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這一次沒有抽出手,由他握着,輕笑一聲,道:“如何熬?我也記不得了,唯有燈知道罷了。”嘆息了一聲,又問道:“表哥是如何混進來的?可機密?”
張耀祖道:“這個表妹放心,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今日入宮我原帶了兩個貼身的小廝,出來的時候,在茅房裡換了衣裳,令一個小廝裝扮成了我的模樣,打發他們出宮了。我就扮作個太監,趁着宮裡忙亂溜了過來,一路走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搭理我。”
王夫人道:“不過是死了個皇子,宮裡竟然忙亂成這樣?”
張耀祖道:“表妹不知道,太后老孃孃的侄子,兵部尚書武明照圈佔了京北的皇莊,如今被當地的莊戶告到了刑部,刑部是什麼地方?那是太皇太后老孃孃的侄孫子林秀章的地方,對了,亦是王爺的大舅哥。武家與林家那是勢不兩立,水火不容,這樣一個天大的事兒撞入了林秀章手裡,林秀章還不借此滅了武明照?所以啊,宮裡如今是人心惶惶,就是朝中,也人心惶惶啊。”
王夫人一時心思急轉,沉吟片刻,問道:“按說這種事兒,就是有莊戶鬧事,武明照也會在當地就把那些莊戶解決了,如何會讓鬧到京城來呢?”
張耀祖咂舌嘆息道:“說到底,還是林家人技高一籌,從北海,武家軍回來個杜紫英,是他把那些人給帶進京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朝裡都在議論,只怕啊,這個杜紫英就是林家特意安置在武家北海軍中的,如今回來在錦衣衛任千戶,也不是多大的官,可是一回來就鬧得京中天翻地覆,也是個厲害角色。”
王夫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道:“這樣以來,那個賤人豈不是更加得意了。”
張耀祖道:“太后可是皇上的親孃,所以這件事兒啊,且等着瞧呢,表妹莫要理會了。”
王夫人蹙眉道:“表哥在外面當官,自然舒心如意,那裡知道我在這後宅裡的苦楚呢。”說着眼圈又紅了。
張耀祖就伸手來替她擦眼淚,“表哥都知道,所以上次一逮着林秀章剋扣銀骨炭的事兒不是趕緊讓王姑姑告訴你了嗎?怎麼樣,那一次王爺可有懲治那個賤人?”
王夫人輕巧的避開了張耀祖的手,道:“不過是冷落了她幾日,過後又如膠似漆的。”
張耀祖看王夫人輕嗔薄怒的樣子益發招人,心中又是一蕩,伸手摟住了她,“表妹只要給我一次,以後表妹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早晚有一天幫着表妹除去那個賤人。”
王夫人慾要掙扎,又怕動作大了被人聽見,說不得只好半推半就的讓張耀祖在她脣上親了一口,張耀祖喘息聲起,正要解開王夫人的襖子,被王夫人捏住了手,恰好蝴蝶提着酒菜走了進來,張耀祖這才鬆開了王夫人,匆匆下了炕。
王夫人亦匆忙整理了下襖子。
蝴蝶把門插上了,才走了進來,道:“讓夫人與張大人久等了。”
王夫人勉強一笑,道:“表哥這會來,還餓着肚子呢,將就用些吧。”
張耀祖笑笑的走開了,在當地一個圓桌旁坐下,蝴蝶揭開食盒蓋子,把那些菜一盤盤的端了出來。張耀祖看她一雙手又白又細長,心中垂涎,就故意說道:“這些菜都是蝴蝶姑娘做的嗎?當真是一雙巧手。”
蝴蝶一笑,道:“這些倒不是奴婢做的,是膳房裡做的,奴婢雖然也會做幾道小菜,卻不及這個。”
王夫人看他兩人這般光景,心裡益發打定了主意,就向蝴蝶道:“酒只怕冷了,我這裡有個手爐子,你拿過來坐在這上面溫一溫吧。”
蝴蝶忙答應着提了那個銀酒壺過去了,王夫人就把炕桌上的手爐蓋子揭開,把那個酒壺放上去了,又向蝴蝶道:“你去陪一陪表哥,我已吃過晚膳了。”
蝴蝶雖然不好意思,卻答應着過去了。
王夫人從枕頭底下摸出個紙包,裡面裝的正是上一次她問王姑姑要的春藥,趁蝴蝶與張耀祖不備,盡數傾入了酒壺裡。王夫人提起酒壺晃了晃,仍舊將其坐回手爐裡頭溫着。
蝴蝶側着身子在桌旁坐了,向張耀祖行了一禮,道:“張大人請用。”
張耀祖亦道:“蝴蝶姑娘先請。”
王夫人就在一旁笑着道:“酒已差不多了,我病着不能飲酒,蝴蝶替我敬表哥幾杯。”
蝴蝶就忙走過去拿酒壺,張耀祖笑說道:“原來蝴蝶姑娘還會飲酒。”
王夫人笑吟吟道:“蝴蝶的酒量好着呢,從前我們一塊吃酒,衆人都醉了,她還清醒着呢,我記得表哥的酒量也好,今晚你們就較量一下。”
