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將地面的水分全部蒸發,滿地的黃沙,在風中不停的滾動。
雖說地面早已經極其嚴實,但是,在這無數人行走的街道之上,黃沙漫天的景象,依舊極其嚴重。
不過,祁閒卻是絲毫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不只是他,便是這街道之上,那一個個行人,也同樣都沒有感覺到一絲不適。
不管是誰,在一種環境之下,生存數年,再惡劣的情況,也都是可以接受的。
祁閒的背上,文采薇也沒有任何不適,不過,這般不適,只是建立在她的興奮之上罷了。
第一次見到這種近乎一片黃色,全然沒有半點綠色的城市,文采薇自然是感到無限的新奇與稀罕。
不過,這般新奇到底能夠支撐多久,恐怕便是文采薇也是不知道。
全力趕路之下,即便是距離沙蝗城還有不小的距離,祁閒也是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之中,趕到了這裡。
面對着這熟悉的街道,祁閒的心中,卻是全然沒有半點懷念之情。
強烈的危機感,早已伴隨着他一路走來,如何能夠讓他放鬆的下,享受這般回憶?
剛剛還在擔心那可能有着蟬蛻期修爲的高手,祁閒便又碰到一個神秘力量的男子。
而這個男子,竟是好似在試探自己一般,撤退的絲毫沒有任何遲疑。
祁閒不恐懼那些強大的敵人,但是,他很討厭那些不可言喻的神秘,討厭那層層迷霧之下的謎題,討厭那揭開自己秘密的力量。
“這沙蝗城之中,到底藏着什麼?”祁閒很是鬱悶的想到。
正想着,祁閒的耳邊,卻是傳來一道聲響,卻是一連串的馬蹄之聲。
急忙在路邊隱藏身形,祁閒定睛一看,頓時看到,那街道的另一旁,飛馳而來的,十多匹駿馬。
馬都是最爲名貴的寶馬,馬上的人,也都不是平凡之人。
領頭之人,是一個眉清目秀的英俊男子,身着一襲白色長衫,一副書生模樣。
只是,祁閒卻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男子體內,那充溢的元氣之下,絕對不低於歸蛹的境界。
而在男子的身後,卻是七八個身着黑色長袍之人,全身隱匿在黑袍之中,不說面目,便是男女,都完全分不清楚。
不過,卻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些黑衣人的修爲,一個個都不低於那個長衫男子!
一羣人的速度極快,絲毫沒有在這街道之上停留,一路飛馳而過,片刻之間,便已經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頭。
“這位羅曦公子,卻是比之當年羅子敬大公子好相處的許多,至少,不會擾民。”一個攤販幽幽說道。
這話剛剛脫口而出,便聽到旁邊,一個男子驚恐的叫道,“你小子不想活了麼?城主家的事情,豈是你可以評論的!”
言罷,那人便又湊到那攤販的面前,輕身說道,“城主可是始終沒有忘記羅子敬少城主,若是你這話讓城主知道了,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
攤販哪裡驚得起這麼一嚇,雙腿頓時便已經軟了,急忙說道,“這位大哥,還請救我!”
那人擺了擺手,道,“我哪有能力救你,不成,不成……”
看着小販那一臉失望的樣子,那人卻又是一笑。
“不過,若是你不介意,願意請我道‘汐華樓’去喝上兩口好酒,我倒是不介意和你說道說道。”
汐華樓是沙蝗城之中,數一數二的酒樓,一般人家,便是存上一年的錢,也只夠在那地方,吃上一頓。
這男子的要求,足以稱得上是獅子大開口了。
不過,即便是這般要求,那早已嚇傻的攤販卻也沒有辦法拒接。
比起自己的錢來,顯然還是小命更加珍貴一些。
於是,當即點頭說道,“怎麼可以不請客,大哥且稍等,我將東西收了,我們這便去‘汐華樓’去。”
男子微笑着點了點頭,眼中的得意神色,最是清楚不過。
看這男子熟悉的樣子,顯然,靠着這張嘴,他已經騙了不少人。
不過,祁閒自然是不會管這人到底騙了多少人,掙了幾頓飯。
他只是,在不停的聽着,這街道之上,那一個個來往行人,大小商販的議論罷了。
便是再怎麼強大之人,也不可能控制治下民衆,不開口說話。
而一旦開口說話,這話語之中,各種八卦,便是再也少不了了。
而上層人物的生活軼事,更是這些議論之人,永遠不會厭煩的話題。
所以,僅僅是在這街道之上,稍稍呆了一小會兒,祁閒便已經將情況,掌握了不少。
那白衣男子,便叫做羅曦,乃是羅誠一位庶出弟弟的兒子,卻是比之羅子敬年長,也算是羅子敬的堂兄之一。
羅曦的資質不錯,一直被羅家重點培養。
雖說地位不怎麼樣,但是在羅家諸多長老的幫助之下羅曦也是早早的進入了歸蛹期,如今,想來已經有了歸蛹中期左右的修爲。
而自從羅子敬死後,早已雄心勃勃,想要在這羅家權力之中,強佔一席之地的諸多長老,便迫不及待的,讓羅曦做了羅誠的義子,羅家的下一任家主。
羅誠雖是不願,但是,到了這種時候,即便是他想要再生出一個兒子來,也是一件極其困難之事。
而不孝有三,羅誠作爲一個家族之主,自然不能忽視這般問題。
所以,這羅曦也算是一步登天,一下子擁有了這般地位。
但是,就算是有了身份,有了地位,這位羅曦公子也是一如既往的低調。
即便是帶着這麼多人,從這街道之中穿梭而過,竟也是半點沒有擾民,這種事情,也便能夠看出了。
所以,很是意外的,在這沙蝗城之中,羅曦竟是有着出人意料的人氣。
當然,關於羅曦的事情,即便是知道再多,對於祁閒也沒有什麼影響。
但是,祁閒很是在意的,卻是一件事情。
在這些人的口中,那羅曦在這數月之中,每天都是在外不停的奔波。
而他這般緣由,卻是爲了,查清楚那幼童失蹤的案件!
