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兒是在找這個嗎?”
張雲鬆輕笑一聲,舉起了被自己拎在手中的荷包,然後用力的將它扔出了老遠。
蘇小凡心中暗叫不妙,雙手放到胸前,將他的身體推離自己。
出乎意外的,原以爲身爲書生的他一定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纔對,但是此刻自己就算用了全力,也無法將他推開分毫。
張雲鬆眸中的笑意褪去了幾分,雖然剛纔只輕輕的捏了一下,卻也大概的猜出了那裡面裝的是什麼,難怪她自從進入這裡之後,就反覆的摸了那荷包好幾次,她是想要殺了自己纔來的嗎?真就那樣恨自己?
“你先放開我。”
蘇小凡原本想要怒吼出聲的,但是轉念想到了蘇柄如今的情況,說出口的聲音就又軟了下來,輕輕柔柔的,帶着幾分哀求。
張雲鬆微微動容,但是卻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等到成親後才能做的嗎?”蘇小凡依舊低低的出聲,腦海中搜尋着各種能讓自己逃過一劫的辦法。
“我一定會對凡兒好的,所以……凡兒你就從了我如何?”張雲鬆嗓音多了幾分黯啞,不管是面對那媚兒,還是那蘇四喜,如今自己都能很從容的應對,但是此刻看着懷中慌亂的她,自己竟有些急躁起來了。
蘇小凡正欲再度用力將他推開,卻聽到了他在自己耳旁的低語:“對凡兒來說,那蘇柄就算是死掉也沒有關係嗎?”
蘇小凡聞言愣住,牴觸的雙手也完全的失了力道。
張雲鬆勾起一抹得逞的淺笑,俯身就要吻上她的脣。
眼看着他的嘴離自己越來越近,蘇小凡心中也是越加的着急,但是一想到蘇柄可能會因爲自己的抵抗送命,身體就使不上來力。
“張大人,有人找您。”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
張雲鬆皺眉,冷聲詢問:“是什麼人?”
“是藍大人。”
張雲鬆眉心皺得更深了,沒想到他那麼快就會追來,看了懷中一臉茫然的蘇小凡一眼之後,鬆開了她的身子,轉身:“凡兒,如果希望那蘇柄安然無恙的話,就乖乖的在此等我回來。”
在他走後,蘇小凡無力的癱軟在地,伸手拍打着自己的心臟。
總算是得救了。
剛剛外面的人口中說的藍大人,應該就是那藍溟吧?
如果藍溟來了這裡,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聽那張雲鬆的話了,他會幫自己嗎?
思索間,忽然聽到了一陣異常的聲響,擡目看去就見到了破窗而入的花飛塵。
“師父,怎麼來了?”蘇小凡站起身,驚喜的奔了過去,他回來了,就意味着小寶貝兒也回來了嗎?雖然自己盼他回來盼了許久,此刻卻有些不希望他回來了,眼前張雲鬆的事還沒有搞定,如果這張雲鬆將要對付的人改成小寶貝兒可如何是好。
“嗯,墨兒也回來了,你沒事吧?”花飛塵剛到外面,還沒來得及查看屋內的情況,就聽到了那侍衛的聲音。
“目前算是沒事。”蘇小凡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那緊閉的門。
花飛塵擰着眉盯了她片刻,糾結着該如何將她帶離此處,如果自己擅自抱了她的話,墨兒要是知道了恐怕不妙,不過眼下又沒有別的情況。
“師父,先躲一躲。”
聽到走廊傳來的輕微腳步聲,蘇小凡將沉思中的花飛塵推到了一旁的屏風後。
隨着開門聲,藍溟面容冷硬的走了進來,看到蘇小凡後,拉了她的手就朝外走去:“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差一點……”蘇小凡疑惑的望着他的背影。
總覺得隱約能從他身上察覺到幾分怒氣,他跟那張雲鬆吵架了嗎?
