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入酒肆之後。
蘇小凡就快速的讓孟平拿來筆墨,詢問了一番還在酒肆中飲酒的人,但是因爲時間過去太久了,酒肆中的人多半都是那之後來的人。
“有什麼人是之前就在這裡的?”詢問了好些個之後,蘇小凡才去問孟平。
“那邊的那一位女子。”孟平指了指角落裡的一個穿藍衣的姑娘。
蘇小凡看了一眼之後,便拿着筆墨走了過去:“可以打擾一下嗎?”
一襲湖藍色衣裙的女子放下手中的酒杯,緩緩的轉過頭,定睛看了蘇小凡片刻之後,輕啓朱脣:“請說。”
“我想問下,你有看到之前那個昏倒的人長什麼樣嗎?”蘇小凡坐到她的對面,將筆墨放在自己面前,在這附近很少有長的如此出衆的人出現,明眸皓齒、面如凝脂、口若朱丹,一襲湖藍色的衣裙給她增添了幾分特殊的韻味。
女子輕擰娥眉,從蘇小凡的面前拿過筆墨,閉目細思了片刻,揮筆快速的在紙張上畫了起來,片刻後,將畫好的放了過去。
蘇小凡拿到手中看了片刻之後,叫來了孟平:“你看看是這個人嗎?”
“的確是,這位姑娘好厲害。”孟平紅着臉看向又轉頭看向窗外了的藍衣女子。
“不好意思,打擾了,作爲答謝,今日你在店中吃的東西免費。”蘇小凡說完便起身走了。
藍衣女子聞言依舊沒有開口說話,只極輕的點了一下頭,算是迴應。
“要那有何用?”蕭長富掃了一眼她手中的紙張,也聽到了剛剛她們之間的對話,卻不知道她要那來有何用處。
蘇小凡擰眉看着手中的紙張,然後將它放到了蕭遠峰的面前:“你也會武功的吧,想辦法在默城找到這個人,就算屍體也要找到。”
蕭遠峰不明所以的拿起來,而後恍然大悟:“找到這個人,蘇柄就可以被放出來了吧。”
“嗯,若是有人存心陷害我們的話,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就找到的,但是眼下也不知道該找什麼人幫忙,就只有靠你了。”蘇小凡記得之前蕭遠秋就找到了張雲鬆的下落,不過要找到這個人,或許比找那張雲鬆要難上好幾倍。
“我盡力。”蕭遠峰將畫像放好,就走了出去。
“好了,那人進店之後,點了些什麼都跟我說一下。”蘇小凡揉了揉眉心,而後看向依舊一臉茫然失措的餘小西:“小西,放鬆點。”
餘小西木訥的點了一下頭,神色間沒有絲毫的變化。
孟平想了想後說:“那人就點了一隻烤鴨,一壺酒,那些官差來店裡之後,將他擡走的同時,將桌上的東西也都紛紛一起拿走了,說是要作爲證物,不過很奇怪的是,官差們幾乎都沒進行詢問,就直接進廚房將還摸不清狀況的蘇柄給抓走了。”
蘇小凡開口道:“我知道了,你們先應對客人吧。”
“是有人要對付蘇柄?”蕭長富捋着鬍鬚,眼睛掃過酒肆中的每一個客人,爲何這些人還能如此心平靜和的在酒肆中喝酒吃菜,心中不會有擔憂嗎?又或者是官差出現的太過突然,將人抓走的也太過突然,他們根本都沒有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一般飯館酒樓之類的地方出事,都是鬧得周圍人盡皆知了官差纔會過來處理的,既然官差進來的速度這麼快,就絕對是事先準備好了在外面等着,一聽到動靜就立刻進來拿人,而且未經過任何詢問,就直接抓走了蘇柄,也只能理解成爲幕後之人想要對付的是蘇柄,畢竟這廚房中可不止蘇柄一個人呀,要抓也該是全部抓走纔對。
“嗯,不排除那種可能。”蘇小凡微微點頭。
“可是蘇柄他並沒有得罪過任何人。”餘小西對此表示懷疑,蘇柄的爲人自己是最清楚的,他不可能會有那種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仇人。
“……”
蘇小凡沉默的掃了一眼那新來的宋凱與宋剛二人,酒肆中別的人自己都已經是很瞭解了,唯獨這新來的兩人,自己還未怎麼去跟他們接觸過,但是他們是宋大爲介紹進來的,按理說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此次的事多半是與他們兩人無關的。
“還是等有了眉目再說吧,我出去一下,想辦法讓你們先跟蘇柄見上一面。”蕭長富起身走出了酒肆。
餘小西一聽能見到蘇柄就激動了,擡腳便跟了上去,要跟村長一同外出。
蘇小凡就沒有跟出去,沉默的坐在位置上。
“小凡,吃點東西吧。”孟平從廚房內端出了一些食物。
“不忙了嗎?”蘇小凡拿起面前的筷子,一個勁的戳着盤子裡的菜,卻沒有夾起來放進嘴裡,雙眼毫無焦距的盯着盤中的食物,腦海中一片混亂,不明白爲何在這種時候自己想的居然是,若是小寶貝兒在這就好了
內心深處,居然想着要去依賴小小的他。
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嗯,新來的兩人手腳很麻利。”孟平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她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我們也很擔心蘇柄的事,想着還是先將酒肆暫停兩日如何?”
