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鹿國公府之後,花意涵在街上轉悠很久很久,舅舅的話一直在腦海中盤旋。
她一直以爲母親是病死的,是鬱鬱寡歡,得不到父親的歡心和寵愛,失去了愛,絕望的病死的!
她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母親的死,是另有隱情的。
如今聽着她舅舅這麼一說,她的心中也禁不住懷疑了起來。
而且,現在看來,下毒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方芸裳。
因爲只有她母親死了,方芸裳纔有可能坐上花家當家主母的位置,她的女兒才能變成嫡女!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花意涵整個人都不好了,憤怒和傷心將她整個的包圍。
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她,連什麼時候下雨了都不知道,一個人在大街上飄飄蕩蕩的走,彷彿沒有魂兒一般。
“小涵,你怎麼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接着,雙肩被人握住了。
花意涵這纔回神,看着面前一臉擔憂之色的戰天行,花意涵茫然的問道:“天行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看着她神情不對,戰天行趕緊將人拉進一邊的茶館,然後要小二拿來乾淨的手巾,給她擦拭起來。
而花意涵這時候才發現外面的天氣,“居然下雨了。”
戰天行聽着這話,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渾身都溼了,也沒有發現下雨嗎?現在雖然是春天,但是,淋雨也是容易生病的。”
被這樣訓斥的花意涵,可憐巴巴的低着頭,乖巧的任由戰天行給她擦拭着身上的水跡。
收拾妥當之後,一杯熱茶下肚,戰天行才問:“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花意涵咬着脣,卻發現,面對她最愛的男人,她母親的事,她也說不出口,因爲只要想到母親不是生病而亡,而是被人謀害的,她的心就難受無比,憤怒和悲傷讓她喉嚨一陣陣的發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戰天行見她情緒不對,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只是臉色越來越難看,簡直要昏厥過去的樣子,禁不住心疼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爲什麼一向堅強的小涵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戰天行急得不行,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花意涵去一個字也不說,就算他再鎮定、再冷靜,這個時候也禁不住急了起來,“你別這樣,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解決。”
花意涵深呼吸又深呼吸,好不容易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緩緩的開口,“是發生了一些事,可是……”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一切都只是懷疑,可是,就是這個懷疑讓她痛苦不堪!
她的母親,是被謀殺的!
十年之前的事,她如今要查談何容易,可是,如果不查,她又心中不甘!
戰天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這樣傷心難過的花意涵,一時之間,心疼不已,可是,見她不願意說,也不好硬逼着她,只得說些寬慰她的話。
在戰天行的安慰下,花意涵終於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心中的慌亂,漸漸的被恨意所籠罩。
戰天行見她渾身的氣勢發生了變化,心中禁不住擔憂,探身過去,握住她的手,一臉擔憂的看着她。
花意涵深吸一口氣,對戰天行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這件事,是她的家事,她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她一定要查個清清楚楚!
“天行哥哥,我回去了。”想通之後,花意涵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待着了,只想儘快回家,儘快安排。
既然這次天九也中了美人嬌,那麼,她就要利用這件事,將十年前的事,一併也查了。
她倒要看看,是誰,害了她的母親,又要來害她。
戰天行見她身上溼的,回去換一換也好,於是,點頭要送她回家。
花意涵沒有拒絕,出門的時候,外面依然在下雨,戰天行叫了車,將花意涵送回了花府,下車的時候,正好遇到花成秀從外面回來。
見花意涵和戰天行在一起,他眼神兒閃了閃,卻並沒有說什麼,客套的和戰天行打了招呼之後,又邀請他進府。
戰天行婉言拒絕之後,離開了。
“你和戰家的三公子走這麼近,也不怕太子殿下對付他?”
“我已經和太子殿下說清楚了。”花意涵覺得之前自己小心謹慎得太過了,反而弄得自己很累,什麼都要計較,什麼都要小心,可是,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一樣被人下毒,被人逼迫。
從今往後,她要任性一點兒,她纔不要看人臉色呢,太子又怎麼樣,如果沒有皇上賜婚,她就不相信他敢強搶!
花成秀當然也知道前段時間他這個小女兒將太子的東西退回去的事,爲此,太子殿下這段時間對他都頗爲冷淡,不過,他也無意多熱絡的去籠絡,畢竟,太易老人說過的話,他也是要好好考慮考慮的!