驛館正殿,張雲鬆擰眉看着藍溟帶了蘇小凡出來:“藍大人應該無權過問我的私事?”
“她可是有夫君的人,你這叫誘拐良家婦女,企圖玷污,我既然知道了,自然有責任救其逃脫,還有關於飄香酒肆毒死的那個人他們已經找到,你已經沒有威脅她的籌碼了,請張大人準備好,我回來之後,即刻啓程回京。”藍溟冷冷的回話,徑直拉着蘇小凡走了出去。
“可是蘇柄怎麼辦?”蘇小凡回頭就對上了張雲鬆滿眼的怒火。
“放心吧,我現在就跟你去監獄將他帶出來。”
藍溟剛一到默城,就鬼使神差的去了他們的飄香酒肆,聽了她的情況,快速的趕往了驛館,那張雲鬆忽然的說要再次返回驛館,自己就覺得不對頭,所以才向王爺請命前來查探其此行的目的,好在自己那樣做了。
在他們身後,張雲鬆滿眼算計的盯着兩人的背影,凡兒的小夫君如今也還很年幼,或許自己太過急躁了吧,先在京中穩固地位再回來也不遲。
驛館外,花飛塵見到二人出來,便迎了上去,而後擰眉看着那藍溟與蘇小凡拉在一起的手,糾結着自己此時該不該替墨兒將圍繞在蘇小凡身邊的桃花趕走呢?
“師父先行回酒肆如何?告訴大家我沒事了,我現在跟藍溟一起去監獄中將蘇柄帶出來。”蘇小凡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欣喜,沒想到藍溟會願意幫自己。
花飛塵沉吟了片刻才點頭:“好。”
獄中,藍溟出示了慶王給他的腰牌,強行的將蘇柄帶走,叫了馬車準備送其回酒肆。
馬車中,蘇小凡緊咬着脣瓣,強忍着那股即將哭出來的衝動,不知是昨日那昏暗的牢房中自己沒有看的很清楚,還是今日的他又遭受了酷刑,總之此刻的他全身上下幾乎都快要找不出一處完好的皮膚來了。
“抱歉,張雲鬆目前對王爺還有用,所以我無法幫你們報仇,但是日後,待王爺剷除丞相的黨羽之後,他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藍溟見她的脣瓣都快給她自己咬出血跡來了,心有不忍。
“該說抱歉的是我,將你牽連進來了,那張雲鬆日後說不定會恨上你,而且將這些告訴我沒關係嗎?”蘇小凡轉頭,歉疚的出聲,官場的事情自己不懂,而且眼下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夠替蘇柄報仇,藍溟所做的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
“不,是我自己想要保護你的,而且我相信你不會告訴他人的。”藍溟說完這話之後,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了,連忙轉頭看向了車窗外。
蘇小凡疑惑的盯着他,要保護自己嗎?出於什麼原因呢?相信自己,又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先找個醫館替他看看再回去吧。”
沉默了半晌之後,藍溟轉頭看向滿身傷痕的蘇柄,他這副模樣回去,會嚇壞那些酒肆中的人罷。
“好。”蘇小凡滿目感激的看向他,慌亂的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個。
醫館中,藍溟拿出了他自己隨身攜帶的上好藥膏給大夫,又去買了一套全新的衣服,準備一會兒給那蘇柄換上。
年代的大夫捋着鬍鬚,滿目憐惜的輕嘆:“現在那些獄卒的心都不是肉長的,這都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好在還留有一口氣。”
“大夫,他不會有事吧?”蘇小凡心中清明,絕對是那張雲鬆如此吩咐的,畢竟蘇柄如果真的死了,他又要拿什麼來威脅自己呢。
“暫無性命之虞,回去之後好好的調理一段時日就可以了,切記短期內不要太過勞累,不然會落下病根的。”大夫處理好他身上的傷口之後,便起身出去開藥方了。
蘇小凡也跟了出去:“大夫怎麼知道他是剛從監獄中出來的?”