蝴蝶拿過酒壺斟了一杯端給張耀祖,張耀祖雙手接了,手指故意在蝴蝶的手上帶了一下,但覺蝴蝶肌膚細膩,觸手柔軟。
王夫人何等精細之人,如何會沒看見張耀祖這點小把戲,心裡暗暗好笑,面上卻道:“蝴蝶這些年跟着我,與我情同姐妹,我能有今日,也多虧了蝴蝶的扶持照應,表哥該替我先敬蝴蝶一杯纔是。”
蝴蝶忙道:“不敢,夫人太客氣了,奴婢做的事兒都是奴婢該做的。”
張耀祖卻已提起酒壺滿滿斟了一杯端給了蝴蝶,“姑娘別推辭了,我是該替表妹好好酬謝你,若是沒有你,我表妹與我也沒今日。”
蝴蝶勉強接過酒杯,張耀祖亦端起他自己那一杯,在蝴蝶的杯子上輕輕碰了一下,先一飲而盡了。蝴蝶看張耀祖飲盡了,這才也把手中的酒給喝了。
王夫人怕一杯酒的藥量不夠,便又鼓動着他兩人再喝,笑着在一旁勸道:“表哥該替我敬蝴蝶姑娘三杯纔是,一杯不足以致謝。”
張耀祖忙笑着應承下來,“是該多敬姑娘幾倍纔是。”說着又慢慢斟了一杯端給蝴蝶。
蝴蝶推辭道:“夫人,我酒量淺你是知道的,再飲可是就醉了呢。”
王夫人刁着一雙水杏眼,笑罵道:“少推辭,我表哥那也是正五品大員,還辱沒了你,多少人巴望着他給斟酒呢,偏生你又拿喬。”
蝴蝶無法,只得飲了,張耀祖忙跟着陪飲一杯。
張耀祖便又去斟第三杯,蝴蝶兩杯酒下肚,但覺得腹內燥熱,禁不住說道:“這酒好烈。”
張耀祖已將第三杯端給了她,“姑娘再喝一杯。”
蝴蝶醉眼迷離,接過來也不推辭,一仰脖子就喝盡了,笑向張耀祖道:“奴婢已喝三杯了,再不能飲了。”
張耀祖亦隨着她喝了,先是覺得五臟六腑燥熱,緊接着渾身都有些燥熱難當了,看蝴蝶一雙細長媚眼顧盼神飛,兩腮酡紅,禁不住心旌動搖,伸手扶了蝴蝶坐下,道:“姑娘快吃口菜吧。”
王夫人看他兩人眉目傳情,望向彼此的眼已有些直了,暗道王姑姑的春藥果然厲害,一邊掀開被子,摸着那個柺杖扶着下了牀,向他二人說道:“我去隔壁更衣,蝴蝶好好陪陪我表哥。”
蝴蝶忙道:“我扶夫人去吧。”正欲要起身,已被王夫人止住了。
王夫人扶着柺杖走得倒穩,含笑道:“我正想一個人活動下筋骨,不用你陪着,若是有事,我再叫你就是了。這裡也沒別人,我們兩個都走了,留表哥一人在此,豈不是我們怠慢了。”
蝴蝶只得道:“那夫人小心,有事記得喚奴婢一聲。”
張耀祖亦道:“表妹腳下留心些,傷勢初愈,莫要走的久了。”
王夫人笑嘆一聲,道:“我都曉得,你們只管放心用飯吧。”
王夫人扶着柺杖,走得倒也是聘聘嫋嫋,風姿卓越。
張耀祖看她出了臥房,就只管含笑凝着蝴蝶看個不夠,蝴蝶被他看不過,只得低下了頭。
張耀祖在風月場中耍慣了的,見他表妹中途離場,故意把他兩人撇在這裡,雖然不明白他表妹爲何做這個局,可是蝴蝶生的不比王夫人差,氣質上又比那青樓楚館裡的女子強了許多去,他是好色之人,不是不垂涎的,可謂是白送到嘴邊的肉,他自然不會放過。
張耀祖心裡清楚對付蝴蝶這樣的女子該如何辦最好,便使出了他慣常的手法,先笑眯眯恭維道:“姑娘吃了兩杯酒,兩腮更若塗了胭脂,原就生的美,更像是神仙妃子一樣的人物了。”
蝴蝶久在宮中,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生的好,其實並不比王夫人差到哪裡去,不過是際遇不如王夫人罷了。在宮中主子們自然不會誇她長相,與她身份相等的就是太監與宮女了,偶然有比她身份低一些的宮女太監恭維她兩句,她也從沒有多高興,今日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一個異性誇她的容貌,蝴蝶自是真心高興,不免說了句自怨自艾的話,“張大人過譽了,奴婢就是生的好些,奈何身份低微,不過是白糟蹋了這一副皮囊。”
張耀祖假情假意的安慰她道:“姑娘何必爲這個煩惱,等姑娘出了宮,什麼樣的良婿擇不到呢,姑娘若是願意,張某便願意與姑娘做媒。”
蝴蝶臉上燒得通紅,細聲細語道:“有張大人做媒,自然便是好的。”
張耀祖看蝴蝶這樣,心裡已尋思着八成可得手了,只是在西苑,不敢輕舉妄動,需得先試她一試,故意裝作失手滑落了筷子,彎腰去拾,在桌子底下蝴蝶的腳上捏了一把。
蝴蝶的右足被張耀祖擎住了,她心裡頭一慌,忍不住掙扎了兩下,奈何張耀祖抓得緊,蝴蝶沒有掙脫,便只好作罷了,輕聲道:“你快鬆開,看教夫人回來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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