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和陳學謙的一番長談,陳爸和陳媽都有些輾轉難眠,加上春節的氣氛,兩人天剛矇矇亮,便已早早起身洗漱。
然而此時直到後半夜才進入夢鄉的顧清影還沉浸在好夢之中。睡夢中顧清影一臉的得意的樣子,大概是在想陳學謙定然料不到自己竟然會暗度陳倉吧。如果他得知真相,肯定會驚得合不攏下吧。或許是對自己的機智太過滿意,顧清影即便在睡夢中也一臉笑意。
不過或許是因爲心中想着要在陳學謙父母醒來前溜回西廂房,隨着遠處的鞭炮聲響起,顧清影一臉迷糊的從睡夢中醒來。
睡眼惺忪的她神志還有些迷糊,不過當她轉頭看到睡在一旁的陳學謙時,頓時臉色泛起一陣惡作劇成功的得意,只是此時身在陳家,她也不敢叫醒陳學謙當面對他進行嘲諷。只能偷偷溜下牀,躡手躡腳地朝門外走去。
來到門口,顧清影站在門內,先是側耳聽了聽外頭的動靜,確認沒有什麼聲響後,才輕輕的拉開房門,此時天還很昏暗,顧清影左右看了看,發現似乎沒什麼動靜,才鑽出門外又反身把門掩上。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她輕輕舒了口氣,重新直起身子,頗有些小得意的往陳豔房裡走去。可她剛一轉身,便看見陳爸陳媽站在大門外,長大了嘴巴看着她。
一時間場中三個人都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滿滿的尷尬氣氛瀰漫在空氣中。
此時顧清影的心裡是完全抓狂的,雖然這些日子她一直以陳學謙的姐姐自居,但舉止之間卻也多有逾越之處,但一些細節陳爸,陳媽看到了也都權當未見。可此時她如此堂而皇之的於此時間從陳學謙房裡出來,這已經不是越矩了,這根本就是觸雷!這讓她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怎麼辦?我必須得解釋一下,可是要怎麼解釋啊?”顧清影腦袋裡不停地盤旋着這些問題。
然而更讓她意料不到的是,陳豔此時也是恰好拉開門走了出來。
陳豔一大早醒來,看見身邊的顧清影不見了,也沒太在意。只當她是睡眠淺醒的早,可等她打開房門,看見大廳裡的情況,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能感受到大廳裡若有若無的尷尬氣氛。不禁開口問了一句:“清影姐你起的真早,是要叫小謙起牀麼?”
顧清影此時反應過來,連忙點點頭,快步向門外走去。
“爸、媽、清影姐這是怎麼了,臉那麼紅,不會是昨晚受涼了吧?”陳豔看着顧清影快步離開的背影,不解地問道。
“咳咳,沒有,估計是杯子裡太暖,她有些熱了。對了,豔子趕緊收拾一下,和你媽媽一起弄早茶去。”陳爸神色間微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此時的陳學謙卻依然還在呼呼大睡,對與他一門之隔的大廳裡,發生的這一場尷尬到無法形容的事情一無所知。
顧清影跑出陳學謙家就開始一路疾走,彷彿身後有什麼吃人怪物一般。直走得氣喘吁吁,才停下來。
剛纔在屋裡,她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原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陳豔房間,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陳學謙房門口被撞見。至於他們看了多久了,顧清影想都不敢想,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沒事,他們最多看見我從房裡出來而已,未必知道我在房裡睡了一夜。”
可隨即她又不禁錘了自己腦袋一下,“呀,顧清影你是豬麼?剛纔你不應該大大方方的解釋的麼?現在這樣做賊心虛的樣子陳叔叔他們會怎麼想啊?不活了!”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許久,她的臉上始終佈滿了紅暈,怎麼也褪不下去。
卻說顧清影離開之後,陳爸爸悄悄走到陳學謙房前,輕輕推開房門,頓時裡面一股香味混着房裡的暖氣傳了出來。陳爸爸忍不住臉色更加怪異,這味道自然不可能是屬於陳學謙的。而且看牀上睡得香甜的陳學謙,對於顧清影過來叫他起牀的理由,陳爸爸是一百個不信。
然而不管真相如何,此時陳爸爸都得先把陳學謙叫起來吃早茶。聽到叫聲,陳學謙迷迷糊糊的應了一句,一會便從牀上坐了起來,開始迷迷糊糊的穿衣服。
等到他從房裡走出來時,陳家三人都一臉怪異的看着他,直看的他摸不着頭腦:“一大早這是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他摸了摸臉,問了一句。
陳家三人只是怪異的看着他,並不說話。
“對了,顧老師呢?”陳學謙發現顧清影並不在家裡,隨口問了一句。沒想到這句話一問出,就看見二姐陳豔略帶曖昧的看着他,陳爸陳媽臉上也有尷尬之色。
“小顧出去了,你去把她叫回來吧,準備吃早茶了。”還是陳媽開口打斷這無法形容的氣氛。
陳學謙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向門外走去。
鄉下的空氣就是好,陳學謙深吸一口氣,扭了扭身子,不緊不慢的往學校走去。顧清影雖說在這邊任教了一段時間,可實際上並沒有過多的走出校門,所以她認得的路,只有往學校走。
沒走多遠,陳學謙就遠遠看見顧清影的身影,雖然是寒冬,萬物凋零,但顧清影嬌俏的身影卻爲這灰暗的景色添了靚麗的一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邊?”看見過來的陳學謙,顧清影有些刁蠻的問道。
“你猜猜看。”陳學謙沒有回答,又把問題拋向顧清影,卻換來顧清影一個白眼。
“怎麼一大早就跑來這裡了?”陳學謙走到顧清影邊上,幫她拂去了髮梢上早間的晨霜。
顧清影聞言頓時臉色又是一紅,只是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告訴陳學謙,只能一臉不講理的嬌哼道:“要你管!”
