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春節,陳學謙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那一跤摔得出乎意料的嚴重,陳學謙的右腳嚴重骨折,身上多處擦傷。因爲傷在腳踝,醫生建議留院看護,防止出現問題影響以後走路。
住在醫院的這段時間,陳學謙每每想起那天的事情還會一陣心驚肉跳,背後發涼。
如果他不是之前遇上陳學敏那事,對歷史的強大慣性有了一個更加清醒的認識。那麼他那天但凡有一絲僥倖,前世的悲劇很可能就會重演。
他之前做了很多準備,甚至他都想好那天是不是裝病,以阻止陳爸經過那個路口。
然而事實證明事情遠不是想得那麼簡單。他幾乎可以肯定,前世他爸爸並不是在那個時間段遇到那輛肇事轎車的。
這一世陳爸在不同時間出門,那輛車卻依舊宿命般的出現。或許這世上真的有命運之神吧。否則陳學謙又該怎麼解釋自己的重生呢?
從陳學謙接受自己重生了的事實,他便在心中開始對鬼神、命運之事有了敬畏。所以他一直有預感,這是他們家命中註定的一劫,恐怕躲不過,只是他寧可自己去代替陳爸經此一難。
好在事情最終沒有重演前世的悲劇。
至於那個肇事司機,陳學謙在住院第二天就給白飛飛打了電話,讓她聘請了一位金陵最厲害的律師,趕赴濱淮直接將對方告上法庭。
同時陳學謙還拜託了許多關係,撒了不少錢,他的目的很簡單,讓對方永遠銘記自己曾經犯下過多大的罪行。
當他聘請的律師和他面談時,問陳學謙:“你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讓他永遠記住這個教訓,讓他永遠沒有機會再開車上路。讓他去該去的地方懺悔一兩年。”
律師聞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前面的都好辦,最後的那條不太好操作,就算成了,也會是你的一個污點。你要想清楚,雖然不知道原因,可我能感覺到你對肇事者敵意很重。只是爲這樣一個人影響你自己,你確定值得?關於你的情況白小姐大致和我交代過,以你這樣的身份在將來,你身上的每一個點都會被人拿放大鏡來照。”
陳學謙聞言沒有說話,他心意已絕!
律師見狀也不再勸,龍有逆鱗,觸之必死。他能感覺到這件事裡恐怕另有緣由。
“操作可能需要一筆資金。”律師開始從專業角度和他探討起來。
不久律師走了,陳學謙重重的躺倒在牀上。心中一時有些茫然。
前世今生的恨意讓他無法放下這份恨意,但他心底的善良對此又隱隱有些不忍。
許久陳學謙緊緊閉上了眼,再睜開時,他的目光再無猶豫。相比起對方做得,一年的牢獄之災不算什麼!而且他要給自己的前世一個交代,好徹底化消心底那份怨氣。
事實證明,金錢的力量有時強大到讓人恐懼。陳學謙在醫院裡過完春節,律師就再次來到他的病房。
“吊銷駕照終身,服刑一年。基本被辦成了鐵案,他絕翻不了案。”
陳學謙聽着律師的話心中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他想象的大仇得報的欣喜,也沒有使用不當手段後的不安。這件事他真的放下了。從此再無牽掛。
“金律師,再幫我辦件事情吧!”不置可否的聽金律師說完,陳學謙將話題轉移到別處。
金律師聞言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睛,出於職業本能,他心中一跳,正戲來了!
這位金律師名叫金良鳴,和白飛飛家關係匪淺,此次他一個金陵知名大狀願意屈尊紆貴來濱淮這樣一個小地方,處理這樣一樁小案子,就是因爲白飛飛和他透了陳學謙的底。
而白飛飛的意思他很清楚,這是一個值得下重注的人,和他交好,前途不可限量。
陳學謙擡眼看着金良明:“在我老家正陽鎮上,有一家遊戲廳,老闆是個混混,剛從裡面出來不久,我想請你幫我關照他一下,要確保他乖乖聽話,等用完他,再把他送進去,永遠不要再出來。而且這件事我不希望有別人知道我的存在。金律師能幫上這個忙麼?”
