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葉晟北家裡那位寧海出了名的母老虎章慕名。
姚七看見章慕名的時候,眼中立馬盈滿了恨意,但是身體卻不由的往方文熙的身後縮了縮,她和章慕名幾乎沒怎麼見過,並不是沒有機會,而是因爲葉晟北和她自己都一直在儘量避免這件事情。
章慕名收回了放在姚七臉上的視線,轉而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葉晟北立馬嚇得身形一顫,那完全是身體的條件反射,根本就無法控制。
“老婆,這位是姚家的那位小妹妹。”
葉晟北嚥了一口唾沫,“是小唯和文熙的好朋友,所以跟我們從小就比較熟悉。”
章慕名捲翹的睫毛微微閃了閃,“文熙?”
她強調般的反問了一下這個稱呼。
邊上葉晟北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我記得沒錯的話,這位方小姐雖然年紀和你們幾個相仿,但是實際上確實你堂弟的小姨吧?老公,你可不能這麼沒有分寸,今天是在方家,怎麼都不能亂了輩分亂喊。”
章慕名是章家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消息閉塞到連葉晟唯和方文熙之間的事情都一點不知道,她之所以會這麼說,那是因爲她心頭其實一直比較喜歡安然。
這會兒訓完了葉晟北,她立馬擡頭在人羣中掃了一邊,視線看到安然的時候,不由的一亮,接着便大步走了過去。
安然也離開了雷子琛的懷抱,往前走了兩步迎上去。
“二嫂。”
安然喊完了之後突然愣了愣,似乎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身份這麼喊章慕名了,一時間便呆呆的站在了那裡,臉上得表情有些木訥。
章慕名倒是絲毫不在意她的口誤,過來拉着她的手道,“別計較那麼多,以後叫我慕名姐或者姐姐都可以,安然,我真的好久沒見你了,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安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有些無言得道,“我怎麼了?慕名姐。”
章慕名秀美微蹙,看着安然的小臉,“你比上次我看到的時候可胖了不少!”
安然滿頭黑線,張了張嘴,卻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章慕名看她那副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逗你的啦!不過你確實比之前胖了點,之前我不是一直嫌棄你太瘦了嗎,現在這樣纔好呢,看看,這小臉都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章慕名算是葉家除了葉雲天對安然最好的那一個了,不過因爲她們只算得上妯娌,平日裡也沒有什麼機會見面,所以倒也沒有怎麼深交。
不過對這個曾經的堂嫂,安然確實是喜歡的,即便外人都說她是寧海出了名的母老虎,但是安然卻覺得她不錯,比方家人和葉晟北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至少她很真誠,從來不玩虛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她們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葉晟唯帶着安然回去見家長,但是葉家的人都不喜歡安然,章慕名自然也不例外,她是章家的大小姐,對安然這個來歷不明的丫頭肯定看不慣,但是當時葉雲天喜歡她,別的人都不敢說什麼,只有章慕名站出來鄙視了一通安然的打扮。
那天安然真的很傷心,她其實去葉家之前是花了心思打扮過的,但是那時候的她手頭沒什麼錢,只是專心工作也沒研究過衣服打扮,自然就弄得比較土氣。
後來和章慕名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是葉晟北帶着她來家裡做客,安然當時穿着一件居家的衣服,看到章慕名之後,她特意去房間換了一套,可是結果吃飯的時候又被章慕名鄙視了一通,安然只覺得心頭無限的挫敗。
可是那天吃完飯之後,章慕名突然去了她的房間,看着她的衣櫃把各種衣服都看了一遍,然後砸吧着嘴巴告訴她衣服搭配的不好不是她的錯,而是因爲葉晟唯根本就沒有給她賣過什麼好衣服!
