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茶香寥寥,兩人相對而言,沉默縈繞,卻沒有尷尬。
兩人現在都有心將話說清楚,之前的誤會,傷心難過這一刻,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片刻之後,戰天行才輕咳一聲,有點兒不自在的開口:“小涵,之前,那個……你是否到過芙蓉園?”
花意涵想也沒有想就直接點頭了。
“你是去找我的?可是,爲什麼我沒有看到你?”戰天行直接問出了問題的關鍵,她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是去找你的,只是,我去的時候,你們的包廂已經沒有人了,芙蓉園的丫鬟告訴我,說你拍了那位花魁娘子的初·夜!”說到這個,花意涵就有點兒咬牙切齒的感覺。
這下卻輪到戰天行一臉的震驚之色了。
“你說,是我拍了那花魁的初·夜?”戰天行覺得很可笑,他被拉去芙蓉園喝酒已實屬無奈,他怎麼可能去拍那花魁娘子的初·夜,他又不是那種眠花宿柳的人。
“難道不是嗎?”花意涵反問。
戰天行只覺得哭笑不得,“所以,你就因爲這個要和我一刀兩斷?”他現在覺得之前的傷心難過簡直是冤死了,原來真的是一場誤會。
花意涵一聽他這麼問,臉上頓時顯出怒色來,“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不是,小涵,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拍下那位花魁娘子初·夜的,並不是我。”戰天行看她急了,趕緊解釋。
“不是你?”花意涵疑惑,“如果不是你的話,那芙蓉園的丫鬟爲什麼要說是你威武侯花了千兩黃金拍下了那花魁的初·夜,而且……而且,我明明聽到那花魁房裡傳出她叫侯爺的聲音,不是你是誰?”
戰天行失笑,“小涵,我說這都是誤會,你相信嗎?”
“真的是誤會?”看着戰天行聽了她的話,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花意涵心中的天平也再次傾向他。
戰天行嘆息一聲,“那次頭天晚上我們不是打了一架麼?祁朗和徐淳見我心情不好,硬要拉着我去芙蓉園喝酒,而且,一再強調就是喝酒,絕對沒有其他的事,我就答應了,只是,我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天芙蓉園花魁登臺,要拍初·夜,人很多,我們也是臨時起意要過去的,所以,沒有訂包廂,我正要離開,卻被人叫住了,而叫住我們的人,叫姚青。”
姚青?花意涵想了一下,頓時響起這麼個人來,他是皇商出生,當年據說是救過皇帝一次,被破例封爲威遠侯,並賜封地威遠州,是一個頗有點兒傳奇意味的人,但是,這個人什麼都好,就喜歡女色,家裡夫人不少,還喜歡到外面獵·豔……
“一擲千金拍下花魁初·夜的,就是這位威遠侯!”
聽着戰天行的話,花意涵只覺得哭笑不得。
一個威武侯,一個威遠侯,那麼說來,是那個丫鬟弄錯了,而她在花魁的房門口,聽到的那聲侯爺,其實人家叫的,是威遠侯,而不是她的威武侯!
兩人相視而笑,開始是低聲的笑,後來,雙雙哈哈大笑起來。
之前他們兩人各自痛
苦,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下來了,身心備受折磨。
可是,兩人都沒有想到,真相居然會是這樣的!
誤會解釋清楚,戰天行伸手越過桌子,握住她的手,“小涵,既然是誤會,那我們,還一刀兩斷嗎?”
“你說呢?”
花意涵不好意思的說,也怪她自己,都說眼見爲實,她都沒有看清楚是不是他,就將那罪名按在他頭上,而且,兩人好歹已經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他是什麼樣的人,她應該心中有數的,連小七和秋荷都相信他的爲人,她卻沒有相信,她真的很愧疚。
想想這段時間她的悲傷難過,她簡直覺得自己就是活該。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戰天行親暱的刮刮她的鼻子,溫柔無比的說:“我這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你和太子……”
花意涵反手抓住他的手,“我等你回來。”
聽了這一句,戰天行心中感動,眼睛居然泛起一股酸意。
深吸一口氣,戰天行不想當着她的面兒露出其他多餘的情緒,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他們還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花意涵起身,也不管秋荷還站在一邊,張開雙臂就抱住了戰天行的腰,整個人依偎在他懷裡,“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不要有事。”
戰天行回報住她,“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這句話,是他戰天行給她的承諾!
