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江心在她這吃了虧後,她就跟變了一個人一般,對自己不但溫柔可親,更是處處禮讓,連府內新送來對絲綢布匹也先送到她的屋子裡來挑選,再也沒有了之前那般失態的模樣。
想來,江氏自然言傳身教了一番,不然爲何突然開竅了呢。
江婉悠哉悠哉的窩在了椅子上,盯着手中的兵法書看的出神,看到精彩時候,連嘴角都不自覺的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連紫菊何時進來的都不知道。
“小姐,五姨娘派人來傳話了,說是那兩味藥材已經找着了,拖雲羅那丫頭給小姐送了過來……”紫菊臉上一臉喜意的拿着一個深紅色的小匣子,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放到了桌上。
聞言,江婉的身子坐正了些,眉心微微的皺了皺,有些驚訝的開口問道:“哦?五姨娘尋着了?倒是奇了……”
她託容錦這個耶律人去尋都還沒消息,她這個久居深閨的婦人竟然尋找了這兩味只生長在北邊耶律的珍貴藥材?江婉啪的一聲把書合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漆黑的瞳孔裡閃過幾絲危險神色,她頓了頓,開口說道
“這些天你多注意着些,江氏,李氏,都得多留些心眼,平靜了這麼久,如今江醴的官職也定了,府內想來又要不平靜了……”江婉的聲音輕悠悠的,卻分外讓人信服。
紫菊認真的點點頭,邊幫着江婉剪着燈芯,一邊笑着說道:“奴婢知曉的,江氏和李氏的院裡也都有奴婢關係好的,平日裡也會跟她們打聽打聽,小姐就放心吧……”
紫菊的話語裡帶着幾分自信,臉龐也透露着些許的喜意,熟練的幫着江婉剪完了燈芯,便開始收拾屋子。江婉的內屋慣來不許除了紫菊外的其餘婢女進來,哪怕是之前頗得她信任的倚琴,也是很少來她的內室的。
畢竟,她的醫術,兵書,都是擺在桌上,這個年代,深閨女子看這些,穿出去可是不大好的,若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便是有些麻煩。在者說,她平日自己配置的藥也都紛紛放在了櫃裡,這些可是不能讓人看見的。
江婉頓了頓,定定的看着紫菊說道:“五姨娘那,也得盯着……”
紫菊聞言,拿着灰布的手一停,有些驚訝的擡起頭問道:“五姨娘那也要盯着?琳兒小姐與小姐不是慣來關係好嗎,在者說,如今琳兒小姐的病可還要靠小姐來治呢,這林姨娘怎麼會……”
紫菊的話語又些語無倫次了起來,看着江婉的眼裡有幾分遊移不定,她自然是相信自家小姐的,自家小姐這些日子,哪次做的決定錯過,可……,五姨娘……
五姨娘怎麼可能呢…,紫菊打了個哆嗦,只是覺得這六月的晚上似乎格外寒涼了起來……
江婉嘆了口氣,幽幽的看了窗外半晌,道:“琳兒是琳兒,林之音是林之音,又怎麼能混爲一談呢,在者說,如今琳兒不過虛歲十一,以後的事,誰又說的清楚呢,多防着些總是好的……”
江婉的眼神裡沒有絲毫波動,漆黑的瞳孔裡泛着些許冷芒。她看着旁邊紫菊那怔的出神的模樣,微微嘆了口氣,道:“行了,她們想要算計到我頭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今晚我要把藥給配好,婚宴之前,那丫頭應當就能恢復正常了……”
紫菊愣愣的點了點頭,看着自家小姐那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由得又些心疼,小姐以往並不是這般,定是失望多了,才麻木了把……
江婉淡淡的撇了紫菊一眼,便復又低下了頭去,拋開了煩雜的念頭,開始替江琳配藥了起來,腦海中偶爾閃過那如仙人般俊逸的男人那張帶着冰冷笑意的面孔,讓她有那麼一瞬的迷濛。
長安
男人懶懶的靠在軟榻上,房內嫋嫋的燃着青赤蓮香,淡淡的又有些甜膩的味道,十分的獨特。金碧輝煌的內室,竟是相比皇帝寢殿都不遑多讓。
檀木爲樑,玉壁爲飾,珍珠爲簾,六尺寬的沉香木牀上雕着雍和豔麗的的牡丹紋路,牀邊懸着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地鋪白玉,赤足踏上去竟也覺得萬分溫潤。奢華至極的宮殿也足以彰顯這座宮殿主人的受寵程度。
坐在貴妃塌上的女人一襲豔紅色衣裳,華貴而又奢華的繡金蜀錦在眼前着女人身上卻是分外相配。一襲彎彎的眉,微微上挑的杏眼,挺翹的鼻,豔紅的脣,當真是能使得六宮粉黛無顏色。
女人臉頰上帶着羞紅,嬌媚的看着眼前慵懶的男人說道:“陛下都許久沒來臣妾的承乾宮了,可是陛下嫌棄臣妾人老珠黃了……”
女人的語速十分緩慢,煙波嫋嫋,帶着幾分蝕骨的媚,一雙微挑的杏眼,看着眼前那半眯着眼的丰神俊朗的帝王,眼底滿是愛意,絲毫不做遮掩。
軟榻上的男人睜了睜眼,面上的笑容滿是寵溺而有溫和,溫柔的彷彿要把人溺死一般,淺淺的笑道:“不過是這段日子事情多罷了,如今一得空了,可不是先來你這麼……”
男人寵溺的伸出手颳了刮眼前女人的鼻子,眼神中似乎只有她一人半,寵溺的讓眼前的女人眼中愛意更多了幾分,柔柔的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笑道:“陛下前些日子送過來的螺黛與紅寶石簇金步搖臣妾很喜歡,臣妾知道陛下心裡是想着臣妾的……”
男人的面上溫和的笑容不變,眼神溫柔的看着她,纖長的手指微微的捲起女人的墨色秀髮,道:“你喜歡就好,今夜朕就不留在這過夜了,晚上還又些政事要處理,秀蓉便先睡把……”
男人緩緩的推開依偎在他身上的女人,臉上笑容不變的走出了宮殿,而這一舉動也讓景貴妃有些微愣,而片刻後,美目裡光芒一閃,轉頭朝着旁邊的是女沉吟道
“去查查最近陛下都在忙些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