皇帝的信使說的清清楚楚,抓走那些幼童的,便是羅誠!
雖然不確定,到底是羅誠一人的行動,還是羅家的行動。
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確定,這是羅家整體搞的鬼。
不管怎麼說,一個家族族長,想要做這般浩大之事,單單靠着自己,不泄露半點秘密這種事情,是完全無法想象的!
而此時,這些人卻說,羅曦在查這件案子!
到底是羅曦在演戲,還是他真的不知道這些情況呢?
“只可惜那些探子已經死去,不然的話,哪用得着這麼麻煩?”祁閒幽幽嘆道。
祁閒在考慮着問題,文采薇卻是不爽了。
“小師侄,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啊?”文采薇叫道。
方纔,看到祁閒一下子帶着自己躲起來,文采薇還是較有興致的閉上嘴巴,不做任何聲響。
可是,她卻是怎麼都想不到,祁閒這一躲,竟是好似不願意出去似得!
文采薇可受不了這種一動不動的躲藏,於是,急忙大聲叫了出來。
這一聲,卻是讓祁閒及時醒悟了過來。
“也是,我在這裡想這些東西做什麼,回去之後,看看宗門的消息不就是了?”祁閒笑道。
隨後,牽着文采薇的手,走出陰影之中,祁閒笑道,“卻是對不過小師叔了,我們這就走!”
“回宗門那羣人那裡去麼?”文采薇問道。
祁閒點了點,道,“時間也不早了,早些前去,也免得大家擔心。”
文采薇失望的看了看這街道兩邊,也是學着那老氣橫秋的樣子,嘆了口氣。
“走吧!”文采薇說道。
看着文采薇搶先走在自己的面前,祁閒頓時大笑,一把將文采薇抱到懷中,笑道,“小師叔,可不要走錯了路。”
到寒蟬宗的駐地,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三年之前,便已經見到的大院子,此時並沒有多大變化,而祁閒,自然是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
沒有人詢問祁閒的身份,因爲,作爲這裡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主事之人,祁閒的相貌,早已被這裡的**深深記住。
走進這差不多三年之前,想要走進,卻是絲毫沒有步入的院子之中,祁閒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院子之中,相互切磋的十個**。
這些人,正是隨祁閒而來的十個騎士。
向着這些人稍稍道了一聲謙,說明了一下大概的情況,祁閒便在這駐地之中,那些外門**的指引之下,向裡走去。
在那裡,一個個子中等,貌不驚人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張名帖,在屋子之中,嘆着氣不知在擔心着什麼。
祁閒走進屋中,笑道,“可是顧少軒長老?”
男子疑惑的轉過頭來,頓時恍然大悟,急忙躬身道,“外門**顧少軒,見過祁長老!”
祁閒急忙將他扶起,笑道,“不必客氣,宗門之中,顧長老的功勞也是不小的,我可擔不起這般大禮。”
正說着,祁閒卻是突然看到,在顧少軒手中捏着的那張名帖,不由的好奇問道,“這是?”
顧少軒聽到祁閒這一問,臉上先是一黯,隨後,便迅速的化作一副瞭然的模樣,激動的說道,“說來,這名帖本就是交給祁長老的,如今,長老到來,我便不拿着他了。”
從顧少軒手中拿過這名帖,祁閒低頭一看,卻是看到一個剛剛認識的名字,端正的立在中央。
“祁長老敬啓,羅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