陳學謙看着明顯有些不對勁的顧清影疑惑地打量了一番,片刻搖了搖頭道:“走吧,要吃早茶了,大家都等着我們呢!”
顧清影雖然心中不願,可是更不想失禮,只能強壓着心頭的尷尬亦步亦趨的跟在陳學謙身後。
看見兩人從門外走進來,陳媽招呼他們過去吃飯。顧清影有些不敢擡頭看陳爸陳媽,剛纔那尷尬的一幕彷彿還在眼前。對此陳學謙一臉疑惑的看着衆人,只是任他怎麼旁敲側擊,衆人卻像是商量好的,都是左顧而言他。
一頓飯的功夫,顧清影的臉上始終泛着紅暈,看着一臉茫然的陳學謙,她忍不住心中暗恨,要不是這個混蛋昨晚故意氣她,她又怎麼會鬼迷心竅的冒着偌大風險跑進他房間。更不會被陳爸他們當初抓包了。
想到這裡,她的一直纖纖玉手就悄無聲息的攀上了陳學謙的腰間。
瞬間,陳學謙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然而當着陳爸他們的面,他又不能說破,只能用眼神對顧清影示威,讓她適可而止。然而顧清影此時已然惱羞成怒,哪裡會理會他!
兩人在桌下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衆人,只是這一幕落在陳爸,陳媽眼裡,頓時就成了兩人公然打情罵俏。這讓思想有些正統的兩位長輩一時不知該如何自處。
現場詭異的安靜了片刻,陳媽輕咳一聲道:“小顧你多吃點,不要客氣,小謙你要多招呼客人!千萬不要失禮!”
聽着陳媽的話,陳學謙特別懷疑這真是他親媽麼,自己這都快被人欺負死了,您都不帶吱一聲的。
有心想要訴苦的陳學謙,看着一旁正襟危坐的陳爸,頓時又把要說的話給咽回了肚裡。
而陳豔看着陳學謙的模樣也是幸災樂禍,在一旁用眼神擠兌他,這讓陳學謙鬱悶無比。
再看看罪魁禍首顧清影,渾似個沒事人一樣,在陳爸陳媽看不到的地方還向他做了個鬼臉。陳學謙只徒呼奈何。
一頓飯下來衆人直接的氣氛終於不那麼尷尬了,期間陳爸和陳媽不禁好奇的問了幾句陳學謙寫書的事情,陳學謙也挑能說的和他們講了些。
當聽到陳學謙小小年紀就已經去過日本,陳學謙一家都是目瞪口呆。如此一來倒是讓顧清影的尷尬緩解不少。
在陳學謙家過完春節,第二天顧清影就向他提出離開,陳學謙想了想,便答應了。一來,顧清影也需要回家給父母拜年了,這還沒嫁人就在外面不回家過年,恐怕人家父母已經在心裡惦記上他了。二來,休息了這麼久,再不回去,估計遠在金陵的白飛飛可就要飛過來抓人了。
記憶停當,陳學謙也不磨蹭,直接向陳爸陳媽提出要去金陵。
陳媽自然滿是不捨,兒行千里母擔憂,每次陳學謙去了外面,陳媽總免不了擔心他照顧不好自己。
只是一旁的陳爸卻是一臉威嚴的點頭同意,在他想來,男孩子總要出去闖蕩的,總窩在家裡能有什麼出息。
陳學謙心中也有幾分不捨,家裡的輕鬆自在與溫暖,是他貪戀的。可他心中始終有着一份不爲人知的擔憂,爲了那個擔憂,他深知此時還不是可以懈怠的時候。
就這樣,帶着不捨,陳學謙和顧清影踏上了回金陵的路程。
當黑色的卡宴消失在視線裡許久,陳家三人還盯着他們遠去的方向久久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