老大夫慈愛的笑了笑:“你們飄香酒肆的人在這默城,可算是名人了,街坊鄰居很多都認識你們,而且那日的事也被傳了出來,看你們這兩日那麼冷靜,大家就在猜着或許抓走的那個人沒什麼大問題,如今看起來還挺嚴重的,那個暈倒的人沒事了嗎?”
“嗯,沒事了,多謝您了。”蘇小凡莞爾笑笑,果然這世間還是好人比較多的。
就算許多人目睹了當日發生的事,也沒有多少人真的就認爲那個暈過去的人死了。
飄香酒肆,聽聞一會兒蘇小凡會帶蘇柄回來之後,孟平他們便將店門關了,今日不打算做生意,同時在酒肆門口的公告欄上寫了,明日酒肆中酒水免費,今日暫停營業。
餘小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家中還在擔憂的姐姐。
似看出她的想法一般,孟傑走到她跟前道:“小西,要不要我們先去你家跟你姐姐報個信,然後再回來看蘇柄他們?”
“不要,我想要先看看他。”餘小西在店門口,走來走去的等着,神情中有着無法掩飾的喜悅。
“……”孟傑焦急的看向店內的其餘人,大家或許都知道那蘇柄回來後,情況不會好到哪裡去,一會小西看到了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坐下吧,別擔心了,她遲早得知道的,能瞞得住多久。”孟平比起他來倒是冷靜了不少。
“也對。”孟傑這才籲出一口氣,在他的身旁坐下。
蕭遺墨一直沉默的透過關起來的窗戶縫隙看向街道上,從師父那聽聞了剛纔從張雲鬆手中救下那女人的是藍溟之後,心中就極度的不悅。
靠近飄香酒肆不遠處的時候,藍溟忽然異常嚴肅的看向蘇小凡問:“你日後真要跟那個小孩子成親嗎?”
蘇小凡愕然的轉頭看過去,不明他爲何突然做此一問。
“畢竟你們年齡相差很多。”藍溟眸光飄忽不定。
蘇小凡對其笑道:“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唄,眼下誰也無法預料明日會發生什麼事。”
藍溟聽後,靜靜的點了一下頭,起身下了馬車:“那麼就此別過了,我還要帶那張雲鬆儘快的趕回京城。”
“嗯,若有機會去京城的話,我一定去府上道謝。”蘇小凡原本也要下馬車相送的,卻被他制止了。
“如若有那一日的話,你直接來王府找我即可。”藍溟說完,凝視了她含笑的面容片刻才轉身離開,因着她那一句話,自己竟從轉身的這一刻開始就再期待着她來京的那一日,雖然還不知道她究竟會不會去京城。
回到酒肆之後,餘小西看到昏迷的蘇柄,免不了哭了好一陣。
蘇小凡坐在蕭遺墨的對面,認真的盯了他許久許久,一言不發。
蕭遺墨眉頭不悅的挑了挑:“女人,有話就說。”
“你回去之後,你爹孃是不是虐待你了?我怎麼感覺小寶貝兒你變小了呢?”蘇小凡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嫩嫩的臉頰,喃喃自語道:“又不是變瘦了的感覺,明明肉嘟嘟的,爲何會感覺你變小了說?”