“暫時沒有必要,酒肆中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一點起色,如果在這種時候暫停幾日的話,客人會跑掉不少的,而且我們就算是全部空下來了,也是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着。”蘇小凡心中極其的無奈,身爲普通人的自己,既沒有很硬的後臺,也沒有熟識的官場中人,只能拜託村長幫忙,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雖然是這樣,但是廚房中的幾人似乎也靜不下來,已經有幾個客人反應說今日的飯菜味道不對了。”孟平壓低了嗓音,四下環視了一圈,照這樣下去的話,一些新進來的客人也會不再來光顧的。
蘇小凡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去廚房幫忙。”
廚房中,蘇小凡看了一眼孟傑之後,便走過去從他手中接過了鍋鏟:“你去幫那宋大爲一起弄肉串吧,這裡交給我好了。”
孟傑楞了片刻,心緒不寧的走到了宋大爲身邊。
“一個合格的廚師不會將自己的情緒帶入自己的作品中。”蘇小凡斜斜的睨了他一眼,總覺得要跟他說點什麼才行,若是就這樣放着他不管,估計他之後做出來的東西都會是亂七八糟的,好在那宋大爲來這裡做事的時間不長,與蘇柄的感情也還不是很深,所以此時倒沒有太過慌亂,較之孟傑,算很鎮定的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合格的廚師。”孟傑低着頭,麻木的重複着往肉串上刷調料的動作。
蘇小凡快速的翻炒着鍋中的食物,不管經歷多大的事自己只要站在這個位置上,手執鍋鏟之後,心就會安定下來,一盤菜出鍋之後,將它放到外面的桌子上,纔再度出聲:“雖然知道擔心也是無用的,卻依舊會去擔心,但是我們目前做不了別的不是嗎?做好眼下能做的不就是對他的幫助嗎?”
孟傑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蘇小凡:“我們可以去擊鼓鳴冤。”
“歷來都是官官相護的,如果衙門裡的人沒有收受他人的好處,今日會那樣快速的就來酒肆中拿人嗎?”蘇小凡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也只是我們的猜測不是嗎?或許那些官差就真的只是恰巧路過此地呢?”孟傑深深的皺起了眉,心中雖然有很多種想法,卻沒有一個是有用的。
“即便是恰巧路過此地,會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的直接將人抓走嗎?”蘇小凡繼續開始炒菜,雖然面色沉重,心中卻是輕鬆了不少。
孟傑沉默,事情發生之後,大家的反應都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酒肆。
做的這麼明顯,衙門裡的那些人真的有如此大膽嗎?
晚上,酒肆都已經關門打烊了,蕭長富與餘小西二人才從外歸來。
“如何了?”蘇小凡懶洋洋的靠在窗戶邊上,爲了讓自己平靜下來,廚房裡的事情之後都被自己一個人攬下來做了,這一閒下來,就依舊是無比的煩亂,而且人也是無比的勞累,沒有別的能讓自己平靜下來的辦法,只能坐在這靜靜的等他們回來。
餘小西面如死灰的走到蘇小凡的身旁坐下。
蕭長富搖了搖頭,走過去:“找了不少認識的人幫忙,但是大家都說,蘇柄的案子上面有人放話下來了,不許任何人探視。”
“上面?”蘇小凡挑眉。
“嗯,具體的沒說是什麼人,但是據說官位不低,蘇柄應該從未離開過默城,爲何會得罪京城的人?”蕭長富面上攏了一層若有所思。
“京城的人啊?”