金良明聽完陳學謙的話,頓時心中有數,這就是是投名狀。即考驗他的能力,又讓他們之間通過這件事打下互信的基礎。因爲這番操作,等於兩人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共同的把柄。
僅這一件事,金良明就感覺到陳學謙這個少年卻非常人。對陳學謙的事蹟知之甚深的他此時毫不猶豫的應下。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一個14歲就能獲得千萬身家的少年前途定然無量。而且他更信白飛飛,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女孩自小就慧眼識人,至今從未走眼。
就在陳學謙準備出院前的一天,白飛飛從金陵趕了過來。
當她走進病房時,一旁陪護的陳燕都看呆了。
她根本無法想象,自己這個其貌不揚的弟弟居然會認識這樣一個千嬌百媚,就連她見了都有些移不開眼的大美人。
“小弟弟,怎麼樣?還能走路麼?”病房裡白飛飛一臉關心的問道。
只是陳學謙怎麼聽都不像好話,而且那個加重了語氣的‘小弟弟’,更是讓他一陣頭大。他姐可就在邊上呢。她來這麼一出,自己回家怎麼交代啊?
“沒事,又不是斷了,怎麼會不能走路呢。姐,你去找護士給白老師要杯水吧!”
陳學謙上半句迴應白飛飛,下半句則支開自己姐姐。
陳燕也是蕙質蘭心的女孩,聞言衝白飛飛一笑:“白老師你坐,我去給你打杯水。”說着不顧白飛飛阻攔出去了。
等陳燕一走,陳學謙頓時臉色一變:“呀,你瘋了,我姐還在呢,你就瘋言瘋語的?”
白飛飛一臉不屑的掃了他一眼:“怎麼着,小弟弟你也知道怕啊,聽你這意思,要沒人在我就可以瘋言瘋語了?”
陳學謙拿這妖精沒轍:“你什麼時候正常過啊?過來有事?”
白飛飛聽了順手就錘了他一下,“你個小沒良心的,我就那麼壞,就不能是專程來看你的啊?”
陳學謙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信她纔有鬼。
白飛飛根本不在乎他信不信,自顧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金良明你見了?”
陳學謙點頭:“見了,精明強幹,確實是個好人選。”
白飛飛頓時一臉得瑟:“本姑娘挑得人能差麼!”
陳學謙沒有反駁,“給他交代了件事,辦好了,這人就這麼定了。”
白飛飛看着面前這少年透露出的與他年齡完全不相符的老練,忍不住一陣出神。
他們的這番對話起因是車禍發生後陳學謙給白飛飛打得電話。
當時電話裡陳學謙對白飛飛說道:“我想找個有實力的律師。”
白飛飛聽了不以爲意的答道:“這簡單啊,有錢還怕請不到律師?”
“我不是單爲了這事請他,我是想找一個人在暗裡給我做一把刀,幫我處理一些上不了檯面的瑣事。”
白飛飛聞言頓時一怔,她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會是從一個14歲的少年口中講出的。
愣了片刻,白飛飛才問道:“有什麼要求?”
“知根知底,能力足夠,不介意生活在陰影裡。”陳學謙的話依舊超出年齡的老辣。
白飛飛這一次真正對這個少年改觀了,這人不能按年齡對待。
“你這所圖不小啊!”片刻白飛飛語氣微微一揚的說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提前做好準備,事到臨頭就只能任人宰割。”陳學謙語氣淡漠。
“你是準備把這天捅破了麼?這麼大陣仗,如果你只爲寫得那幾本書,我告訴你犯不上啊!”白飛飛終於沒忍住,直接敞開了說話。
“幾本書確實不值當,天我也捅不破,不過亮瞎無數人的眼睛那是肯定的。”陳學謙有些傲然的說道。
“你暗裡有這麼一個代言人,那明面準備找誰?”白飛飛轉而問起其他。話語中藏着一絲試探。
“你覺得我爲什麼願意拿出30萬美金給你?”陳學謙反問。
白飛飛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姐姐我的出場費可不低。”
“我會給得更多!”陳學謙說得斬釘截鐵。
“你不會是想泡我吧?”白飛飛突然疑狐的問道。
“我怕折壽!”
白飛飛嬌嗔:“死相,說你胖還喘上了。人我給你選。”
就是這次對話,陳學謙的班底初步成型,一明一暗兩個代言人。至於效果如何,還需時間去驗證,畢竟路遙方知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