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午膳就好了,秦氏帶領着幾個宮人端了食盒進來,螢螢打了水來請他二人淨手,林秀蓮接過銅盆,親自服侍楊鐸洗了手,自己也就着那盆裡的熱水洗了一遍。回頭看,桌上的菜已佈置好了,楊鐸命衆人都退下去,不用伺候,秦氏帶着宮人們行了禮,就告退出去了。
林秀蓮看桌上菜色,當中是一個熱鍋,燉的粉絲蝦仁,另外有一道油燜冬筍,一道木樨肉,一道紅燒羊排,湯是魚頭豆腐。另外一個琺琅熱鍋裡坐着一個小銀酒壺,想來裡面溫着的就是太皇太后賜的酒了。
林秀蓮給楊鐸盛了碗飯,又拿起那個銀酒壺斟了一杯酒端給楊鐸。
楊鐸就笑着道:“你也坐吧。”他終究是對太皇太后的賜酒不甚放心,雖然端起來抿了一小口,卻趁着漱口又吐掉了。
林秀蓮本就不擅飲酒,不過抿了一小口混過去了。
楊鐸見從自己來晩隱居到現在,林秀蓮自始至終對於天壇祭祀的事兒隻字不提,確定她是真不知情,戒心放了下來,不免就多用了些飯菜,林秀蓮看楊鐸胃口極好的樣子,心裡也喜歡,也吃的比往常多些。
忽然聽見外頭響起窸窣之聲,楊鐸心裡驚醒,問道:“是誰在外面?”
螢螢忙回道:“是奴婢,爐子裡的香燃盡了,奴婢又換了一塊香餅。”
不知是爲着晉王發問的緣故還是別的,螢螢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林秀蓮想她素來鎮定,微覺奇怪,又知道楊鐸不喜歡別人伺候在側,便隔着竹簾說道:“你把香焚上就仍舊關了門出去吧。”
螢螢忙道:“奴婢知道了。”
不多時,只聽得門響了一聲,想是螢螢退了出去。
楊鐸問道:“方纔這個宮人叫什麼?”
林秀蓮忙回道:“她是螢螢。”
楊鐸便笑問道:“盈盈一水間的盈嗎?”
林秀蓮笑着搖頭道:“她雖然是生在七月間,卻不是那個盈,而是螢火蟲的螢。她原是府裡的家生奴才,後來跟了我,名字原還是她老子娘取的,我就沒改。若是我取,大約會取盈盈一水間那個盈吧。”
楊鐸含笑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北地的七月底天已轉涼了,你們南邊的七月還很熱嗎?”
林秀蓮想了想,微笑作答道:“這個也說不準,有一年沒一年的,這一年熱一些,那一年就涼一些,還是要看節氣的。”
楊鐸又笑問道:“杜牧的七夕詩說‘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熱的時候,你自然也要握着輕羅小扇撲流螢吧?”
林秀蓮禁不住掩口笑道:“那個流螢倒撲得,這個流螢脾氣卻倔得很,等閒沒人敢招惹她,連我也不敢撲她的。”她回頭看楊鐸碗中的飯吃完了,就殷殷說道:“妾身給王爺盛一碗湯吧。”
楊鐸道:“我差不多飽了,盛小半碗就好。”
林秀蓮便走過來端起楊鐸面前的湯碗,楊鐸忽然聞見一股甜香的氣息,就問道:“你身上薰了什麼香嗎?還是戴了什麼香?”
林秀蓮搖頭道:“屋子裡整日都會點香,故而我的衣裳是不薰香的,就是香袋子我也很少帶,是啦,方纔螢螢不是焚了墨冥嗎?想是那個氣息吧。”
楊鐸接過她盛的湯,道:“你說的墨冥,就是上一次你房裡那個宮人新合的那種嗎?”