蕭遺墨煩躁的伸手拍掉了她捏個不停的爪子:“你才變小了。”
蘇小凡收回手,趴到了桌子上:“或許是兩日未睡,我眼花了吧,等睡一覺起來再認真看看好了。”
“要回去休息嗎?”蕭遺墨壓下眼中複雜的神色。
“嗯,要不要將蘇柄也帶回去?”蘇小凡懶懶的擡眼看向正從樓上走下來的餘小西。
“我想了下,還是要帶回去比較好,必須要將他現在的情況告訴叔叔阿姨才行,而且這裡也不適合養傷。”餘小西紅腫着雙眼從樓上走了下來。
花飛塵放下手中的茶盞,伸手指了指身旁的蕭長富:“先將他送去他家養傷吧,我暫時住那邊,我會將其身上的傷全部治好的。”
餘小西滿目感激的看過去:“謝謝師傅了。”
花飛塵雲淡風輕的笑笑,不知爲何她與小凡都理所應當的叫自己師傅了,而且不止她們,她們身邊的其餘人也是這般叫自己的。
“孟傑明日店中就交給你們了,我休息一日後就會出來,之後會在酒肆中住上一段時日。”蘇小凡站起身,揉了揉發暈的眉心,這蘇柄回來後,自己放下心來,才覺得無比的勞累,而且還很困。
“好。”孟傑點了點頭,雖然用了小凡新調配出來的那些配料也做不出小凡那樣的美味,卻也比之前的好了一些,撐個一兩日還是可以的。
“還有遠峰他醒來之後,你叫他去看看那個受傷的人醒來了沒有,若是無事了就叫他這兩日暫時在酒肆中住下,免得再出什麼意外。”蘇小凡回來的時候沒有在酒肆內看到蕭遠峰的身影,猜想着他或許是上次隔壁那幾人休息的地方睡覺了。
今日因爲怕那板車太過顛簸,孟平在他們臨行前,就去租了一個馬車過來,幾人小心翼翼的將蘇柄搬到了馬車上。
搖搖晃晃的馬車中,蘇小凡擰着眉詢問:“他什麼時候纔會醒來?”
花飛塵道:“看神色已經比之前好些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了。”
“師父你怎麼不去騎馬?”蘇小凡轉頭看向馬車後面慢悠悠跟着的那一匹血紅色的馬,毛皮似乎比那村長家的馬還要光線亮澤,而且沒有繫繩子也老老實實的跟在馬車後面,不緊不慢的走着,舉止優雅從容,而它邊上蕭遠秋騎着的卻是一匹黑紅色的馬,毛色也如那血紅色的一般,極其的出衆。
“那是墨兒的馬,他不捨得讓我騎啊。”花飛塵神色淡淡的看出去。
“有何不捨?馬不就是用來騎的嗎?”蘇小凡疑惑的看向蕭遺墨。
蕭遺墨白了她一眼:“越影不是普通的馬。”
蘇小凡癟癟嘴,原來還有名字呀,看來小寶貝兒很重視這馬,不過這小小的他,會騎馬嗎?思索間,不一會兒就靠到了餘小西的肩上,沉沉的睡過去了。
隔日,蘇小凡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接近晚邊了。
“凡兒,趕緊來吃點東西。”賈氏一見她醒來,便急急的去吃放端了粥出來,這睡了這麼長時間,還是先吃點粥墊墊底的好。
“嗯。”蘇小凡揉着睡眼惺忪的眼走過去,似乎還是很困。
吃完飯後,看了看外面馬上就要黑的天色,問:“小寶貝兒人呢?”
