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着裙襬逃到誠佑屋裡,慕夕瑤撲哧撲哧喘着粗氣。
還好,那男人沒立馬追過來。氣勢這玩意兒,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當着宗政霖面痛快一場,過後第一反應,便是心疼得抓肝撓肺
。
她那插瓶,不說價值連城,千八佰兩總還是夠得上的。就那麼嘩啦碎了一地,跟她那脆弱小心肝兒似的,撿都撿不起來。
這會兒再直接跟他對上,還得分心哀傷她那瓶子。不若在小包子屋裡躲一夜療傷,明兒個精神些,再跟boss慢慢兒過招。
抱着她兒子軟軟嫩嫩小身子,慕夕瑤轉瞬便睡得香甜。至於宗政霖有沒有溫香軟玉,她是丁點兒都不擔心。
被她這真身氣過一場,六殿下要能對着個替代品好言相向……宗政霖,下輩子都甭指望!
慕妖女得了痛快,自有人心裡就不那麼暢快。
“人在何處?”從書房出來,宗政霖立馬招來衛甄問話。
“殿下,瑤主子在誠佑主子屋裡,像是已經歇了。”衛甄親自提了燈籠,這會兒殿下火氣未消,還是少些人跟着招他眼的好。
宗政霖大步前行,神情依舊冷清。只他自己知曉,自聽了第五佾朝一席話,心裡,分明有一塊兒已是溫軟熨帖。
待得到了誠佑院子門口,衛甄被留在門外,就這麼一等便是一個時辰。雖說時已至初春,夜裡依舊風寒料峭,被主子遺忘在此,衛大人心裡完全沒底。
殿下這火氣,這次怎麼忒的古怪。惱火中,怎麼看都帶着對那位的下不了手。跟了殿下這許久,這麼反覆失了果決,連頭兩回鬧彆扭時都未曾有過。
上回好歹還狠下心來,丟了瑤主子在丹若苑裡,冷了個把月才見的人。這回……衛甄籠着手,接過小丫鬟地上的薑茶,瞅瞅天色……三個時辰都還差些。
再添了盅茶,正琢磨着殿下何時會喚他,卻見瑤主子跟前那喚作青芽的丫鬟,漲紅着臉,急急小跑了來。
“大人,殿下說了,讓您自去歇了,無需再等。”
青芽想着方纔那場景,臉上有些發燒。
衛甄睜着雙眸子,覺得還是問清楚些爲好
。近侍,可是擔待着主子安危起居的。
“殿下可說了要歇在此處?”明明來時還叫他傳了熱水,往書房裡送去。
青芽垂着腦袋,聲若蚊蠅。“殿下抱了主子,已是在暖閣裡歇了。”
衛統領眼皮一跳,老久沒緩過神來。
招女人侍寢,那是主子給的恩典!殿下之前那火氣,分明就是要尋瑤主子清算來的……
慕夕瑤睡得臉蛋兒通紅,迷糊中覺得身子好似被人挪動着,有種驟然懸空的不踏實。 本能往男人懷裡蜷縮,抱着他脖子,軟軟糯糯貼在有着墨竹香氣的懷抱。
鼻尖抽了抽,恍惚間眸子睜了條縫。“是殿下來着。”確定過後,小腦袋一垂,呼呼睡得更沉了去。
宗政霖手臂僵直,俯身望着她發頂,眸子暗了暗。
便是無意間透出的親暱,每每成了這女人絲絲沁入他心底的利器。次數越多,便被她越鑽越深,直至拔不出來,才陡然發覺這禍害竟是丟不開手。
方纔進屋,見她那麼鬧過一場,居然有膽子無事兒人似的獨自安寢,明明是滿心惱怒,奈何俯身靠近,細看才發現她眼下竟帶了淡淡青影。
慕夕瑤極愛麪皮,從來不曾粗心大意,容下這等壞她容色的疏漏。這才記起玉姑曾言,她身子得將養,受不得寒,亦不宜勞累。
再看與她抵額相觸,睡得糊着口水的誠佑,宗政霖眼前浮現出當日她難產時面無血色,卻依舊一心惦記着肚子裡這個,那情景,如今想來都覺得叫他十分不受用。
兩次壞了身子,一次是爲了給他生兒子,一次……宗政霖目色晦暗。
也不知這女人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蠱,總是在最惱火,恨不能掐了她脖子時候,那麼軟呼呼給他來上一兩下,這火氣,便怎麼也熬不下來。
沒法子冷靜下來奈何得了她,本打算回去書房裡歇一晚,明兒午後再叫了這混賬東西好好認個錯兒,方纔罰了她去。
正待轉身,卻見慕夕瑤探手往背後摸了摸
。誠佑在裡面,外面自是空着。沒摸着人,那女人閉着的眸子顫了顫,眼看就要驚醒。
鬼使神差,宗政霖自個兒也說不清當時如何作想,就這麼極快伸了手,反握住她小手,立馬便見這女人滿意怒了努嘴,一個翻身抱了他臂膀,半邊臉壓在他手背,嘴角微微勾起。紅撲撲的臉蛋兒煞是好看。不見清醒時氣得他險些嘔血的張狂模樣,只一臉女童似的溫軟乖巧。
便這麼一步步被她無意中攻陷,六殿下既覺憋屈,又不捨離去。到了如今,竟莫名其妙,大大有違他初衷,竟抱了慕夕瑤在暖閣裡歇下……
事情如何到了這一步,宗政霖從始至終清醒着卻又怎麼都想不明白。最後恨恨將身側柔若無骨,軟糯馨香的女人壓在懷裡,看了她許久,終是長嘆口氣,緩緩閉了眼。
於慕夕瑤,可是佛家所言“入了障”?
一晚上未曾睡好,夢裡全是慕夕瑤赤着雙小腳,巴掌大金蓮在他跟前來回晃動。任他如何板了面孔,那女人總是若有似無曲着趾頭,往他身上各種放肆。最後竟是到了那處,勾挑着指尖撥弄他燒得滾燙的慾望。
被她小腳這般伺候,六殿下半分動彈不得,汗水自額角滾滾滴落,那女人卻不疾不徐,任由他悶哼出聲,自顧挑弄得厲害。
好容易盼來那物什被一雙小腳緊緊套住,宗政霖仰頭喉結上下翻滾,小腹顫慄着眼見就要得了暢快。關鍵時候,不料對面那女人粲然一笑,春花般明豔,帶着絲俏皮,一腳向他子孫根狠狠踹了過來!
“混賬!爾敢!”宗政霖怒吼一聲,唰一聲掀了錦被,裡衣鬆散,坐起身來。呼吸稍有急促,入眼盡是鵝黃色帷帳。天光似將才放亮,屋裡靜靜燃着燭臺。
這情景……宗政霖虛了眼。尤其令他不堪,卻是身下那物,正直衝衝頂着褻褲,微微漲得發疼。
面色極其難看,說不清羞惱還是氣恨,似被人掰着脖子,連動作都顯得緩慢至極。
方纔回首,對上的,卻是慕夕瑤撐着手肘,仰着腦袋呆愣愣望着他,眸子裡俱是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