林秀蓮點頭道:“正是,王爺倒還記得。”
楊鐸覺得這個名字有些不同尋常,就含笑問道:“爲什麼取了這樣一個名字,我記得你說合這種香是爲了醒腦。”
林秀蓮臉上微微一紅,胸臆中忽然生出一種別樣的情愫來,雖然羞於出口,還是輕聲道了出來,“因爲,因爲,其實妾身合這種香,是因爲,因爲他的氣息與王爺身上的,氣度,十分相像。”
楊鐸看她羞得滿面通紅,一張粉臉豔麗無雙,眸子裡流淌的更是綿綿的情意,心中禁不住一蕩,也不理會聞見的那種甜香的氣息並非墨冥的氣味了,就握住了林秀蓮的手,睨着她問道:“你是說,是照着我的氣度才合出的墨冥嗎?”
林秀蓮一雙小手被楊鐸攏在掌心裡,心中也是一陣酥麻甜軟,她輕輕點了下頭,聲音又細又輕的道:“神秘,內斂,沉靜,冷寂。”
她聲音本就清甜,慣常說話的語調又婉轉柔和,這會無限嬌羞,更是聲音直如甘露,一粒粒的落在玉盤中。
楊鐸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燥熱,喉嚨也有些發乾,聽着她的聲音,竟極受用。就把她攬在了懷裡,軟玉在懷,溫香盈鼻,摟着她竟極受用。
楊鐸揉搓着她那一雙柔夷,忽然手指觸碰到她腕間的珊瑚手串,就挽起了她的衣袖,撫摸着她手腕上的顆顆殷紅如血的珠子,笑凝着她,信口說道:“李賀詩裡頭說‘今朝香氣苦,珊瑚澀難枕。’那個賈公閭可真糊塗,如此的軟玉溫香,他竟忍心撇下,還要到外面去尋花問柳。”
這一首詩林秀蓮也讀過,‘今朝香氣苦,珊瑚澀難枕’說的是那位賈公厭倦了高貴的薰香,連珊瑚枕都拴不住他的花心,楊鐸雖然說的是珊瑚,其實指的是林秀蓮,林秀蓮心裡自然清楚,她被那種甜香的氣息弄得心緒浮動,對上楊鐸碾玉般的面龐,況且她對他更是有情的,手在他掌中輕輕蜷曲了一下抽了出來,慢慢褪去了手腕間的珊瑚手串,“王爺既然覺得這個手串好,妾身就送給王爺了。”
她的手在他掌中蜷曲,指甲便在他掌心劃了兩下,他只覺心中如被貓撓,一時心癢起來,一眼看見她耳中也戴着個珊瑚珠子,就用脣去含住了她的耳垂連同那顆珊瑚珠子,含糊不清的說道:“我說的是軟玉溫香,不是手串,你既然要送給我,就把你自己給我吧。”
林秀蓮被他含住了耳垂,羞得滿臉通紅,心中一陣酥麻,緊緊的偎在他懷裡。
楊鐸在她耳上咬了兩下,就去吻上了她的脣,林秀蓮忽然有些緊張,牙齒禁不住就咬在了一起,楊鐸慢慢撬開她的貝齒,舌頭就與她的丁香舌糾纏在了一起。
楊鐸在那深吻中嚐到了一股甘甜的味道,那種甘甜彷彿晨間花露滋潤着他燥熱的心,他一時只想攫取更多的甘露,緊緊的摟着她的腰*身,更深的吻着她,那種慾望卻愈發強烈起來。
白雲銅火爐裡的銀炭燒得極旺,一室溫暖如春,那種香甜的氣息更是充盈其間,楊鐸把林秀蓮打橫抱在懷裡,大步向臥房走去,挑起紗帳,把她放在了牀上。
她這一天本就穿着一件交領襖,抽開繫着的帶子,就露出了主腰,素白的主腰上繡着一朵娟秀的紅蓮,楊鐸動情的望着那朵出水紅蓮,禁不住問道:“這就是秀蓮吧?”