“蘇柄那孩子醒過來了,他說過去看看情況。”賈氏伸手摸了摸她依舊有些烏青的眼圈:“凡兒要不要在家中多休息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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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想盡快將酒肆中的生意提高,所以最近可能不會經常回來。”蘇小凡揉了揉剛纔被娘摸過的地方,自己都覺得眼睛有些腫腫的,究竟是因爲睡太久了呢,還是沒睡夠呢?感覺到腳邊軟綿綿的觸感,俯身將小灰灰抱了起來,揉捏了一番之後說:“小灰灰,我最近不在家,奶奶孃還有弟弟就交給你了哦。”
“汪汪……”
似在迴應蘇小凡的話,小灰灰搖着尾巴叫了幾聲。
“嗯嗯,真乖。”蘇小凡眉眼彎彎的笑着,在它的頭頂來回的撫摸。
纔剛回來的蕭遺墨,看到這一幕,眸光不悅的射向在她手中歡樂搖着尾巴的小灰灰。
“小少爺回來啦,吃過飯了嗎?”葉氏見他進來,便走了過去。
“嗯,吃了。”蕭遺墨原本不想回話的,但是想了想,似乎有些不禮貌,便淡淡的應了一聲。
葉氏慈愛的打量了許久之後,轉身說:“凡兒,這天氣也不那麼熱了,你在酒肆中要多給小少爺補補身子,這是不是因爲上次生病的事,小少爺看起來小了許多呀。”
一聽這話,蕭遺墨一張臉就黑了下去。
蘇小凡卻是極爲贊同的點了點頭:“我會的,每隔幾天我就會回來一次,有急事的話記得來酒肆中找我。”
夜晚,蘇小凡安心的摟着蕭遺墨小小的身子入睡。
蕭遺墨卻是不習慣的扭動了幾下身子。
“怎麼了?”蘇小凡睜開一隻眼睛,盯着他。
“太擠了。”蕭遺墨停下動作,悶悶的出聲,其實並非太擠了,而是分開這麼久,又有些不習慣感受她身體的柔軟了,有些心癢難耐。
“也是啊,等以後有錢了,將家裡的院子重新修一修好了。”蘇小凡又閉上了眼睛,這個家着實是太破爛了一些,日後建個像村長家那般像樣的院子出來好了,剛好這附近空地也很多,那樣的話日後弟弟也可以更好娶妻吧。
“那張雲鬆暫時不會找你麻煩了吧?”蕭遺墨忽然想起,昨日她回來之後,就沒有從她口中再聽到過那張雲鬆的名字。
蘇小凡身子僵了僵,輕應了一聲:“嗯。”
蕭遺墨擰着眉,她的樣子很反常,自己要不要在那張雲鬆再次來找她麻煩之前,除掉他那個禍害?但是眼下自己又還沒有恢復,等到自己復原那日定叫他用一生好好的來後悔今日做了這樣的事。
“我啊,會努力賺很多銀子,然後也會變得更強大,我一定會保護小寶貝兒的。”蘇小凡似自言自語一般的輕聲說着,似在說給蕭遺墨聽,又似在說給自己聽。
“我不用你保護。”蕭遺墨眸子沉了沉,這是第幾次聽她說這樣的話了呢?
明明自己還沒淪落到需要女人來保護的地步,卻很期待她會護自己到什麼地步,想要知道在如今的她心中,自己究竟佔據了多少位置?因爲她總是替很多人着想,那麼小的心,要裝那麼多的人,能剩下多大的位置給自己呢?
“嗯,那就算是爲我自己好了,無論如何也不要日後小寶貝兒因爲我的緣故,經歷跟蘇柄同樣的遭遇,不管是誰,如果傷了小寶貝兒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雖然我或許弱小到什麼也做不了。”蘇小凡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再度覺得無力。
就算是想要變強,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
只能祈求在這段時間內,那張雲鬆暫時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蕭遺墨沉默,聽了這樣的話,可以理解成她很在乎自己吧?
大半個月過去之後,蘇柄的傷也已經痊癒了,傳信到酒肆中說明日就開始回酒肆做事,蘇小凡知道後,便與蕭遺墨一同返回了家中。
而且在這半個月內,蘇小凡經過自己的努力,每道客人點的菜色基本上都由自己親手做出來,酒肆中的生意也越來越紅火了,孟傑的廚藝也有了不小的提升,就連那才進廚房做事不久的宋大爲也能做出不錯的菜色了。
經過蘇三夫家門前的時候,卻被孟氏給攬了下來。
“三嬸嬸你這是做什麼呢?”蘇小凡擰眉看着擋住自己去路的她,心中急着想要回家,最近每日都過的很充實很忙碌,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都已經十天沒有回家了,這眼看着要到家了,真想快些回去看看奶奶她們怎麼樣。
“有點事想要問問凡兒。”孟氏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家院子,然後將蘇小凡拉到了遠處。
蘇小凡皺着眉跟隨着她的腳步走,今天的她好奇怪,以前都是叫自己小凡或者蘇小凡的,怎麼今天就突然的改口叫的那麼的親熱了?