蘇小凡眨眨眼,不知爲何說到京城的人,自己的腦海中就跳出了那藍溟跟張雲鬆的影子,要說自己認識的人當中跟京城沾的上邊的就只有他們兩人了,藍溟暫且不說,那張雲鬆可是目前不在默城呀,即便是他還在默城,他要對付的人也應該是自己不是嗎?
斷然不會找上蘇柄。
蕭長富捋上鬍鬚,微點了下頭。
餘小西垂頭喪氣的趴在桌子上,原本跟去的時候還是很激動的,想着總算是有機會了。
但是眼看着那些一個個在自己看來很是厲害的人物都毫無辦法,自己都快要絕望了。
“也沒說什麼時候能探監嗎?”蘇小凡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餘小西,就愧疚的移開了視線,明明跟自己說過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會好好守護她,讓她幸福,但是目前發生了這樣的事,自己也是無能爲力。
蕭長富沉默的搖了一下頭。
蘇小凡也不再過問,眼下這種時候,只能等蕭遠峰迴來了。
但願他能順利的找到那個人,若是找不到的話,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吧?
“好了,你們幾個先去休息吧,明天還得靠你們。”孟平走到不遠處坐着的四人身邊,今日好在有他們在,不然都應付不過來那些客人。
“好。”
四人走後,蘇小凡才看向外,天色都已經很晚了:“村長如何回去?”
蕭長富也看了一眼外面:“等下隨便找個客棧住住就可以,或者就在你們這酒肆中湊合一晚就好,不然回去了明日還是得出來。”
蘇小凡點點頭,滿是感激的看向他。
雖然就自己知道的來說,他是蕭遺墨的爺爺,但是小寶貝兒明明就從未叫過他一次爺爺,所以自己也是無法叫出口的,若是日後聽到小寶貝兒叫了,或許自己也能很順口的叫出來吧,畢竟他在自己眼中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長輩。
夜深了以後,孟平孟傑兄弟二人與蕭長富一同在酒肆中拼了桌子睡覺,蘇小凡與餘小西兩人上了整理出來的閣樓中去休息。
“小西,睡吧。”蘇小凡握住餘小西的手,能感覺得出她的身子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我睡不着。”餘小西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黑乎乎的房頂,雖然看不見什麼,卻不想閉上,若是閉上眼睛,總覺得眼前就會浮現出蘇柄各種傷痕累累的模樣,想着他或許會在自己睡着的時候經受各種折磨,心就擰成一團。
“睡不着也要睡,你不希望蘇柄回來的時候看到你憔悴的模樣吧?”蘇小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想要分給她一些力量,讓她更堅強的去面對。
雖然是這樣想的。
但是若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被抓走的那個人是小寶貝兒的話……
自己又會如何呢?
只是稍稍的設想了一下,就好像要窒息了一般,從心底升出一股懼意,所以爲了保護好身邊的人,自己必須得變得再強大一些纔是。
但是……
僅僅只會廚藝的自己能做什麼呢?
“小凡,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餘小西忽然發現她握着自己的手也開始不安的抖動,忽然覺得愧疚,都是因爲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所以全然沒有去注意小凡的樣子,或許這樣的自己讓她不安了吧?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蘇小凡深呼吸了一下,壓下心中的懼意。
就算是自己除了做菜什麼都不會,也會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更厲害的,俗話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那麼只要自己賺了很多很多的錢,就可以更好的保護他們了吧?
一夜無眠,自那之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握着手雙雙看着屋頂到天明。
而蕭遠峰也一夜未歸,不知道他去哪裡了,不管能不能找到,也應該要回來給她們回個信纔是呀。
孟傑從外將貨買回來之後,蘇小凡便進了廚房,跟他說今日烤雞烤鴨全部由她親自來做,如果要賺更多的銀子,就必須從頭做起,首先要做的就是將飄香酒肆的名號打出去,讓人家想到好吃的烤雞烤鴨,或者好吃的菜色,都會想到飄香酒肆,雖然這默城不大,但是日後若能壟斷了默城的生意,或許就能向別的地方發展了。
“小凡沒事吧?”蕭長富坐在酒肆中,視線時不時的看向廚房。
“看起來不像是沒事。”餘小西無力的用手託着頭,一夜沒睡,說不累是假的,說不困也是假的,但就是不想去睡。
“怎麼辦?她也不讓我們進去幫忙。”孟傑擰着眉在廚房門口轉來轉去的,或許都是因爲自己昨日太過不用心了,所以小凡今日纔不讓自己進去的吧,不過她爲何連着宋大爲也不讓進去了呢?
