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吸了口氣,按着眉心,有些疲憊的道:“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本王說了你走不動,所以本王抱着。”
“你不是要去冷香院看溫小姐麼?”
她輕笑一聲,眉梢眼角都被一股嘲弄諷刺浸透了,偏又夾雜着幾分苦澀的自嘲,“這麼點兒路我自己能走,不需要你抱着,別耽擱了人家治病的時間。”
權墨栩原本一直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聞言,終於又低眸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目光極深。
許久纔開口,低聲的道:“誰告訴你,本王要去冷香院?”
“你不就是爲了去冷香院,所以才處死剛纔那丫鬟嗎?”夏情歡看着他眼底滲出的濃稠與深邃,只覺心臟一抽一抽的疼,“怕我生氣,但又不得不去。所以爲了讓我解氣,提前處死了那個丫鬟,讓我有個可以撒氣的口子,然後去冷香院救你的溫小姐不是嗎?”
權墨栩瞳眸重重一縮,眼底驀然閃過譏誚。
薄脣卻緩緩的勾起來,“你以爲是因爲這個?”
“不然呢?”
權墨栩冷冷笑了一聲,不然呢?
他確實不是因爲她剛纔那番話才處死那丫頭的,因爲在那之前,他就已經想弄死那狗奴才了!
原因簡單的令人髮指——只是因爲那狗奴才吵着她睡覺了。
他已經制止過那奴才一次,偏偏她自己不識好歹,還要繼續往下說。他耐心不好,饒恕一次已是莫大的恩惠,不可能有第二次。
所以就算夏情歡剛纔沒有開口,那個狗奴才,也必死無疑!
可是這些話,面對她嘲弄的眼神,他卻說不出口。
就算說了,她大概也只會覺得他是故作深情的找藉口而已。
“本王不去。”
他收回視線,不願在看她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總能看到讓他難受的東西,不只是她反駁,更有她的難過。
她的傷心難過,纔是讓他最難過的。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不讓她難過。
只能儘快、用最快的速度,將她討厭的人治好,然後送走……
“你說什麼?”
夏情歡半響才反應過來他剛纔說了什麼,狐疑的擡頭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眸中卻仍是閃爍着不解。
“哪個字沒懂?”
“……”
他最近好像總喜歡這麼問她。
她每個字都懂了,可是連起來的意思,卻不是很懂。
“不去?”夏情歡奇怪的笑了聲,“你確定嗎?人家從你一走到現在就持續高燒不退,要是你不去看她,說不定她就直接燒死過去了。”
“恩。”
她笑容逐漸擴大,視線一瞬不瞬,“恩是什麼意思,認同我的話,還是真的不去?”
權墨栩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真的不去。”
夏情歡眨了眨眼,“我告訴你,我不會睡覺的。”
“恩。”
“所以你別想趁着我睡着的時候偷偷過去……你要是真想去我不會攔你,但是你不能騙我。”
“恩。”
“你也不能偷偷點我的睡穴,我會發現的。就算我自己睡過去了,你也得弄醒我,不然就是你故意的,醒來以後我會很生氣。”
“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