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安然絕望的,是雷子琛剛將她送到門口,本來是要陪她一起進來的,但是安然沒讓,她說大院裡頭不會有事,讓他送彭宇航走了。
雷子琛正好還有些話要單獨和彭宇航說,當着安然的面,陪她聽了多想,便同意了她的話。
可安然一個人走回病房的時候,卻遠遠看見一大羣的人圍在那裡。
基本上都是女人。
說話的聲音密集,吵得人耳邊嗡嗡作響,安然皺着眉頭走過去,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啊,那個犯人回來了!”
接着一大圈的人都回過頭來,瞧着安然的方向。
可是安然沒有看衆人,她的視線落在人羣中間讓出來的那點空隙。
安齊有些狼狽的坐在地上,穿着病號服,行李被零零散散的丟在腳邊。
他臉色蒼白如紙,眼中寫滿了惶恐與不安,卻仍舊倔強的咬着下脣。
“小齊!”
安然喊了一聲,飛快的朝着那邊的人羣跑過去。
擁擠的人羣在看着她衝過來的時候都自動的讓開了,好像她是什麼可怕的病菌似的,躲閃不及。
但是這倒是方便了安然,她眼看着就要跑到安齊的跟前了,可是一旁卻突然走出來一個女人,臃腫的身形堪堪的擋在了她和安齊的中間。
安然微微擰起眉頭,擡起頭打算讓這個胖阿姨讓一讓,可是沒想到看到的卻是方文熙的臉……
安然的表情微微有些鬆怔,她和方文熙也不過才一個禮拜沒見面,她怎麼好像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似的,胖成了這樣子?
不過這並不是關鍵,關鍵是,她現在擋住了她去扶小齊的路!
“方文熙,你幹什麼?”
方文熙笑呵呵的站在那裡,一點都沒有讓開的打算。
“安然,你不是被警察給帶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安然臉色有些發沉,不悅的十分明顯,“我沒有犯什麼法,自然就回來了,倒是你,趁着我不在就來爲難小齊嗎?”
方文熙聳了聳肩膀,頗爲無辜的說道,“安然,話可不能亂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爲難你那個傻子哥哥了?”
她言辭間都是對安齊的侮辱,安然頓時怒火中燒,一雙手在身側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
“方文熙,你給我閉嘴,你憑什麼把安齊從病房裡頭趕出來?你別忘了,我和安齊現在是這大院的家屬,上一次的會議上已經說得足夠清楚了!”
安然動了怒,胸口微微起伏着,言語之間的厲色也越發的明顯。
可是方文熙絲毫不畏懼她,笑着說道,“是,上次大會確實說了安齊算是這大院的家屬,有權住在我們的軍區醫院裡頭,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他的妹妹犯了法,被警察帶走兩次了,我們軍區大院可是個紀律嚴明的地方,平日裡頭小打小鬧也就算了,真的攤上違法亂紀的事情可真的沒有,你現在丟了我們整個大院的臉,難道還要我們大院接納你這個傻子哥哥嗎?”
“方文熙,你憑什麼一口一個‘我們大院’,你別忘了,你現在跟這軍區大院沒有半點關係!”
安然是真的被這個女人弄得火大,伸手將她往旁邊推了推,然後蹲下去查看安然的情況。
“小齊,你怎麼樣?”
安齊看着她搖了搖頭,但是那漂亮的眉眼間卻寫滿了委屈。
她真是傻,既然是方文熙帶人來的,又怎麼可能讓安齊安然無恙呢?他這樣被人逼的坐在病房外頭的地上,剛剛還不知道聽了多少難聽的話呢!
安然想到這裡,就覺得氣血上涌,一雙眸子看東西都是赤紅的。
而身後的方文熙此刻也被安然剛剛的那句話刺激到了,她和葉晟唯的婚事是她心頭的一根刺,誰都不能去碰,尤其是安然!
“安然,別以爲你嫁給雷子琛了就有什麼了不起的,只有我纔是在這軍區大院裡頭長大的,你問問周圍這些人,哪個不是我從小到大的鄰居,而你,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靠着攀附雷子琛才能進的了這大院,現在還敢爲所欲爲嗎?”
