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但也覺得江冠南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他趕緊跟他姐打了聲招呼,帶着陸秋出去上輔導班。
陳曦看看外面的天,好歹這兩孩子也是擔心他家多多才頂着大太陽跑過來的,曬得臉都紅了。進屋裡享受了半天水空調才緩過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 他家多多就一直心疼這兩人受苦了。氣得江冠南在邊上一個勁兒大呼小叫, 他也好辛苦纔過來的,許多爲什麼都不關心關心他。
許多翻了個白眼, 舀了勺螺絲倒在他碗裡:“吃吧, 好好吃。”
可憐的江小爺還得找牙籤, 他不會自己用嘴巴吸溜裡頭的螺肉,必須要用牙籤挑。然後那兩個小崽子就故意在他面前顯擺吸溜螺絲的技能。尤其是許寧這個不像話的傢伙, 他竟然連手都不用, 直接拿筷子夾了顆螺絲靠在嘴邊,吸溜一下肉子就進去了。
江冠南是什麼人啊, 小爺他素來心靈手巧,沒有他搞不定的戰鬥。於是他也這麼來,後果是, 他沒吸溜出來螺肉, 將一顆幹朝天椒的籽給吸進了喉嚨口,嗆得他喝完了一大杯的酸梅湯都壓不下那股勁兒。
許多同情地看着臉色漲得通紅都泛青的江冠南,嘆了口氣:“我們知道你笨, 真的不用這樣身體力行的去證明來着。”
江冠南咳嗽不已,指着許多,又指指小黑黑, 痛心不已。這種可憐的小狗啊,跟這種人天天待在一起,肯定會沒有前途的。
吃過飯以後,陳曦主動開車送一雙弟弟妹妹去上補習班。大中午的,讓兩個孩子在外面曬着大太陽等公交車,這真的不合適。
他讓許多把碗筷放着,等他回來再洗。許多沒好意思,通過石頭剪刀布,把江冠南給丟到井邊洗碗去了。爲了不讓小黑黑跟虎虎大人巡視領土的時候,一不小心溜達到井裡頭去,院子裡的井是密封的,通過水泵打水。
江冠南茫然地看着水泵,他沒用過這玩意兒,不知道該怎麼辦。
許多嫌棄道:“看看你,吃啥啥不夠,幹啥啥不會的。好意思嗎?黑黑,去,給你叔叔示範一個,什麼叫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小黑黑不怕水,它現在已經是個身高半米的瓷實汪了,最愛乾的事情就是跳到水泵上,自己踩着玩兒。它還會有節律,一壓一壓的。而且作爲剛學會這項新技能的傻汪,它現在可熱衷於這項遊戲了。
江冠南歎爲觀止,然後痛心疾首,指着許多連聲控訴:“你簡直喪盡天良啊,怎麼可以用童工,還虐待小黑黑。這麼小的小黑黑,你的良心何在啊,竟然讓它幹活兒。黑黑,你老實跟叔叔說,你媽是不是虐待你了,威脅不給你飯吃,逼着你幹活兒啊。噢,不對。你媽這麼蠢,肯定想不到這種缺德主意。肯定是那個姓陳的吧。黑黑咱不怕啊,那種自封的爹咱們纔不認呢。咱起碼找個叔叔這樣的標準吧。”
許多翻白眼:“你行了你,自個兒懶且蠢,還不帶咱家黑黑聰明又勤勞啊。”
小黑黑猛的一跳,結果水柱升高了,噴了江冠南一身。
許多嘆氣:“瞅瞅吧,不要試圖說它爹的壞話了。這隻小東西已經完全被它爹給籠絡住了。這麼大了,還要陳曦抱着哄着睡着了才行。”
江冠南突然間沉默了下來,半晌才瞅着許多冒出一句:“我能幫你教訓他們的。”
許多笑了:“算了吧,江冠南。有很多重要且有意義的事情可以做,真的不用在這些人這些事情上糾結。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李萌萌作弊,檔案消不掉,也進不了省隊。至於屠穎,裝過頭了,自然有她自己吃虧的時候。其他人,總有一天,會得到他們該得到的懲罰的。江冠南,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很多了,真的不用再費心了。”
江小爺突然委屈起來:“都怪你,當時你被舉報的時候,爲什麼不過來找我啊。我肯定能擺平這件事。你要是跟我混,有我罩着,哪裡會總是這麼倒黴。”
許多無奈地看他:“爺,我叫你爺了。那時候我們根本不認識好嗎?”
江冠南憤恨不已:“你就會找理由。怎麼就不認識了,明明招生考試那天我們一個桌上吃飯,還握過手,說過話呢!”
許多茫然起來,有嗎?噢,好像是拼桌吃食堂來着。可是也就是幾句話寒暄來着。考完試就各奔東西了,哪裡會想到後面再聯繫什麼的。
江冠南繼續數落眼前的這個少女:“你就是這樣,有事情不說,非得自己憋着。你找我幫忙會死啊!你爲什麼不能找我幫忙啊?”
