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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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這回驚得下巴都快掉了。開什麼玩笑, 那學校真心是藝術類高校中流砥柱級別,全球能排進TOP10的那種,以嚴進嚴出著稱。居然會讓馮峰渾水摸魚,按期畢業了?
她本來以爲馮峰剃了個蹭光瓦亮的大光頭是爲了削髮明志,決戰畢業場。
他那拍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電影啊。她再不懂藝術, 再推崇偉大的剪輯技術, 也相信一道菜好吃與否除了取決於廚師烹飪技能, 也得看原材料啊。
許多嚴肅地看着馮峰:“馮導, 你的畢業作品通過了?”
一說到這個,馮峰就來勁了。他乾脆將餐盤往許多桌上一放,直接坐下來開始侃大山。
馮峰的電影處女作,毫無意外的, 直接慘掛。他剪輯的時候, 才發現好多素材忘了拍了, 只能靠旁白過度。馮峰一看,這樣不行啊。他要是畢不了業,他爹就逼他立刻退學, 回家接老爹的班。
作爲一名有藝術節操的未來大導演,馮峰哪兒能對現實低頭,輕易放棄他的藝術生命。他充分發揮了靈光一閃的聰明才智, 徹底放棄了一半電影一半紀錄片的形式,直接將他在農民工子弟小學拍電影時記錄下來的素材,剪成了紀錄片,名字就叫《我在農民工子弟學校拍電影》。
就是這部粗造濫制的紀錄片, 讓馮導順利成爲了那百分之三十按期畢業率中的一員。評委會的導師居然認爲他那糟糕的拍攝手法恰恰是爲了表達電影的主題。
馮峰快得意死了。他一點不認爲他的拍攝手法糟糕是恥辱,反而覺得他太會選材選片子了。
許多默默地喝了口蜂蜜檸檬水。嗯,不足爲奇。世人皆會看走眼,一貫以嚴謹專業著稱的格萊美獎不也出過烏龍。1989年時,格萊米最佳新人獎還頒給了Milli Vanilli組合。乍一聽沒啥吧,可問題關鍵是這個組合由兩個不會唱歌的男模組成,他們只負責跳舞和對嘴形,成名全靠一個德國製作人包裝炒作。當然,這事兒被披露出來後,格萊美憤怒地收回了獎項。
唉,人艱不拆,馮峰的母校應該不會把他的畢業證註銷掉吧。
馮導完全不知許多陰暗的心思。他畢業以後因爲國內鬧“非典”,足足又滯留了近兩個月。在家晃了還沒兩個禮拜呢,他爹明裡暗裡又開始提讓他跟着學做生意的事。
馮峰被嚇得三魂少了兩魂半。他一點兒也不想做生意好不好,他清高文藝充滿傲骨,哪裡能讓銅臭污染了一片玉壺丹心。
馮導都考慮繼續深造,再讀個洋博士回來給他爹撐面子了。畢竟自打他弟弟堅決不肯上大學,一個人悶不吭聲跑出去浪跡江湖之後,他的洋文憑就很能在他爹面前充當免死金牌的角色。
奈何馮導當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考進母校的,現在也不知道。再深造,翻起要求一看,他就又默默地放下了。算了吧,一流人才就業二流人才出國三流人才方讀研。馮導自認響噹噹華語電影界未來的希望,妥妥一流人才。他決定重出江湖,拍一部真正的電影出來。
許多奇了怪了:“哎,您之前不是拍了嚒,好歹也是處女作啊。對了,導演,什麼時候上映啊,我一定給您宣傳,我們同學集體去買票支持。”
哈哈哈哈哈,當成搞笑片來看,笑出腹肌純屬鍛鍊身體了。
馮導還在侃侃而談他的電影新計劃呢。許多的話一出,他直接卡殼了。
這是個複雜而憂傷的故事,鑑於篇幅原因,馮導一言以蔽之,他又被忽悠了。他的處女作根本沒有在廣電總局備過案,也沒有拍攝許可證,純粹黑車上路。
“我擦,我準備了這部分預算啊。結果那個死製片人,除了給我硬塞了個老黃瓜刷綠漆裝嫩的超齡童星侵佔了女主角的位置外,啥正經事也沒幹。我再想補手續去,被抓典型了,徹底不讓我補辦。”
一說到這個,馮峰就無比鬱悶。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許多面無表情:“所以說,其實你是拍了部假電影。”
馮峰抓狂:“哪兒能這麼說呢。電影就是電影。就跟人一樣,黑戶就不是人啊。”
許多冷酷道:“喲,從某種意義上講,黑戶等同於不存在。”
馮導覺得自己的心臟受到了一億點的重擊。哪兒能這樣呢,好歹許多也是他的編劇,他們是一個戰壕的戰友啊。
許多心裡吐槽,謝謝您啦,導演。老實說,看了你發給我的成片後,我寧可它沒機會上映。這家的孩子醜自己知道就行,非得讓人家圍觀說醜,多傷父母的心啊。
馮峰還在控訴許多的冷酷絕情,殘忍無心。