“三嬸嬸,你有事就直說吧。”蘇小凡從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捏了捏被她拽疼的手腕。
孟氏掃了一眼她身邊的蕭遺墨,而後壓低了嗓門說:“小凡,你最近有沒有看到我們家四喜?”
“四喜?”蘇小凡眨眨眼,自己與那四喜素來水火不容的,她怎會想到來問自己呀?
“嗯,那孩子已經大半個月沒有回家了。”孟氏神情間有着掩飾不去的焦急,自己也去默城找了許久,也去過驛館,但是那裡的侍衛一致都說沒有見過四喜,四喜離家前明明說的是去找那雲鬆的,這眼下認識雲鬆的就只有蘇小凡了,除了她也不知該去問什麼人。
“哦?跟張雲鬆走了?”蘇小凡故作驚訝的反問,神色卻是依舊淡淡的。
孟氏原本挺胖的,但是因着這些時日的焦躁不安,食不下咽,人清瘦了好多,聽到蘇小凡的話之後,臉色沉了沉:“四喜跟雲鬆的事你知道了?”
“嗯。”蘇小凡極淡的應了一聲。
“她真是跟雲鬆走了?”孟氏眼中的擔憂稍稍褪去了幾分,雖然四喜那樣跟着雲鬆去了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但是好歹也算是給她盼到了,無論自己如何勸,那孩子都鐵了心的要跟着那張雲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三嬸嬸你如果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蘇小凡拉了蕭遺墨的手,越過她的身子,便快速的走了。
孟氏愣在原地,轉身看着他們的背影,就算四喜真的要跟那張雲鬆走,也沒道理不跟家裡打個招呼的呀?而且俗話說這母女連心,這幾日心中這股不安越來越嚴重,不知道是不是四喜出事了。
葉氏對上回來的兩人之後,笑着迎了出來,將兩人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後,皺着眉說:“凡兒你的氣色最近倒是好了許多,但是這小少爺似乎還是跟之前一樣呀。”
蘇小凡無言,關於這點,自己也是沒有辦法了。
要知道這段時日,都快將那些能吃的,不能吃的補品都弄給他吃了,只是依舊不長個。
“娘,給我抱抱弟弟。”
賈氏笑着將蘇小軒遞給了她:“這日後小西不去酒肆中幫忙,那裡就你一個女孩子,沒問題嗎?”
“小西不去酒肆了嗎?”蘇小凡這纔剛回來,還沒有去見過她們,這段日子,因爲怕小西放心不下蘇柄,便讓她一直在家中休息,照顧那蘇柄。
“是啊,這蘇柄的爹孃說再沒幾個月就是他們的大婚之日了,便讓小西在家好好的休息休息。”說到這個,賈氏的眼中就閃過一絲異樣。
“這樣啊,可是還有好幾個月呀,小西在家閒得住嗎?”蘇小凡勾脣笑笑,開心的逗弄着懷中的蘇小軒:“來,叫聲姐姐來聽下。”
蕭遺墨也湊了過去:“真的會叫人了嗎?”
賈氏無奈的笑笑:“還早呢,沒那麼快會說話的。”
“這小西起初也是不答應的,但是蘇柄的爹孃堅持不許她這段日子繼續去酒肆幫忙,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葉氏幫二人端來了一些茶水。
“哦,那也沒辦法了,她去不去其實也都還好,我們差不多可以應付。”蘇小凡與蘇小軒玩了一會兒,又逗弄了一番小灰灰,十來日不見,它長大了許多呀。
“你回來了也去勸勸她吧,這會兒估計還在跟蘇柄鬧呢。”賈氏眼中的異樣加深了一些,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蕭遺墨,這小少爺這幾個月非但沒有長高,還有變小了一些的趨勢,莫非那村長讓凡兒給他當童養媳,其實是因爲他長不大了?但是一般的小孩子不可能會長不大呀。
應該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蘇小凡放下手中的小灰灰,驚訝的詢問:“小西還沒同意?”