許多怔忪了片刻,苦笑起來:“咱倆那時候真的不熟啊。哪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突然間求到你的門前,噢,準確點兒講,我壓根連你的聯繫方式都沒有,想要求你都沒門兒。”
“藉口!都是藉口!”江冠南忽然怒氣衝衝,“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咱倆明明都已經認識了。我不拿你當外人,你卻對我推諉塞責,從來沒拿我當自己人。”
許多頭痛得很。這小子,又突然間發什麼瘋啊。她沒招惹他吧?應該沒有吧?那個互相嘲笑不是他們的相處風格來着嚒。江冠南也沒誇過她聰明來着啊。
江小爺火冒三丈:“聰明就是聰明,笨就是笨,這也要睜眼說瞎話嗎?”
許多拍着水臺罵:“你蠢啊你,哪有人不喜歡聽好話來着。你看我們家陳曦是怎麼說話的,在他眼裡,我永遠最聰明最可愛最漂亮!我什麼時候都熠熠生輝,是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是太陽底下最熠熠生輝的寶物!”
江冠南正要反駁來着,院子門口傳來一陣嬉笑聲。鄭英傑恍然大悟道:“老大,原來你是這樣將班花給忽悠回家的啊。”
陳曦藉着天熱僞裝臉紅,笑道:“我家多多本來就最聰明最漂亮最可愛,宇宙無敵的好。”
一羣人發出揶揄聲,然後好幾個腦袋從大門口擠進來。蕭瀟大叫着朝許多撲過去,要跟她親親。原本六月底她就應該回國的,但因爲有個重要的辯論賽要參加,她又延後了半個多月。哪知道,一回國,她就聽龔曉說了這件事。
其實蕭瀟現在面對龔曉的時候,還有點兒說不出的心虛。當時鄭英傑陪她去迪士尼樂園玩,看煙花表演的時候,突然間說“那咱倆就一起吧”。她都嚇傻了。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是心“撲通撲通”直跳,然後她悲哀地發現,她居然覺得很甜蜜。
蕭瀟有種負罪感。鄭英傑對龔曉不一樣,是他們默認的。來美國之前,也是龔曉再三叮囑鄭英傑要好好照顧她。結果照顧着照顧着,人都歸自己了。
許多當時正睡午覺呢,就被蕭瀟的越洋電話給吵醒了。她帶着哭腔求多多罵醒她,她要做對不起朋友的事情了,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許多嚇了一跳,還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兒。結果等她說完,許多也傻眼了。這個這個,姐妹相爭,就不太和諧了吧。
蕭瀟哭了半天,抽抽噎噎道:“我覺得我實在太壞了。我對不起龔曉。她還一直擔心我在這邊不適應,給我寄這寄那來着。我壓根就沒臉見人了。”她這樣做,跟當初孫甜甜有什麼區別。簡直就是在人背後捅一刀。
許多一直安慰她,鼓勵她。這種事情,誰也不想啊。關鍵是,龔曉態度不明確。高一時,許多就看着鄭英傑老愛圍着龔曉轉來轉去的,可龔曉反應一直超級高冷御姐範兒。
兩人半天沒拿出個主意來。要爲着鄭英傑損失龔曉的友誼,蕭瀟一想起來就要哭。可要是讓她立刻斬斷情絲,她自己又的確做不到。在國外這麼長時間,一直是鄭英傑在她身邊安慰她照顧她,她已經習慣有這個人的存在了。
哪知道一直在許多心目中極其二哈的鄭英傑卻做了件不知道算不算爺兒們的事。他先聯繫了龔曉,說了他跟蕭瀟的事。
而後龔曉主動打電話安慰蕭瀟這個傻丫頭。別想多了,她要跟鄭英傑有什麼,早就有了。要是兩個人周圍人一直起鬨架秧子,卻始終沒見他們在一起。這隻能說明一件事,他們並非兩情相悅,壓根沒有緣分。
話雖然這樣說,蕭瀟卻還是說不出的心虛。她偷偷跟許多咬耳朵:“我總覺得自己偷了別人的幸福一樣。我跟你說啊。我們以前老是嘲笑鄭英傑不靠譜來着。可他對人好起來是真的好。我都覺得他對我太好了。”
許多恨鐵不成鋼地戳她的腦袋:“你有點兒出息好不?他對你好是理所當然的,他要敢對你不好,看姐揍不揍死他。”她抱住蕭瀟的肩膀,嘆了口氣,“各有各的緣法,各有各的際遇。就跟龔曉說的那樣,順其自然吧。你別有負罪感,要這樣的話,會讓龔曉難堪的。搞得活像她是你的手下敗將,你從她身邊搶走了鄭英傑一樣。”
蕭瀟鼓起腮幫子,往她肩膀上蹭啊蹭。半晌,才忽然冒出一句:“呀!我是來安慰你的啊,怎麼成了你安慰我。”
許多笑得直髮抖。
作者有話要說: ╮(╯▽╰)╭做人要言而有信啊。不睡午覺也得把今天的六章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