孟平沉默的坐着,半晌之後輕聲說:“你們沒有發現,今日的香味跟往日不同了嗎?”
孟傑吸了吸鼻子,聞了幾次之後,點頭應:“的確是啊,香味有所不同了,小凡改良調料了?”
餘小西放下託着頭的手,站起了身子,走到廚房附近:“改良調料,爲什麼是在這種時候。”
“她是想讓自己靜下來吧,小凡不止廚藝好,同時深愛着做菜,或許她能夠在做菜的同時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也說不定。”蕭長富搖了搖頭,目前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助她,只能先等遠峰迴來了,不過遠峰究竟是去哪裡找人了?這麼長時間都還沒有回來。
“嗯,有可能。”餘小西贊同的點了下頭,站在廚房門口,看着廚房內那個神色異常嚴肅的身影,往日的她做菜的時候,不是這副表情的,往日只要看着她做菜,就能從她的每一個動作中看出她的快樂,但是此刻,她給自己的感覺,只有沉重,異常的沉重。
中午,客人很多的時候,蘇小凡也只叫了宋家兄弟二人進去處理肉串,還有給自己打下手,沒有讓孟傑進去。
孟傑無言的站在廚房門口。
蘇小凡見他站了許久之後,才走過去淡淡的說了一句:“等你調整好心態再進來。”
孟傑聽後,猛點了幾下頭:“已經調整好了,小凡你讓我進去吧,我在大廳根本什麼忙都幫不了。”
蘇小凡擰眉沉默了片刻,才輕點了一下頭。
“小凡,今日是改了配方嗎,客人都說今日的特別香。”孟傑進廚房之後,就馬上聞了聞那些調料,的確是跟往日的有所不同了。
“嗯,日後我會不斷改進的,以求做到最好去。”蘇小凡擦了擦額上的細汗,這天氣,就算進入了秋天,就算外面已經不那麼熱了,但是這個廚房還是跟個暖爐一樣的,熱烘烘的,無形中給人添了不少的煩悶。
“小凡怎麼突然這麼有幹勁了?”孟傑疑惑的詢問出聲。
這不止是自己想要知道,此刻外面的人恐怕都想知道,爲何在這樣的情況下,小凡她忽然的變得這般的有幹勁了,似乎卯足了勁兒在努力,比之前都要有勁頭。
“沒怎麼,只是忽然之間有了一個人生目標罷了。”蘇小凡勾脣笑笑,忙碌了一個早上,終於讓自己稍稍停下來休息了片刻,來到這裡之後的自己總認爲日子能過就好,因爲前世計劃了那麼多到最後也是一樣都沒有實現,所以想着既然重生了就更舒適的來度日好了,但是經過這次的事,自己忽然改變了那樣的想法。
想要給自己一點動力。
想要有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也想要護住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就算起因是想要保護小寶貝兒,不讓他在日後遇上與蘇柄相同的狀況之時,自己無能爲力。
就算是因爲這樣的原因而想要強大起來,自己也會同時守護身邊其他的人,看着自己想要守護的人難過自己卻無能爲力,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而且是在這樣一個朝代,一個沒錢沒勢就如同螻蟻一般無力的朝代。
“小凡的人生目標是什麼?”孟傑停下手中的動作,說到人生目標,除了經營這家酒肆之外,自己也沒有別的目標,雖然酒肆還沒有做的很大,但是能有眼下的成績,自己已經是很滿足了,從未去奢望過更多,自己應該是那種目光短淺的人吧?
“唔,也沒有特定的目標,但是呢,我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蘇小凡說完又繼續忙碌了起來,想要賺錢,首要的就是能吃苦耐勞。
所以……
這點熱、這點累算什麼,自己很簡單的就能克服過去的。
到了下午空閒的時間段,蕭遠峰依舊沒有歸來,餘小西有些等不住了,不停的在酒肆門口走來走去。
“你們被抓走的那個人還沒有放回來嗎?”
