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已經急得跳腳了,蘇瑾卻不緊不慢地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前,慢條斯理地往茶杯中倒了一杯茶,然後,放到紫鵑的手上,笑眯眯地道:“先喝口水吧,把氣喘平了再慢慢說。”
“娘娘啊!”紫鵑哪裡還有心情喝水,她將蘇瑾放到她手裡的水,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蘇瑾看着被紫鵑放回到桌上的茶水,忍不住撇撇嘴,嘖嘖道:“上好的龍井啊,你這丫頭,忒不識貨。”說着,便自己將那茶放到嘴邊,慢悠悠地品嚐了起來。
紫鵑看着自家娘娘此刻竟然還有心情在此處飲茶,又氣又急,眉心緊緊地蹙成一團,雙腳直跺:“娘娘!您知不知道,王爺要納妾了!人都快到門口了!您怎麼……怎麼還有心情在這裡喝茶啊?”
“納妾?”蘇瑾聽見這話,總算是微微頓了下,放下了手裡的茶杯。
然而,她接下來的話,差得沒把紫鵑氣得厥過去。
“納妾好啊。這樣不就多一個人伺候王爺了麼?多好啊。”其實她心裡想的是,巴不得那個妾室天天纏着秦淮景就最好了,這樣,他就沒有時間來找她麻煩了。
不過,事實證明,她這樣的想法,完全是白日做夢。要秦淮景放過她,簡直比登天還難。甚至,他弄個妾室在府上,原本也就是爲了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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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妾不像娶妻,需要明媒正娶,八擡大轎地把新娘子擡進門。納妾其實就是一句話的問題。比方說,秦淮景的這個妾,就是他在街上,隨便帶回來的,給個身份,就是他的妾了。
秦淮景的小妾名叫無雙,長得清秀可人,倒也有幾分姿色,她進府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跑來給蘇瑾請安。按紫鵑的話說,這人還是很有分寸的,知道進了門,要來給當家主母請安。
只不過,她來得太早,蘇瑾當時還在睡覺,實在不想起來見客,便吩咐紫鵑讓人回去,這請安的事情,她有這份心就夠了。
紫鵑聽後,便下去傳話了。傳完話,便去廚房幫着準備蘇瑾的早餐。
哪知道,這小妾竟是個極固執的性子
,硬是在梨蕪院門口站了整整一個多時辰,站到大上午,太陽都爬上了頭頂,人還在那兒,硬是沒動。直到紫鵑端着早餐回來,纔看見她竟然還站在那裡。
她急忙走過去,“無雙夫人,你怎麼還在這裡?我們娘娘不是讓你回去的嗎?”紫鵑說着,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日頭,半上午就已經這麼曬人了……她瞅着,又忍不住勸了一句,“無雙夫人,我們娘娘說了,請安就不用了,她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好了。你快些回去吧,這大夏天的,日頭毒辣都厲害,小心中暑啊。”
她原意是好心提醒無雙不要中暑了。誰知,一語成箴,這話一說出來,無雙原本好好站立的身子,突然小小地搖晃了一下,然後,人就突然仰面倒到了地上。
紫鵑嚇得渾身一怔,然後便大叫起來,“來人啊!無雙夫人暈倒了!來人啊!”
無雙在蘇瑾院門口暈倒的事情,很快就不脛而走……
晌午,蘇瑾懶洋洋地準備午休,房門,卻突然被一腳踢開。
蘇瑾回頭,還未來得及看清楚來人是誰,脖子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掐住,速度快到她幾乎來不及反應。
“蘇瑾!你好大的膽子!”秦淮景滿臉怒氣地瞪着她,那眼神,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了般,掐着蘇瑾脖子的力道更重了些。
“王爺!王爺您快放了娘娘啊,娘娘會呼吸不過來的!”紫鵑在旁邊,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見秦淮景死掐着蘇瑾的脖子,她下意識地就衝上去,想把秦淮景掐着蘇瑾脖子的手給掰下來。
“放肆!”紫鵑的手碰到秦淮景的手時,秦淮景一個眼風如刀子一般狠掃向紫鵑,一腳就往紫鵑的肚子上踹去。
秦淮景的力道很重,這一腳直接將紫鵑踢到了牆壁上,然後,從半空中,重重地摔到地上,當場就吐了血。
蘇瑾見狀,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心裡的恐懼一下又蔓延了上來。她拼命想把秦淮景的手掰開,半晌無果。最後,還是秦淮景主動鬆開了她,在鬆開蘇瑾脖子的同時,還重重地將人推到了地上。
好在,這一
次,蘇瑾有所防備,在摔到地上的時候,雙手撐住了地,沒有讓自己腦袋着地。
重獲自由的蘇瑾,顧不上自己方纔被秦淮景掐得幾乎窒息掉的喉嚨,急急地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地跑大紫鵑跟前。
紫鵑的嘴角還有血溢出來,人倒是清醒的,看着蘇瑾過來,還沒待她仔細問問她的傷勢,人便已經搖搖頭道:“娘娘,我沒事,您不用擔心。”
可是,蘇瑾怎麼可能不擔心,她將她扶起來,便大步往門口走,準備出門找大夫去。
誰知,手腕卻被秦淮景一把拽住,他拽着她不鬆手,生生地硬拖着她往院門口走。
秦淮景這個人,真的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啊,她的手腕都被他拽得快要斷掉了。
她蹙着眉,“秦淮景!你到底要幹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哪裡?”秦淮景冷哼一聲,“蘇瑾,你讓本王的愛妾在太陽底下站了一上午,害她中暑暈倒,你以爲本王會放過你嗎?蛇蠍女人,本王不是沒有見過,可像你這樣的蛇蠍,本王倒還真是第一次見!”他說着,不管不顧地走得越發快,蘇瑾被他拽着跟在後面,一路踉蹌,好幾次都險些摔倒。
蘇瑾聽着他嘴裡說的話,悲憤和委屈一時間全部涌上心頭,眼睛酸酸脹脹的,有些想哭。
“秦淮景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知道你跟我仇深似海的,可也不帶你這樣冤枉人的啊!我什麼時候讓你的愛妾在太陽底下站一上午了?她來請安的時候,我便讓她回去休息的。至於要站在門口等,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壓根沒有讓她這麼做。她現在暈倒了,你便非要把這罪狀塞到我頭上嗎?”
蘇瑾說着,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哽咽,她緊緊咬住脣,不願意把自己的委屈和軟弱表現出來。
然而, 她說了這麼多,秦淮景卻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在他心裡,是毒如蛇蠍的女人,他壓根就不信她說的。他一口咬定,是她故意讓無雙在太陽底下站了一上午,害她暈倒。
所以,他便在這太陽最毒辣的時候將她帶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