穿窗而出,落在下面的馬背上,戰天行頭也不會的擺擺手,飛馳着出了城。
花意涵站在窗口,看着他漸漸小了的背影,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回到花府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她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雖然和戰天行的誤會解釋清楚了,可是,兩人還來不及好好的相處,他人又走了,花意涵心中萬分的不捨,對將他指使出去的白佑天怨念頓生。
戰天行走了,但是,邊關密切關注着大齊的動向,卻暫時沒有發生任何的情況。
在忐忑中,迎來了鹿國公孫子、孫女的滿月酒。
鹿國公家的金孫、容恩侯和漱玉公主的寶貝兒女,註定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矜貴人。
皇上雖然沒有親自前往,卻讓皇后帶着恩賜親自去了鹿國公府,這等殊榮,整個大越王朝就沒有誰有!
滿朝文武紛紛準備賀禮,將鹿國公府的門檻兒都踩爛了。
一時間,楊家在帝都風光無限。
而另一邊,大燕皇帝得知了胞姐生了孩子,也特別遣使前來祝賀,另一方面,自然是和大越皇帝見面。
當然,這些花意涵都不關心,她關心的,是趕往大齊邊界的戰天行。
她將戰天行的情況告訴了她二師兄,請二師兄幫忙,讓桃花谷各地商行的人留意戰天行的情況。
所以,即便在帝都,她也能知道戰天行到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
當然,桃花谷的人倒也沒有鬼鬼祟祟,主動現身說明了情況,於是,戰天行有空的時候,也會親自給花意涵寫信,告訴她沿途經過了什麼地方,一路上有什
麼風土人情……
兩人就這樣靠着鴻雁傳書,以解相思之苦。
只是,這樣美好的鴻雁傳書,才傳了四、五次,花意涵就再沒有收到戰天行的書信,反而是商行的兄弟傳回消息,戰天行被襲擊了!
他帶着四個護衛上路,一路上並沒有表明身份,只是急急趕路,可是,臨到邊關的時候,他們卻忽然受到襲擊,一羣高手圍攻五個人,好在戰天行武功高強,幾個屬下多多少少的受了點兒輕傷,但是,好在最後都全身而退了。
只是,經過這一遭,商行也失去了戰天行幾人的行蹤。
花意涵收到這個消息,頓時坐不住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戰天行身邊幫忙。
只是,她現在被太子看着,出門一步,身後都跟着尾巴,這讓她萬分不爽。
“小姐,你要走,太子可攔不住你,除非他當白泉來監視着你,你要是擔心侯爺,你就去找侯爺吧。”小七和秋荷看着她擔心不已的樣子,禁不住開口。
誰知,花意涵卻搖搖頭,“不行。”
“爲什麼不行?”
“至少這個時候不行!”花意涵心中其實是有猜測的,戰天行現在還在大越,還不到邊關,說是大齊那邊的人動的手,不太可能。
所以,這次戰天行遇襲,很有可能是大越國的某人要對付他,而她想來想去,都覺得,太子有最大的嫌疑!
這件事,她必須要弄清楚,如果真是太子在搞鬼,她這個時候留在帝都反而是最好的。
只是,她這邊還沒有查出線索,商行那邊又傳來了消息。
戰天行一行泄露行蹤,再次被人追殺,而且,這一次,情況更加兇險。
收到消息的花意涵這下真是慌了,在房中走來走去,最後,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小七,你去一趟首飾店,讓錢掌櫃幫我聯繫一個四皇子殿下。”
太子和四皇子一向是敵對的,她手下只有桃花谷的人,到底勢力單薄了點兒,所以,這個時候,她最該做的,就是利用四皇子的勢力來打探虛實。
“小姐,你這個時候和四皇子見面,恐怕不太妥當吧?”秋荷擔憂的問。
如今花府被監視着,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低下,出門就會被跟蹤,要去錢掌櫃那兒,反而容易讓錢掌櫃的身份也泄露出去。
“以後我給小七易容一下。”花意涵說着,又叮囑小七,“你出去之後,多去幾家首飾店,還有成衣店和布匹店,也買點兒東西。”
“小姐放心好了,小七明白。”
到晚上,小七纔回來,遞給花意涵一個紙條,花意涵一看,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她這次也是沒有辦法了,她其實也不想和四皇子爲伍,畢竟她要是聯手四皇子,就算是徹底的陷入了黨爭之中,可是,太子這樣步步緊逼,她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想她重活一世,可是,除了剛開始幾年發生的事還和上一世一樣,自從遇上戰天行之後,事情發展的軌跡就和上一世不同了,很多事改變了,很多人,也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