“嗯,也不知道那蘇柄爹孃是在忌諱什麼。”賈氏擰着眉,村中不少的人都去勸說過了,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那兩人始終堅持要讓小西在家待着。
“好吧,我一會兒去看看情況好了。”蘇小凡嘴上雖然這樣說,但是依着小西的性子估計自己也是勸不下來的,而且別人家的事情自己也無法過多的干預呀,難道那蘇柄也無法做主嗎?
“小凡。”
正思索間就看到了從外走來的餘小西。
“正在說你的事呢?”蘇小凡走到堂屋門口去勾上了她的手。
“肯定是在說我的壞話吧?”餘小西俏皮的笑了笑。
“你有什麼壞話給我們說呀,跟我進去坐坐。”蘇小凡直接將她拉去了自己的房間。
蕭遺墨擰眉看了一眼,最後沒有跟進去,畢竟女人間的一些話題,或許真不適合自己插進去,讓她們自己聊一聊的好。
“你娘給你說的嗎?”
纔剛走進房間,餘小西一聽蘇小凡問的話,原本堆滿笑的一張笑臉就立刻沉了下去,神色中隱約透出了幾絲不悅。
“嗯,發生什麼事了?”蘇小凡撩了撩她的髮絲,輕聲詢問。
餘小西糾結了半天,沒有說出口。
蘇小凡咧嘴笑了笑:“喲,這要成親了的人,都會變嗎?如今還有不想跟我說的話了?”
“不是那樣的。”餘小西眉心皺作一團:“蘇柄的爹孃不知從哪裡聽說了什麼風言風語,硬說蘇柄上次進監獄的事是你害的,雖然沒辦法不跟你一起開酒肆,但是卻不許我去酒肆,說什麼會染上你身上不好的風氣什麼的……”
“……”蘇小凡聽後陷入了沉默。
雖然不知道她們是從哪裡聽來的啦,但是上次蘇柄進監獄的事,的確是跟自己脫不了干係呀,但是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好的風氣呢?
“小凡,你別往心裡去,我不會聽他們話的,而且這要是不去酒肆我每日在家也沒事可做呀,還得繼續看姐夫家那羣人的臉色,之前每天看着倒是沒有什麼關係,這許久不面對他們了,突然又得整日對着,心中總覺得不舒服。”餘小西賭氣似的咬着自己的脣瓣。
“別傻了,你就聽她們的話吧,他們日後可是你的家人呀,而且你姐夫家的那些人,你這麼些年都忍過來了,又怎會受不了這最後的幾個月?”蘇小凡無奈的笑了笑,這鄉下地方的人一旦閒下來了,就是愛說一些他人的閒言碎語,自己倒是不會很在意的,不知道這些有沒有傳到奶奶跟孃的耳中去。
“可是蘇柄這次居然也不幫我說話……”餘小西心中覺得委屈。
蘇小凡皺眉,這蘇柄素來都很聽小西的話呀,怎會突然的因爲這樣的一點小事跟她鬧,而且只要他好好的開導開導,小西就會妥協的吧。
“明明他以前說過的成親後,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來生活,家中也在幾年前就蓋了給我們成親後住的房子,但是他爹孃爲什麼還要來管我們的事?”餘小西撅着嘴,想起這些日子蘇柄那麼聽他爹孃的話,心中就窩火。
“蘇柄應該有他的想法,你跟他好好談談如何?”蘇小凡在腦中搜羅了一圈,那蘇柄似乎還有一個哥哥來着,前兩年才完婚,也在蘇病家附近蓋了一個小別院,不過倒是沒有見過他嫂子呀。
餘小西軟軟的躺到了蘇小凡的牀上。
蘇小凡也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牀板,一點兒灰塵也沒有,這些日子就算自己不在家,奶奶跟娘也有幫忙收拾房間嗎?想到這個脣角就不由自主的上揚了幾分,只要偶爾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們的笑臉,自己一身的疲憊就會盡數消失的。
“他爹孃說,如果我以後再繼續跟你往來的話,就不讓我跟蘇柄成親。”餘小西閉上眼睛,滿心疲憊的出聲。
蘇小凡轉頭盯着她,有鬧到這麼嚴重的地步了?