林秀蓮羞得不敢看他,頭被什麼東西咯住了,她就順手抽開了髮髻上插着的兩根羊脂玉簪,丟在枕邊兒,一頭青絲便如瀑般傾瀉而下,半遮住了她一張紅透的粉臉。
主腰上的帶子着卻難解,楊鐸匆忙的分解着那些惱人的帶子,把下巴埋在她雪白的頸窩裡,呼吸着她發間的清香。
林秀蓮顫抖着摟住了他的腰,迎上去吻他的脣。楊鐸心中的火焰愈燒愈烈,終於褪去了那件主腰,那雪白柔軟的兩處便從那支紅蓮後脫穎而出,她的肌膚比那根羊脂玉簪更光潔。而那兩處,更是潔白如冬日落滿雪的蓬萊山巔,那一點紅暈,恰好似晨間從山巔後噴薄而出的紅日。
林秀蓮雖然成婚之前學過這些,但還是想不到被他進入身體的那一刻的疼竟然如此的令她撕心裂肺,就像是與過去的一些東西徹底割捨告別,唯有痛徹心扉的疼才能令人記憶住那些過往。林秀蓮禁不住就‘啊’了一聲。
楊鐸銜着她的脣,含糊不清的問道:“很疼嗎?”
林秀蓮眼中的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含淚點了下頭。楊鐸稍稍遲疑了片刻,便又橫衝直闖起來。
身體的疼漸漸在他的衝突間變得麻木,鈍鏽。林秀蓮緊緊摟着他,似乎從他身上得到了某一種力量,迫使她慢慢的忽略掉了那種痛,心卻又被另外一種東西點燃,竟然急切的渴望他進的更深一些,更深一些。
一下一下又一下,她最終被他送上了雲端。一時整個身體都酥軟如泥,再沒有一絲氣力,癱軟在枕上。
她如瀑的秀髮掩映着她清麗的粉臉,兩片櫻*脣殷紅如晚霞如旭日,長長的睫毛向上蜷曲着輕輕顫動,胸口一下一下的起伏着。
楊鐸一時情難自禁,把她抱了起來,讓她坐在他腿上,吻着她的脣,摟着她的腰*肢,再一次進入。
林秀蓮身上早一點氣力都沒了,伏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摟着他如蜂的腰身,香汗淋漓,輕喘細細。
楊鐸一陣衝突,林秀蓮體力早已不支,禁不住輕聲啜泣起來,央告道:“王爺,妾身不行了,王爺放了妾身吧..”
楊鐸聽見她的哭泣央告,胸中的火焰卻更旺盛,又是一陣衝撞,兩個人便再一次同時跌入了雲端。
楊鐸喘息了一會,才慢慢從她身體裡抽離出來,林秀蓮再也撐不住,歪在枕頭上,喘息一會,就沉沉睡去了。
楊鐸看她睡的極香甜,就拉過被子給她蓋在身上。
身上的煩躁都慢慢褪去了,楊鐸腦中也慢慢清明起來,一時墨冥那種清寂的氣息再又傳來,那種冷涼的氣味刺入滷門,楊鐸心中一凜,忽然覺得自己方纔的舉動有些荒唐,心裡難免起疑,那種酒是太后賜的,不過他並沒有喝,食物在送來前都是有人專門驗過,也應該沒有問題。
他忽然想起了那種香甜蠱惑的氣息,猛地坐了起來,可是低頭看林秀蓮沉睡正酣,方纔吃飯的時候,她也一切正常,看來她並不知情。楊鐸忽然又想起那個螢螢曾進來加過香。可是既然是她房裡人做的,她會全然不知情嗎?
楊鐸搖了搖林秀蓮,林秀蓮微微睜開眼看了楊鐸一眼,便又翻身睡去了。
楊鐸不確定她是否的睡着了,就禁不住出言敲打她,“墨冥雖然好,可是太清冷了不適合冬日用,以後就不要再點了。”
林秀蓮似乎聽見了,哼了一聲,便沒音了。
楊鐸匆匆穿好衣服,又順手給林秀蓮掖好被子,放下紗帳,便徑直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