聽到門口傳來的一道清脆的女聲,餘小西擡頭看去,此刻自己面前不遠處站的就是昨日那位替小凡畫像的女子。
錯愕了片刻之後,餘小西才輕點了一下頭,而後問:“姑娘是要吃飯嗎?裡面請。”
孟平起身迎了過去,笑着問:“姑娘想要吃點什麼?”
“就你們店裡的特色菜隨便來幾道吧。”女子依舊穿着跟昨日顏色相同的衣裙,只是款式跟昨日的大不相同。
蘇小凡聽後便起身進了廚房,片刻後端出了自己做好的幾道菜,擺放好後,在她對面坐下笑着說:“今日姑娘吃的飯菜,我請,你看看合不合胃口,如果不合適,我再給你換別的。”
“爲什麼?”藍衣女子挑了挑柳葉眉,疑惑的看過去,尋思着自己不過就是幫她畫了一個畫像,舉手之勞而已,昨日不收錢自己也能欣然接受,但是今日應該沒有再繼續不收自己錢的理由了吧?
“人說滴水之恩自當涌泉相報,昨日的事對於姑娘來說或許只是小事一樁,但是若我們能順利的找到那個人,便有機會救回一條人命,這幾頓飯與一條人命相比較一下,就能體會出你對我們的恩情了。”蘇小凡說完便端着托盤回了廚房,看她挑眉的樣子,或許她不習慣被別人看着吃飯吧。
在她走後,藍衣女子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許久,纔開始低頭吃飯,而後喃喃自語一般的說到:“唔……味道比昨日吃的好了很多啊。”
孟傑聽後一陣慚愧,且不說昨日自己做菜的時候心慌意亂的,就算是自己認認真真的去做菜,也是完全沒法跟小凡做的比較的,自己此生還有機會能達到小凡的境界嗎?
傍晚,沒有等回來蕭遠峰,倒是等來了賈氏與餘小荷。
“娘,你們怎麼來了。”蘇小凡一看到賈氏就立馬起身迎了上去。
“你們都沒回來,小荷不放心,我就陪她來看看情況。”坐下後,賈氏便着急的詢問了起來:“蘇柄的事怎麼樣了?人還沒放回來嗎?”
餘小荷歉意的看向蘇小凡:“抱歉啊,小凡,我實在是沒個商量的人,就只能去找你孃親了,不過還沒有告訴你奶奶。”
“沒事兒,沒告訴奶奶就好。”蘇小凡對其笑了笑。
“姐。”餘小西做到了餘小荷的身邊,靠到她的肩旁上,溫熱的淚水不自覺的就滾落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餘小荷看她的樣子,就大概猜出了現在的情況,只能輕拍着她的肩看向蕭長富問:“村長也是昨日跟她們一起來的嗎?”
蕭長富沉默的點頭。
“有勞您了。”餘小荷心中的擔憂無邊的擴大,若是連村長都沒有辦法,那麼情況就很糟了吧。
“目前還什麼忙也沒有幫上,實在慚愧。”蕭長富擰眉也不知道墨兒他們究竟要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凡兒,臉色這麼不好,昨夜沒睡好吧。”賈氏心疼的摸了摸蘇小凡的臉,隱隱的都能看到一些黑眼圈,出了這樣的事想來她也是睡不着了,畢竟出事的人是蘇柄呀,那可是小西未來的夫君,如果這蘇柄出事了,小西真不知道會怎麼樣,所以凡兒如此擔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蘇小凡淺笑着點了點頭,略顯疲憊的趴在了桌子上:“嗯,睡不着,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賈氏一陣無言,就算是自己出來了,也幫不上她們什麼忙,但是若是去求那個人的話,或許能見上蘇柄一面吧,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曾想過無論如何都不再回到那個地方的,而且這一來一回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娘,你別擔心,一會兒跟堂嬸先回去吧,將奶奶跟弟弟單獨放在家中可不行啊。”蘇小凡不喜看到她蹙眉的樣子,這些日子好不容易讓她時常展顏歡笑,容顏也變得比之前漂亮了許多。
“可是……”賈氏放心不下讓她一個人在此,出了這麼大的事,就算被抓走的只是那蘇柄,也一定會跟一起開酒肆的凡兒牽扯上關係的。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最近不在家,娘必須要照顧好奶奶跟弟弟哦。”蘇小凡扯出一抹讓她放心的淺笑。
餘小西聞言楞了片刻,一直以來自己都太過依賴姐姐了,但是姐姐目前正處於很關鍵的時期,斷然不能因爲自己的事讓她過度操勞,伸手抹乾臉上的淚痕,坐直身子說:“姐姐快回去吧,你若是不回去,姐夫家裡的人會擔心的,而且還很有可能會傳到蘇柄家人的耳中。”
餘小荷沉默的看着她們兩人,之後出聲:“嗯,那麼我們就先回去了,有消息了記得一定要跟我們來說一聲啊。”
餘小西齊聲送她們出去:“放心吧。”
“你們回去之後,去我家中一趟,讓蕭盛幫我把家中的幾隻信鴿送出來。”蕭長富也起身走到了門口對兩人說。
賈氏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心中糾結不定。
曾經的日子即便是再苦,自己也沒有生出過回去的念頭,但是眼下卻有些不確定了,畢竟那關乎一條人命,還是凡兒很在意的一個人。
送走了兩人之後,蘇小凡還是擔憂的站在門口,看着她們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堂嬸的身子有沒有問題啊,畢竟要走那麼長時間的路。
正欲轉身的時候,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幾道急急的腳步聲。
蕭長富看清從轎中走下來的人之後,扯開笑臉迎了上去:“裴兄,你怎麼過來了?”