再說,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蘇柄的爹孃如此嫌棄的事了?
“我以爲蘇柄至少會幫我說說話的,同時也反駁一下他爹孃對你的那些不好的指責,可是他居然選擇了保持沉默,太讓人失望了。”餘小西脫了鞋子,身子蜷縮成一團,縮到了牆角去。
“小西別想太多了,一會兒讓他出來,我幫你問問他的想法如何?”蘇小凡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搞清楚,那蘇柄的爹孃對自己那麼不好的看法,究竟是從哪裡生出來的,免得日後越傳越烈,傳到奶奶孃的耳中可就不妙了呀。
“你不用去了,他說了等下會過來的,我之前在來的路上遇到他了。”餘小西閉上眼睛就想睡覺,這幾日總想着這件事,都沒怎麼睡好。
蘇小凡沉默的盯着她,過了一會兒,見她似乎睡着了,才起身走了出去。
“小西呢?”葉氏看了看她的身後。
“睡着了,估計是因爲最近鬧脾氣,沒睡好吧。”蘇小凡隨意的笑了笑。
“嗯,凡兒你多開導開導她,別讓她一直跟蘇柄鬧脾氣,蘇柄那孩子人挺好的,對小西也挺好。”葉氏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這會兒那志軍應該要過來幫忙了,自己得去給他打打下手,不能讓那孩子一個人搗鼓整個柵欄內的活兒。
蘇小凡沉默的點了點頭。
賈氏抱着蘇小軒準備出門:“凡兒跟小少爺也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小荷就回來。”
蘇小凡再度點了點。
過了大半個時辰,蘇柄才姍姍而來,一進院子就急急的問:“小西人呢?”
“屋裡睡着了。”蘇小凡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間,這等了他許久,自己都快要睡過去了。
“哦,怎麼了她?”蘇柄走到蘇小凡的對面坐下,衝着蕭遺墨笑了笑。
“你不知道她怎麼了嗎?”蘇小凡單手撐起頭,斜斜的盯着他。
蘇柄臉上微微的變了變,然後摸了摸後腦勺,略顯尷尬的出聲:“我爹孃的性子倔,我身爲兒子的也不好跟他們叫板,至於小西那邊,我原本是打算找個機會好好跟她說說的,但是最近幾日她一看到我就躲,根本就不聽我說話。”
蘇小凡眨了眨眼睛:“那麼你跟我說說吧,那也跟我有關不是嗎?”
“那個嘛……”蘇柄爲難的笑笑,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就先跟你說了吧,你上次進監獄的事的確是跟我有關,雖然我還沒跟你說過,你應該多少有猜到一些吧?”蘇小凡嘆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一臉嚴肅的看着他,此刻奶奶跟娘剛好都不在家,正好跟他說說清楚。
蘇柄搖了搖頭:“不知道,問過幾次村長,不過他都沒跟我細說原由。”
“你不必覺得虧欠他的,原本就不關你的事,是那張雲鬆擅自的想要用他來威脅你,你不都險些爲了救他讓那張雲鬆給糟蹋了嗎?”原本一直沉默着的蕭遺墨忽然的開口,眉頭不悅的擰起,冷冷的盯着那蘇柄,雖然他是那餘小西的未婚夫,也算是這女人的朋友,但是想着這女人爲了救他險些造成的後果,自己心中就對他極度的不滿。
“小凡這是真的?”蘇柄滿臉的震驚。
蘇小凡無聲的點了一下頭,原本是想着這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只要沒人問起,自己也不想再去主動說起,畢竟那也不是什麼好事:“你父母跟小西說的,若是小西再與我來往,就不讓你們成親是因爲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