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沐沐……”隨着喊聲,陶沐慢慢的轉頭看向門口,只看到她父親滿頭大汗的衝進來。
現在外面還是六月天,天氣很熱,雖然已經是傍晚,但是陶忠還是熱的渾身都汗溼了,可見他是多麼着急的趕過來的。
陶沐一直都知道全家上下只有父親是不偏心的,對自己也是真的好。
只可惜父親死得早。
看着許多年沒有見過的父親,陶沐的眼淚瞬間就充滿了整個眼眶。
“爸,爸!”沙啞的聲音,委屈的語調,顫抖的聲線,聽着都讓人心碎。
更何況是親生父親呢,陶忠一瞬間就啞然了,衝到女兒牀邊,嚇得半死,“沐沐,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爸爸在這裡,在這裡!”
陶沐在陶忠的懷中,終於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而且還是嚎啕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像想要把多年的委屈全部哭出來似的。
上輩子,爸爸還健在的時候,家裡的人就算是奴役她,利用她也要顧着點陶忠,若不是上輩子她被洗腦的太深刻,被騙的太慘,她也不至於過成陶家的提款機。
父親也是肺癌死的,當時誰都沒有發現,直到家中出了大事,二弟陶晨借高利貸賭錢輸光了被人堵在家中,陶沐變賣自己所有的家財爲弟弟還清債務,讓陶沐奮鬥了小半輩子的資產一夜回到解放前,陶忠也就直接被氣得發病住院,這時候還是大女兒陶沐到處借錢才維持了陶忠的醫藥費。
可是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家中又出事了,跟陶沐談戀愛談的好好的男朋友突然要跟自己的妹妹陶曦結婚,但是陶沐向男朋友借的錢還是要還的,不由陶曦承擔,而是讓陶沐一個人還。
陶沐委屈到終於忍不住吵起來了,但是卻被奶奶和母親聯手鎮壓,奶奶說,身爲長姐讓讓妹妹是應該的,難道要看着陶曦爲愛而死嗎?母親說,不能鬧,讓你爸知道了,非要打死陶曦,而且還會氣得他無法好好治病。
陶沐沒有辦法,最後只能忍氣吞聲,可是這件事情還是被陶忠知道了,陶忠沒有來得及整頓家事就被活活氣死了。
陶沐繼續麻木的開始還債,然後還要供養陶家一家人的生活。陶沐從來沒有計較回報,畢竟是血親啊!但是她太天真了,有的時候血親可能還不如陌生人,因爲他們纔是最容易變成吸血蟲爬在你身上吸乾你每一滴血的存在。
現在頭腦清醒了,想一想,上一輩子她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而他們又過着什麼樣的日子,還有什麼是看不明白的呢!
陶沐將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眼淚在她唯一可以稱得上是親人的面前哭了出來,這是受到了什麼樣的委屈才能哭成這樣,病房裡面的人都好奇的看着這對父女,陶忠則是心疼的要死,以爲差點病危的女兒是被嚇到了。
別看這大女兒平時一副聽話懂事乖巧的模樣,幾乎不在他們面前哭,但是終究還是一個小孩子啊。
陶忠心疼的哄着,這裡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護士。
護士跑來一看,“你是這小姑娘的父親啊!你終於來了。”
這時候陶沐也緩了緩,不停的打嗝,陶忠趕緊給陶沐倒水喝。
“麻煩護士了,多謝你們救了我女兒,多謝多謝,我女兒現在怎麼樣,有沒有事?”陶忠擔心的問道。
護士看着這小姑娘這麼瘦弱的樣子,以爲是被重男輕女的家裡虐待呢,這一會兒一看這父親的樣子就放心了,應該是一個慈父。
“你們做家長的怎麼照顧孩子的,這姑娘還這麼小,看着身體就弱,平時沒有照顧好就算了,這一會兒都發燒了,你們竟然這麼晚才發現,我聽送這小姑娘來的軍人同志說了,說是在菜地裡面發現這暈倒的小姑娘的,都發燒了,這麼熱的天,你還讓小姑娘出門,該不是還讓她做農活吧!”
陶忠被說的一陣臉紅,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好,是我們沒有注意到,都是我們的錯。”
護士看陶忠認錯誠懇就說道:“你家女兒現在沒事了,這瓶水吊完就可以回家休息了,至少要臥牀兩天,藥已經配好了,你直接帶回家就好了。”
陶忠接過藥,女兒沒什麼大事,總算是放心了,“謝謝護士,我馬上就去交錢!”
護士擺擺手道:“那軍人同志已經把錢交了!”
陶忠驚訝道:“這……這怎麼好!我還沒有謝謝他救了我女兒呢,這怎麼……唉,護士同志,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我要還錢給他,跟他道謝啊!”
護士搖搖頭道:“送完人,交完錢,就走了,也沒有留聯繫方式,大概是不用你們還了吧!唉!這年頭也是有好人的,軍人就是不一樣!”說完護士就走了。
陶忠一臉茫然,陶沐卻是早有所料,這人沒有留下聯繫方式,所以他墊付的醫藥費,陶沐也沒有機會還,爲此,她那個母親還高興了半天。
雖然錯過了救命恩人,但是心中還是感激的,臨出院前,陶沐雖然虛弱但還是仔細問了問護士,想要知道的清楚一點恩人是什麼樣子,看看以後有沒有機會報答。
但是護士也沒有講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只知道是一個二十來歲的軍人,長得很俊,一米八以上的大個頭,餘下就不清楚了。
陶忠也沒有辦法還人恩情,就只能留一個信給護士,讓恩人來了可以聯繫他們,他們陶家雖然條件不富裕,但是不能欠恩情。交代完了,陶忠就抱着女兒坐上公車回家了。
抱着虛弱的女兒上車後,陶忠才反應過來,對一個十五歲的女孩來說,陶沐實在是瘦弱的厲害。
“沐沐,以後要好好的養身體,不能這麼瘦了,你看看你一個發燒就能暈倒送去醫院,以後可怎麼搞,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回去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啊!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要立即跟我們說,不能忍,醫生都說了,你發燒有一段時間了,你怎麼都不說呢!”陶忠抱着大女兒,唸叨着。
陶沐在陶忠的懷中冷笑,只吃米飯和蔬菜,一點葷腥佔不到,水果就更加不用說了,在還在長身體的時候,她怎麼可能不瘦弱呢?偏偏不吃葷腥和水果還是她‘自願’的。因爲母親的話,讓她覺得她是長女有義務把好東西留給弟弟妹妹還有爸爸,不能自私!
陶沐突然就忍不住開口問道:“爸?她是我親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