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擡頭就看到一身太監服卻依舊掩蓋不住氣質的男人,正以滿面沉冷、居高臨下的姿勢睥睨着她,英俊的眉宇間裹滿了狠戾的怒意。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準動她,恩?”
莫希看着他承載着滿眼寒氣的模樣,驚訝了一下。她給那狗奴才下的明明是慢性毒,爲什麼這麼快就發作了?
其實昨晚也不過是因爲他那一句威脅,生怕日後出了事,所以纔會想把那狗奴才的命抓在手裡,卻不想,她已經連那個威脅的必要都沒有了。
正想笑着跟她打諢一下,可是下一秒,她的瞳孔卻是驟然一縮,臉色急劇蒼白。
脖子被男人狠狠擰在掌心裡,幾乎要掐斷。
“你……你放開我!”
“解藥呢?”
男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擠出這麼三個字,陰惻惻的語氣讓莫希毫不懷疑,若是她不交出解藥,自己的脖子就會立刻被這個男人毫不猶豫地擰斷。
可是她卻笑了,嘴角溢着細細的嘲諷,“堂堂東瀛門少主,以毒著稱,還需問我要解藥?”
男人冷冷地扯起嘴角,“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你?”
“你有什麼不敢的?”
莫希閉了閉眼,喉嚨和胸腔裡幾乎要斷掉的氧讓她此刻氣息不穩,可她卻仍是笑意猖獗。
“可是我現在賤命一條,就算你不殺我,我三日後也會被當街處斬。橫豎都是一死,我還不如選擇死在你的手裡,起碼能留一個全屍,不是麼?”
畢竟是個閱歷豐富的男人,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他很快做出選擇,“我帶你出去,解藥給我。”
莫希愣了愣,大約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爽快,嘴角兀自扯了扯,“扶槡少主,你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真讓我覺得不敢置信。那個奴才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爲她如此?”
爲一個太監受人威脅,可實在不是東瀛門少主的風格。
不過是一個連身體都不完整的狗奴才罷了。
“你是想死,還是想跟我出去?”
男人嫌惡地掃了她一眼,“若是想出去,就廢話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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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槡重新回到那假山裡的時候,顧兮兮已經疼得快昏過去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就像一隻受了傷被人拋棄的小獸,彷彿下一秒就會死掉。
他走過去扶起她,眉心深鎖,“張嘴,吃了藥就不會那麼疼了。”
可是顧兮兮神識混沌之間,就算知道他在說什麼,牙關也是緊緊咬着鬆不開。
實在是疼,身體裡就像是有千萬條蟲子在爬、在啃咬她的心肝脾肺,五臟六腑。
男人無法,手掌心疼地在她臉上碰了碰,旋即用力捏着她的下顎,把藥扔了進去,強迫她吃下去。顧兮兮被這樣的姿勢弄得嗆着,連連咳嗽了好久,臉色又白又紅。
良久,男人才開口:“怎麼樣,好點沒有?”
顧兮兮虛弱地躺在那裡,嘴脣喃喃地動了一下,發不出聲音,卻是的確好了很多。
不疼了,只是冷。
扶槡點了點頭,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低頭在她耳邊道:“我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