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鬧你了,乖。”君墨影在她額角落下一吻,帶着低迷的嗓音緩緩流瀉,“天還早,再睡會兒吧,恩?”
鳳淺悶悶地從鼻子裡發出一道輕聲的“恩”,旋即就閉上了眼。
君墨影離開鳳央宮之後,就去上了早朝。
朝堂上,右相連滄域——也就是皇后的父親,夥同底下一干勢力共同進言,認爲帝王對鳳央宮那位淺貴妃實在太過偏愛,已經遠遠超出了寵愛一個後宮女子該有的範疇。
便連左相陸成,也道是帝王爲了淺貴妃遣退大選秀女已是不該,更遑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一個敵國女子晉封爲貴妃。
這可是兩人千百年難得一見的一次統一戰線,於是乎,就成了整個朝堂一同向帝王施壓。
這兩個人,一個是爲了自己的女兒,野心勃勃,生怕那皇后之位在不久的將來也會不屬於他們連家;另一個則是怕帝王的獨寵會少了讓他往後宮送人的機會,連裙帶關係也扯不上。
君墨影心裡自然知道這些,可知道歸知道,以往他卻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
他一直覺得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若是一個人做皇帝做得連自己的事都不能決定,未免太失敗。
可是今日,當那些人以一句“帝王家事亦是國事”進諫時,他竟一下子不知如何反駁。
最後還是君寒宵出來解圍,只道是淺貴妃身懷天闕第一個龍嗣,怎麼着也算是個大功臣,不能因爲她是西闕人就將否定這一點,這樣對她不公平,對她腹中的龍種更不公平。
君墨影看了他一眼,幾不可見地朝他點點頭。
接着嚴肅道:“俗話說,出嫁從夫,既然淺貴妃已經嫁進了東闌,那就是東闌的人了。往後若是再有人敢質疑她或是質疑她腹中龍種的出身,那就是連帶着一塊兒質疑了朕!”
早朝之後,君墨影留下了君寒宵和張進,三人一起到御書房裡去。
“皇上可是有事吩咐微臣去做?”
張進知道,若不是有什麼事,帝王不會當着左相的面這麼堂而皇之地把他叫來,畢竟他名義上還是左相的人。
所以帝王此舉,必然是做給那些人看的——既是左相,也是右相。
“朕要你轉達給左相一些話。”君墨影淡淡道。
“跟連滄域統一戰線,對他陸成來說,半點好處也沒有——因爲皇后之位如今是連家的,連家畏懼淺貴妃得寵還情有可原,而他這個在後宮裡找不出半個可靠勢力的左相,還是別癡心妄想了。就算再往宮裡送人,也保不準究竟能不能得寵,又何必幫着連家一起去保那個皇后之位?”
在君寒宵和張進愕然的目光中,他又接着道:“你讓他好好想想,與其打着現在這樣的主意,還不如站在淺貴妃那邊,或許淺貴妃真有機會把皇后扳倒了也不一定。到時候,連家的勢力不就大損,那左相的利益,不就得到了充分的保障?”
一席話說完,君寒宵和張進已經震驚地開不了口。
不管帝王說這話是不是真心,都足夠他們消化好一陣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