“不知是你們運氣好,還是我走運,今日府中來了一個貴客,我將你們的事說給她聽了之後,她願意幫忙讓你們去見那蘇柄一面,但是隻能一個人去。”來人踱進酒肆中坐下之後,四下打量了幾眼,才緩緩出聲。
“真的嗎?”餘小西驚喜的衝到了他的桌前,大聲的問。
“嗯。”來人笑着點了一下頭。
餘小西高興的眼淚直冒,轉身拉上蘇小凡的手:“小凡,你去見蘇柄吧。”
蘇小凡擰眉,她明明擔心的不得了,爲什麼不自己去見呢?
“拜託了,小凡,我害怕,如果見到的蘇柄……”餘小西臉上的喜悅之色稍稍腿去了些許,浮上了濃濃的不安。
“好,我去。”蘇小凡笑着反握上她的手。
“那麼我先去安排,晚上派人來接你,順便幫我做些飯菜吧,我帶回去招待貴客。”來人轉頭看向蕭長富繼續說:“長富兄可要隨我一同回府,你今日應該不回村中吧?”
蘇小凡聽了他的話,便轉身進了廚房去準備。
蕭長富走到他對面坐下,捋着鬍鬚淺笑:“暫時還不回去,等這事告一段落後,我一定會去府上叨擾的。”
來人也不再多說什麼,只笑着輕點了一下頭。
飯菜做出來後,將一行人送走,蘇小凡才考到蕭長富的身邊詢問:“村長,那人是誰?”
“他啊,叫裴沁源。”蕭長富心中的擔憂總算是放下了一些,不管結果如何,至少能先見上蘇柄一面,先確認一下人的暗衛再從長計議不遲。
“哦!默城的首富啊。”孟傑激動的走到酒肆門口,卻是沒有再看到轎子的影子。
“好像是個很厲害的人物。”蘇小凡輕聲說着,從那人的笑容中就看的出來,那人並非什麼奸詐之人,身爲這默城的首富爲人卻很和善,還真是難能可貴。
蕭長富笑着點頭:“的確是很厲害的人物。”
晚上,即將關店門的時候,蕭盛便拎着幾隻信鴿到了酒肆中。
蕭長富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問孟平要了筆墨紙硯,寫了幾封信之後,綁到了信鴿的腳踝上。
“帶出去放了吧,跟往日一樣。”
蕭盛聽後,便又拎着信鴿離去。
“村長,那是要送去哪裡的信鴿?”蘇小凡疑惑的出聲詢問。
“嗯,送到墨兒那邊去的信。”蕭長富也不做隱瞞,如實相告。
“真的?”蘇小凡有些驚喜,要早知道是送去小寶貝兒那的信,自己也寫一封信綁上去好了。
蕭長富笑着點頭:“嗯,詢問下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蘇小凡蹙了蹙眉,但願小寶貝兒回來的時候蘇柄的事已經解決,不然的話,肯定會害他跟着自己一起整日憂心的,這樣的話,還不如讓他在家中多住一段時日呢。
關了店門之後,一堆人就着急的聚在店中,等着之前那裴員外說的會派來接蘇小凡的人。
大概等了半個時辰,才聽到了敲門聲。
孟平小跑着走過去將門打開。
而後一個家丁裝扮的人走進了店中,手中捧着一套衣物,對着蘇小凡說:“我家老爺說了,你一個女孩子去那種地方,換上這身衣服比較好。”
蘇小凡盯了他手中的衣服一眼,而後接過快速的上樓去換衣服了。
“喝杯茶吧先。”孟傑倒了一杯茶給他遞過去。
宋家兄弟見狀也給外面擡轎子的幾個家丁都送去了茶水。
“小凡。”
臨上轎前,餘小西淚眼婆娑的看着蘇小凡。
蘇小凡按了按她的手,輕聲說:“別擔心,我去看看回來就告訴你情況,還有你別哭了,你這樣哭着送我上轎,讓我忽然有了一種上花轎的錯覺。”
“嗯。”餘小西聽了她的話,終是破涕爲笑。
轎子中,蘇小凡不安的掀開簾子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這可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做轎子啊,雖然從前看電視中那些人做轎子覺得挺爽的,此刻自己坐在這裡面,忽然的覺得有些頭暈噁心了,自己從前明明不暈車的,這一上一下抖的,真叫個難受。
