月。
同在這輪明月下的白飛飛此時也躺在首爾酒店的牀上看着窗外的明月。
他們都還沒從時差中倒過來。只是陳學謙沉浸在自己筆下的故事裡。像是在重溫那其中的喜悅,感動,以及濃濃的悲傷。
而白飛飛的一顆心則跟着一架飛機去到了遠隔重洋的金陵。
夜越發深沉,只是那盈盈一水間,卻不知凝聚了多少的情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