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陳學謙的學校曝光,在場衆人都隱隱有些尷尬。一時現場的氣氛有些僵。
就在衆人生硬的強扯話題時,陳學謙的三姑父走了進來。
“各位,酒席已經備好了,大家一起過去吧!”
這一下可算是把衆人從尷尬中解救出來了,客廳裡衆人聞言頓時紛紛起身,齊齊向着後面走去。
三姑陳菊芬家的佈局前面進門是一間大廳,空間很開闊,不過因爲佈置了旅館吧檯和一個小賣部,此時並沒有安排桌席。
穿過前廳,後面是一個開闊的院落,上面搭好了棚子,倒是不虞風吹日曬。而此次酒席就佈置在這個院落裡。
等到陳學謙三人跟着人羣一起來到院落,那邊三姑父一家已經在安排座位了。
在農村,對於誰坐哪裡都有着嚴格規定,如果一個安排不好,輕的當場不歡而散,重的兩家可能老死不相往來。最誇張的,陳學謙曾聽過,有人當場掀桌子大打出手的。
中國的酒桌文化源遠流長,其間的講究不一而足。在陳學謙家鄉,親戚中以孃舅爲大。孃舅家來人,那必是首座。
因此,陳賢德夫婦當仁不讓的坐在了首桌首席。邊上是幾個姑姑作陪。包括三姑陳菊芬夫婦也坐在那一桌。
然而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問題。一張圓桌正常坐十二個人,去掉陳學謙這樣的小輩不談,那也有一個人沒法坐在這張主桌上。
這個情況前世陳學謙就遇見過幾次。而每次的安排也都大同小異。
果然,沒一會三姑父就走了過來,安排陳媽媽去了另一桌。
說起來,這種安排及至陳爸爸前世車禍離世,幾乎是成了習慣。每一次陳媽媽都被從陳爸兄妹那一桌剔除。
不同的是,在其他桌,有時講規矩點的還給陳媽媽安排個首席。有些做事不太地道的,不止將陳媽媽排斥在外,還給安排個末席。
其實這些事情倒也不能說主家安排的就有問題。但讓人心寒的是,每次陳爸爸來的時候,桌位安排就從來不會這樣。
四姑,五姑這兩個妹妹是無論如何都要纏在陳爸爸邊上的。
當年陳學謙爺爺去世的早。大伯早早出去工作,家裡所有重擔都是陳爸爸一肩挑起。就是這種情況下,陳爸爸以20出頭的年紀供着四姑、五姑一直讀完高中。
要知道在那個年頭讀完高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說別的,光是陳學謙的兩個姐姐就沒有能讀上高中。這其中陳爸爸付出多少汗水,可想而知。而且陳爸爸兄妹七人中,只有陳爸爸自己是小學畢業的學歷。
爲此五姑,四姑對陳爸爸一直滿懷情感,但其中五姑對陳媽媽甚至陳學謙的感情就很淡了。等到陳爸爸離世,她們家基本也就沒再和陳學謙家來往過。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陳學謙前世看得多了。這也養成了他現在這副有些自私的性格。對於這些親戚,他前世基本不求,不說,少來往。這一世他之所以一直不願公開自己取得的成績,也少不了這一層的影響。
這一次陳爸爸沒有來,三姑家果然又將陳媽媽安排在了別桌,不過礙於陳爸爸的面子,倒是沒有安排在末席,但也不是首席。同桌的有一位80歲高齡的長者在座。陳媽媽也沒那個心思去坐首席。
一番忙碌,衆人齊齊坐定,陳學謙、顧清影以及陳學磊兄妹也被安排在了這一桌。倒是比前世講究了一些。
酒席開始,各種農家特色菜陸續端上來。陳學謙邊上坐着顧清影這個小吃貨,倒也不冷清。時不時顧清影就會指着一道菜一臉驚歎的說道:“這個是怎麼做的?爲什麼這麼好吃?”
陳學謙看着那些地三鮮,土雞,土鴨,紅燒鵝,家鄉特色肉丸。心中對顧清影的吃貨屬性再次有了新的認識。
不說陳學謙,就連邊上的陳文靜等人,看着優雅無比的顧清影,瞬間化身吃貨,也是被驚得一愣一愣的。
什麼時候,美女吃起飯來都這麼奔放了?