“好了,回吧。”
花意涵點點頭,和花成秀一起進屋。
回到錦繡園,先去看了秋荷,見她的情況已經好轉了很多,小七也按時給她吃了藥,花意涵這才放心下來。
之後,花意涵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要任何人打擾,直到晚上用膳的時候,纔出來。
晚上,一家四口圍在一起,花錦繡說着三月三踏青的事。
方芸裳則興致勃勃的說着三月三和哪家夫人約好一起遊玩。
母女倆的心思都在三月三的踏青遊玩上。
而花意涵卻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道:“爹,今年我想給孃親做一場法事。”
“好端端的做什麼法事啊?”花成秀停下筷子,意外的看着她。
方雲裳的神色也變得不悅起來,好端端的說着踏青的事,花意涵卻非要說那麼掃興的話。
“這幾天女兒是做夢,夢裡母親罵女兒不孝,說女兒一走這麼多年,也不管她在下面受苦……”花意涵低着頭,一副傷心的模樣。
聽着花意涵的話,花成秀眉頭皺得緊緊的,“是不是你太思念你母親了,所以纔會這樣?”
“女兒也不知道,只是,女兒已經連續幾天做這樣的夢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夢裡,母親很傷心,一
邊哭一邊咳血,其狀奇慘無比……”
“哎呀,小妹,你別多想了,你也說了,這只是做夢而已……”
“可是,母親說,她死得好慘……”
花意涵說着,眼淚忽然就下來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看着她這副模樣,花成秀微微皺眉,臉上怪異之色,“休得胡說,你娘雖然是病故的,但是,和慘也扯不上邊兒。”
“是啊,小涵,你這樣說,好像我們曾經虧待大姐一般。”方芸裳這時候也露出不悅之色,“大姐纏·綿病榻那些年,我們可是照顧得盡心盡力啊。”
花錦繡也冷哼一聲,“小妹,你那是做夢,如果每個人做夢都當真的話,還怎麼活。”
“父親,如果只是偶爾做夢的話,女兒也不會把它當一回事,可是,女兒已經連續夢了好幾次了,同樣的夢,同樣的話,難道每次都是巧合嗎?女兒不相信這世間有如此巧合之事。”花意涵抹去眼淚,面色變得嚴肅起來,“反正,這事兒我今天已經給外公說過了,外公說等清明的時候,會請青雲觀的道長給母親做一場法事。”
見花意涵搬出鹿國公,花成秀心中頓時不滿起來,不管怎麼說,這是他花家的事,楊家憑什麼管!
可是,鹿國公畢竟是他岳丈,而且,他還想着要和鹿國公搞好關係,所以,即便心中在有不滿,這個時候,他也不能當着花意涵的面兒說鹿國公的不是。
不過,他不說,別人倒是可以說的,於是,他在桌子底下輕輕的碰了方芸裳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方芸裳頓時明白了過來,“小涵啊,不是母親說你,做不做法事這都是我們花家的事,你怎麼都不給你父親說一聲,就先到鹿國公府去麻煩國公呢?”
“女兒也沒想到要先和外公說,只是今天去看望公主,外公見女兒氣色不好,得知女兒睡得不好,詢問之下,女兒心中傷心,就忍不住給外公說了,外公這才提出要給母親做一場法事。”花意涵的言下之意是你們都不關心我,所以沒有看出我休息不好。
“小涵,雖然母親體諒你要對大姐盡孝,但是,這件事你總歸應該先和我們商量一下才是。”方芸裳癟癟嘴,不悅的說。
“是,是女兒考慮不夠周全了,但是,外公已經派人去青雲觀了,所以,還請父親同意。”
花成秀心中冷哼,他不同意能行嗎?他這個好女兒已經先斬後奏了,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做就做吧。”
“多謝父親,女兒聽外公說,青雲觀的道長神通廣大,還能通靈,讓將下面的話給帶上來,也不知道孃親到時候會給我說什麼。”花意涵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死死的盯着方芸裳,見她眼中閃過驚懼之色,很快垂下了眼簾。
“好了,還有一個月纔到清明呢,做法事的事,到時候再商議怎麼弄吧,世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花成秀開口阻止了話題。
“那女兒告退。”花意涵說着,起身行禮,離開,走出廳堂,花意涵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今天晚上這一出敲山震虎,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