安然那時候沒有告訴她,其實葉晟唯從來沒有給她買過什麼,她衣櫃裡頭的、化妝臺前的,都是自己因爲工作需要攢錢買的。
那天章慕名跟她說了一堆關於搭配技巧的事情,安然是個做事特別認真的人,不僅認真聽着她的話,遇到不懂得地方還會提問。
自從那天之後,章慕名對安然的態度好像就一下子改變了,第三次見面的時候,她已經熟練的過來拉安然的手了,就好像她們是多好的姐妹一樣。
實際上在章慕名的心中,她或許真的是那麼認爲的。
安然也明白,章慕名從小到大就是家裡的人捧在手心裡頭長大的,接觸到的人也都是有目的xing接觸的,從來沒有享受過真正的友情,對於這樣不同的安然,她似乎覺得很神奇吧?
安然回想起這些,不由的嘴角上揚。
“慕名姐,你還是一樣的漂亮,像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樣。”
章慕名做了個撩人的動作,“那是當然。”
她朝着安然拋了個媚眼,眼角的餘光卻看見邊上走上來的男人。
安然也注意到了雷子琛走過來,她微微有些臉紅的笑道,“慕名姐,這位是我……”
“我知道!”章慕名打斷了她的話,看着邊上的雷子琛伸出了自己的手,“你的未婚夫雷子琛嘛,你好,我是章慕名。”
雷子琛禮貌的伸出手和她交握,“雷子琛。”
章慕名收回了手,又把目光轉回了安然的身上,“這位應該就是把你養胖的那個男人吧,看起來還不錯,比葉家那個冷麪的小子強多了!”
她這麼說着,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口中那個葉家的小子正是她老公的堂弟,自己的小叔子。
不過安然也已經習慣了她這種xing格,和章慕名在一起的時候,她反倒覺得非常的舒服,那種跳躍xing的思維叫她覺得很新奇。
“慕名姐,你最近過的怎麼樣?”
章慕名擺弄着自己精緻的水晶指甲,不太高興的道,“還不是那個樣子,閒着沒事就要去清一清葉晟北身邊的野草,真不懂現在的女人們都是怎麼了,像葉晟北那樣的男人到底有什麼好的,讓她們甘願沒名沒分的做小三?”
她說着這句話的時候視線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那邊的姚七,原本姚七也在偷偷的看她的方向,發現她看過去的時候,她嚇得立馬轉過了頭,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章慕名冷笑了一聲,拉着安然道,“還有,家裡突然也多了點煩心事,最近才忙的都沒空去看你,聽說你離婚的時候我還挺擔心的,想着要不要去看看你,結果沒幾天就看到你被求婚的事情上新聞了,我一看,你這大概也用不着我安慰了。”
她掃了一眼雷子琛,然後又曖昧的看向安然,那風情萬種的眼神,直把安然看的滿臉通紅。
安然只好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她選擇轉移了話題,“慕名姐,你們家裡出了什麼煩心事?”
聽見安然問起這個,章慕名的臉色頓時變了變,一貫高傲的臉色都變得苦惱起來。
安然想,這大概真的是遇到煩心的事情了吧。
章慕名嘆了口氣,“還不是我爸那個私生女的事情!出國都那麼多年了,突然就回來了,還弄得像模像樣的,我媽都快被她給氣死了,天天來我這裡抱怨,聽得我心煩。”
安然微微一愣,“以前好像沒有聽你說過章家二小姐的事情,但是我記得沒錯的話,章家二小姐這個身份應該是一直都有的呀。”
章慕名點了點頭,“嗯,她很小的時候就被我爸接回來了,她那個媽媽紅顏薄命死的早,就剩下她一個人爸爸可憐她就接回來了,我媽當時也沒辦法,爲了拴住我爸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好在我爸也懂分寸,把她丟到國外去了,可誰想到她還會回來呢?就待在國外不好嗎?是那邊的日子不舒坦還是錢不夠花?非要回來給我們找氣受,煩着呢!”