就在蘇小凡覺得自己即將被晃得暈過去的時候,轎子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了家丁低低的聲音:“蘇姑娘,到了。”
蘇小凡小心翼翼的下了轎子,站到說話之人的身旁,四周看了看。
此處看樣子是天牢的後門處,黑乎乎的沒什麼燈光,還時不時的能聽見幾聲悽慘的叫聲,無端的讓蘇小凡覺得心中一陣發毛,生出了濃烈的懼意。
“蘇姑娘別害怕,一會兒你跟在我身後,不要出聲就好。”之前說話的家丁見到她害怕的模樣之後,好心的出聲安撫。
蘇小凡聞言用力的點了點頭,監獄這種地方,自己從前不曾去過,也曾認爲自己一生都會與這樣的地方無緣,但是此刻卻是不得不進去啊。
“你們來了,跟我來吧。”
不多時,就從裡面走出來了一個長着絡腮鬍子的壯漢,冷冷的盯了一眼巷子內的人之後,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便轉身走了進去。
家丁趕緊與蘇小凡一同跟在那人的身後走了進去。
經過一道小門,走進監獄內之後,原本聽到的那種輕微的慘叫聲,逐漸的變大,而且也比之前在外面聽到的要悽慘了很多倍,讓人無端的覺得腳下發軟,生出一種想要拔腿就往回跑的衝動。
“蘇姑娘別擔心,我們走的路線會繞過那審訊的地方,你看不到那現場的。”家丁覺得自己都快有些心中發毛了,卻無論如何也不想在一個瘦弱的姑娘家跟前失了面子,裝也要裝出自己不怕的樣子來。
“你以前來過嗎?”蘇小凡伸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聽到那些聲音,就想到了蘇柄這兩日在這裡面肯定也遭受了各種各樣的刑罰,心就揪成一團。
“嗯,下午的時候跟一個官爺來過,只是沒有見到那個你們想見的人。”家丁壓低聲音回話,隨時關注着前面帶路那壯漢的反應,雖然不知道這人在這監獄中是個什麼樣的職務,給人的感覺卻像極了那些個給人處以極刑的儈子手。
蘇小凡四周望了望,這已經走到關押犯人的地方了,牆壁上燃着微弱的油燈,藉着那微弱的燈光看到的都是一些死氣沉沉的面孔,還有一些傷痕累累倒在雜草叢中的人,有的毫無生氣跟屍體一般,有的正發出地位的痛苦呻吟,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光線下,讓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無意中走入了那所謂的地獄中,邁出的步伐也虛軟了許多,心跳的速度也在隨之不斷的加快。
腦海中一直不停的重複着同樣的一句話,一會兒見到的蘇柄,如果他也跟那些傷痕累累的倒在那裡的人一樣該如何是好?
“到了,進去吧,時間有限,長話短說。”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功夫裡,前面傳來了一道冰冷粗魯的聲音,還有鐵鏈碰撞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地方,這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
蘇小凡拉回神遊中那慌亂的思緒,看向眼前的牢房內,只隨意的一眼,所有的思緒都飛走了,就在她即將大叫出聲的一瞬間,身旁的那個家丁快速伸手的捂上了她的嘴,同時扶住了她癱軟的身子:“蘇姑娘,得罪了,那個……這時候如果發出聲音的話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