陳曦端着他精心爲女友挑選的晚餐回來了。他提議吃自助的最大原因就是自助餐挑選種類多,這樣多多就有更廣闊的素食可以挑選。
他正琢摸着待會兒回到位子上,如何勸自家寶貝兒多吃一點。一擡眼,一個醒目的光頭在燈光下明晃晃的刺眼。這人正雙眼冒光地看着他家多多,唾沫橫飛。
一見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的馮峰,陳曦就忍不住想皺眉。任哪個爺們,見了另一位雄性直立行走生物對着自己的女友眉飛色舞,心裡都愉快不起來。
陳曦微微一笑,將餐盤放下,溫柔地看許多:“多多,你先吃飯吧,早就餓壞了吧。”
許多一是真心不耐煩聽馮峰的小白菜黃又黃,二是的確餓了。今天實在太忙,連午飯都沒來得及準備,他們都是在食堂湊合的。她拿起筷子,徹底無視馮峰的委屈,自顧自地開吃了。
陳曦跟馮峰打招呼,熱情地詢問了自別後,馮導的學習生活工作情況。
馮峰還想和許多溝通呢,結果對方埋頭吃玉子豆腐,根本不搭理他了。他只好將注意力轉移到陳曦身上,簡單地說了下自己的情況。
爲了不被他爹抓去學做生意,馮導決定朝職業化導演發展,他又想拍電影了。
鑑於既往有過跟許多合作的基礎,馮導決定做生不如做熟。這位少女作家,對,就是你了。馮導計劃請你寫劇本。至於寫啥劇本,哎喲喂,你不是編劇嚒。劇本創意是你的活啊,你怎麼能把這種事也推給導演呢。導演是什麼人物啊,導演關注的都是大事。啥大事?呃,比如說拉贊助什麼的。
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這纔是重中之重。
許多吃完了一盤子飯菜,感覺肚裡有糧心中不慌了,纔再度開口跟馮峰商量。也別猶豫到底拍什麼了,除了《看海的星星》外,她尚有兩本出版小說,一本《庭有枇杷》是青春校園文,一本《南國正清秋》講的是□□時期父母那一輩的愛情。
導演,你看着辦吧。你別指望我能給你寫懸疑,我看了那麼多本推理小說就從來沒猜準過兇手是誰。
馮峰一點兒也沒嫌棄許多態度有問題。他現在最迫切的就是電影早日開機。不要以爲豪門都是爭產宅斗大戲,別忘了他們父母最早一輩先富起來的人,二代基本獨生子女。那是想接班也得接班,不想接班也得接班。
馮峰有個小時候玩的不錯的小夥伴。這趟回國,時隔多年聽到他的消息,竟然是他拼死不肯接班,爲了逃避,狠心剁掉了自己的小指頭。
當時,馮峰的小指頭就神經質的抽痛起來了。他不會承認,他想效仿來着,奈何只有切掉小指甲的膽兒。他唯一痛恨的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曹操割發代首那一套已經完全不管用了。他把頭髮剃光了,他爹也就是擡頭看了眼,淡淡道:“頭髮就跟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長一茬。”
馮峰一時嘴欠,追了一句:“那您老人家怎麼這韭菜割了一直沒長起來。”
中年不到就禿頂是心中永遠的痛。馮董事長毫不客氣地拿起高爾夫球杆就往不成器的兒子身上揮去。得虧馮峰多年捱打早練就了耳聽八路眼觀四方的凌波微步,逃出生天。
許多“呃”了一聲,誠懇道:“導演,我就想問一個問題,耳聽八路眼觀四方能夠作爲凌波微步的修飾語?”
馮峰又被噎到了,他瞪眼:“哎——你這小姑娘,聽話要聽重點,重點就是,好好寫你的劇本去。要是藉着我的東風,你一舉成名了,回頭你得對我感恩涕零。”
許多腹誹,得虧姐我沒把寫劇本當主業。否則一直跟您這樣的客戶合作,我真怕自己陷進溝裡頭再也出不來了。
馮峰還記得自己的小男主跟小女主。在許寧與陸秋端着餐盤過來時,他熱情洋溢地跟正太蘿莉打了招呼。眼睛戀戀不捨地在兩張青春可愛的臉蛋上流連忘返,搞得許多都忍不住警惕起來,擔心他戀童。
陸秋一看到馮峰的大光頭就笑的見牙不見眼,特別好奇:“導演,你頭上長東西了啊。”
她最近被許寧帶着讀英文原版小說《荊棘鳥》,剛好讀到小梅吉被班上同學傳染了蝨子,頭髮讓媽媽給剪掉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陸秋記得馮導挺臭美他那頭秀髮的,居然剃光了,肯定是長了蝨子。
馮峰尷尬地摸了摸腦袋,輕咳兩聲:“這個啊,夏天熱,剃掉涼快。”
陸秋立刻同情起來:“導演,你的頭髮長的可真慢,這都到九月下旬了。”
馮峰抽了抽嘴角,小姑娘,中學生難道不應該因爲刻苦努力學習眼睛近視嚒。你這樣的,肯定沒好好學習,眼神居然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