不過顧清影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吃貨,吃起東西來也毫不矯情。但吃相還是很賞心悅目的。衆人倒是都不覺得反感,反而對她的大方心生親近。
陳學謙此時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本漫畫,在那本漫畫裡,吃個飯都能把衣服吃爆炸。比起那裡面的吃貨們,顧清影這樣還是能夠接受的。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想要挖坑了。
酒席開始一會,衆人都急急忙忙的墊了些吃的,隨後桌上就開始觥籌交錯,杯來酒往了。
在農村的酒桌文化裡,酒自然是跳不過的一項重要內容。
鑑於今天出了一口惡氣,陳媽媽也端起酒杯,喝了幾杯白酒。
一時間陳學謙這一桌,除了他和顧清影,其他人都端起了酒杯。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陳學謙大伯他們那一桌居然紛紛過來敬酒。
陳學謙注意到三姑陳菊芬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最後她還是被三姑父拉了過來,給陳媽媽敬了一杯酒。
看着陳媽媽喜笑顏開的樣子,陳學謙心中莫名多了幾分欣慰。或許這樣人前顯聖和他此時的心性不符,但看到陳媽這麼開心,他還是覺得值得。
只是看着衆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他估計以後自己可能會有一段不得消停的日子。
就在衆人一派其樂融融之間,一直在廚房幫忙的三姑家大兒媳王萍突然疾步跑了進來。
衆人起初都沒在意,然而她不等跑進院子裡就開始大聲喊道:“爸,不好了,劉晨被人抓了!”
“啊?”
王萍這一句頓時將所有人都驚到了,前一秒還喜氣洋洋的院子瞬間一片寂靜。衆人同時看向她。
三姑父劉亞橋也顧不上多想,此時急忙站起身子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劉晨怎麼會被抓了?”劉晨就是三姑家的大兒子。
王萍聽到三姑父的問話,強忍着慌亂,開始講述起事情的原委。
原來就在他們吃飯時,王萍接到了劉晨打來的電話,告訴她自己被抓了。
王萍頓時大吃一驚,連忙追問原因。
電話裡劉晨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原委,原來他前幾天出車,原本昨天就應該回來的,可是沒成想被幾個司機喊住打了一個通宵的麻將。更糟糕的是牌桌上,他直接把這趟跑貨掙得錢全輸光不說,因爲要趕路,他又不顧熬了一個通宵,上車就急急往家開來。
結果,開到瓢城境內在路過一個急轉彎處,他一個打盹,直接和迎面來的車狠狠的擦了一下。
原本轉彎口撞車,對方也有違規的地方。但結果警察到了現場打開車門,頓時被他滿身的酒味給嗆了下。
這下事情頓時朝着不利於劉晨的方向發展了。酒後駕駛,這個罪名雖然此時還沒後世那麼嚴重。但也是主要過失判斷的依據。
原本此時酒駕罰點錢錢問題也不是很大,可是劉晨之前已經被身上的錢輸了個精光。哪裡有錢交罰款啊?
好在此時劉晨已經進了瓢城範圍內,他們家還有些關係。因此警察也沒太過爲難他。
聽完王萍的講述,衆人才對事情經過有了瞭解。三姑父劉亞橋不禁狠狠一拍桌子恨聲道:“這個忤逆子,真是膽大包天了!”
然而嘴上叫得再兇,終究是自己兒子,看着王萍滿臉焦急的樣子,他轉頭對同樣面露焦急的陳菊芬說道:“你去拿點錢,我去一趟公安局先把人領回來。”
陳菊芬頓時急急忙忙跑進屋裡,不一會拿着一個皮包跑了出來。
劉亞橋接過皮包,對衆人說道:“沒事沒事,就是出了點小事故,我跑一趟就行。大家繼續吃。”
說完他又攔住想要跟着一起去的陳菊芬,喊上劉豔的老公喬四開着自家的小車出去了。
他們一走,桌上的氣氛頓時冷清不少,衆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意思。吃得沒意思,大家也就早早散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