安然並不認識這位章家二小姐,所以也沒有章慕名這麼激動的情緒,只是她聽着章慕名的這番話不由的想起了秦東航和凌澤羣之間的關係,她突然就生出些感慨來。
這有錢人的圈子真的夠亂,男人有錢了就很容易變壞,隨便給你弄個私生女私生子,最後害的是兩代人。
不過安然相信,章慕名應該不會像凌澤羣一樣,連那個孩子活着都無法容忍,至少從剛剛的語氣當中,安然只是聽見了煩躁,卻並沒有什麼恨意。
對這個問題,她也沒有多說什麼話,只是勸慰了章慕名一番,接着兩個人又討論起了其他的話題,安然根本就沒把那個章家二小姐放在心上。
要開席之前,下人才上來把桌上的東西都扯了下去,有從桌子下面抽出凳子來,換了乾淨的餐布,就請大家坐下來了。
安然和章慕名意猶未盡的分開,因爲現在身份的關係,她們兩個是不可能坐到一起的。
眼看着大傢伙都做好了,楊延也忍不住了,一直在戳邊上的金乾。
“金乾,你小子不是故意逗我們玩的吧?你說的驚喜呢,哪有什麼驚喜?這都吃午飯了,待會兒吃完飯大傢伙可是要各回各家,你到底整了個啥?”
金乾完全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看着楊延皺起眉頭道,“你急什麼呀,驚喜往往都是等到最後的嘛,放心吧,吃飯之前你絕對能看見的!”
楊延一臉的不相信,轉頭看着雷子琛,“四哥,要是這小子騙咱們,待會兒出門我們就一起把他給活埋了,怎麼樣?”
雷子琛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騙了我們安然過來,確實要活埋。”
金乾一聽這話,立馬耷拉着一張臉湊了過來,“四哥,你可不能這樣!”
見雷子琛根本不搭理他,金乾又巴巴的湊到了安然的跟前,“四嫂,你看看四哥,我精心爲大家準備了驚喜,他還這麼對我。”
安然偏頭對上金乾那委屈巴巴的臉,“你把噱頭弄得這麼足,待會兒要是讓大家失望了,可不得被活埋?”
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金乾深感孤獨和無助,他吸了吸鼻子,突然坐直了身體道。
“好,既然你們都不相信我,那待會兒咱們就走着瞧!”
他就不信,自己大費周章弄出來的那件事情,今天不足以把方家鬧翻天!
眼看着就要開席,大傢伙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長輩們基本都坐在中間橫着的桌上,小輩們分了兩個流派坐在兩邊。
左右都是熟悉的人,所以氣氛還算是和諧。
安然對面坐的正好是方文熙他們,姚七坐在方文熙的邊上,她選位置的時候故意選在了葉晟北的邊上,卻也不敢和他說話,因爲章慕名就在葉晟北的另一邊,可就算不能交談,她也覺得能靠近他就好。
安然的目光落在章慕名的臉上,卻瞧見她也看着自己,秀眉微挑,衝着她拋了個媚眼過來。
同時看到這個媚眼的還有雷子琛和沈絨瀟。
雷子琛原本是順着安然的視線看過去的,正好瞧見章慕名拋媚眼的那一幕,他微微愣住了,心頭忽的想到了一張有些模糊的臉。
這樣的表情和眼眸,和那個人真像啊。
而坐在金乾邊上的沈絨瀟,則是目不轉睛的盯着那邊的章慕名,眼神像是望着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金乾閒不住,偏頭看見沈絨瀟那眼神,也不由的忘了過去,臉上的顏色有些難看。
“絨瀟,你看什麼?那可是別人家的媳婦兒!”
沈絨瀟的眼神實在是太詭異了,金乾不禁想歪,便連忙制止了自己的好友。
沈絨瀟聞言果然收回了視線,淡淡道,“你到底準備了什麼?”
金乾笑起來,“怎麼?連你也好奇?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沈絨瀟對驚喜向來沒什麼感覺,但是看到章慕名,他忍不住想到了章沐白,又看金乾那個樣子,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涌動着,想要看清楚,卻又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