安然扶着安齊站了起來,一雙漂亮的桃花美眸怒視着那邊的方文熙。
“是,我確實是靠着四哥的關係纔算是這大院的家屬,可是你連個家屬都算不上,憑什麼在這裡和我說話,方文熙,且不說你如今已經不是方家的大小姐,更沒有嫁給葉晟唯成爲葉太太,就算你兩者都是,那你見到我,也該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四嫂!我不想與你這種人論輩分,但是麻煩你搞懂這些禮數!”
方文熙身後的一衆人基本上都是大院的女眷,有些是方文熙的朋友跟過來幫她助威,而有一些純屬過來看熱鬧,現在大傢伙看着安然竟然這麼牙尖嘴利的迴應方文熙,一時間都有些震驚。
大傢伙看到的安然時那個一直待在雷子琛身邊的小女人,以前就算是被爲難了也沒有多說什麼,最後都是靠着雷家的人過來撐腰,可她自己,卻從來沒有用身份地位說過話,大傢伙私底下都說是因爲安然本來就是個和雷家身份相差甚遠的存在,所以自然也沒有那種氣勢。
可是今天看來,安然用起這雷家少***身份來,也是半點都不噓!
人羣漸漸騷動起來,尤其是那些過來看熱鬧的,眼神都雀躍起來了。
方文熙這次過來就是要爲難安齊的,可是她沒有想到安然會這麼快回來,章沐白說證人已經到了警局了,人證物證都有了,就算是安然這邊有雷子琛幫忙,在鐵證面前估計也沒那麼容易脫身,但是顯然還是她們低估了雷子琛的實力,這不過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安然就又回來了!
不過方文熙看到安然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反正這一次,大傢伙一定都會站在她這邊!
“是是是,安然你如今是雷夫人了,我該尊稱你一聲四嫂,可是那又如何?是雷夫人又如何、是雷司令的孫媳婦兒又如何?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犯了法就該爲自己做的錯事負責任!你不要以爲咱們軍區大院跟外頭那些**的**一樣!”
方文熙這話說完,後頭是一陣唏噓的聲音,衆人看安然的眼神也變得奇怪起來,好像她的罪名是坐實了一般!
一旁的安齊也被大家看的有些害怕,畏懼的扯了扯安然的衣襬,輕聲問她,“然然,你沒有做過犯法的事情,對不對?”
安然回頭衝着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剛想說話,對面的方文熙又見縫插針的高聲道。
“安齊呀,你可不能這麼問安然,畢竟她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啊,她想要救活你,所以纔不惜犯法去給你找那稀有的血液資源,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責備安然,說安然是煩人,但是隻有你不行,知道嗎?”
安齊的臉色越發的蒼白,揪着安然衣服的手收緊了,很顯然,他是被方文熙的這番話說的內疚起來了……
安然覺得不能再任由方文熙這麼鬧下去了,自己倒是不怕,就算是和她硬懟也不怕,可是安齊不行,他的手術剛剛做完沒多久,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要是出什麼事情的話,到時候該怎麼辦?
心裡打定了主意,安然也不再猶豫,擡頭看着對面的方文熙。
“方文熙,上次我就提醒過你,你要對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負責人,我雖然是被警察帶走了兩次,但是我每次不都很快就回來了?要是真的證據確鑿我還能回來?既然是沒有定論的事情,你就不要在這裡像條瘋狗一樣瞎叫喚了,吵得人實在是心煩。”
因爲生氣,安然也沒有保持好好的心態,開口罵了方文熙。
方文熙哪裡受得了這般羞辱,說她是瘋狗?她一個賤丫頭憑什麼說她是瘋狗?
“呀!安然,你給我站住!”
安然正打算送安齊會病房,剛剛轉身卻聽見方文熙尖銳的嗓音。
她懶得搭理,正想往裡頭走,但是方文熙的一句話卻將她定在了原地。
“安然,你一個dang婦生的不要臉的賤女人,一個送上牀晟唯都不肯要的破鞋,憑什麼在這裡罵我瘋狗!”
dang婦、賤女人、破鞋……
這些話安然並不是第一次從方文熙的嘴裡聽見,但是這一次,她卻氣得發抖。
因爲小齊在身邊。
雖然小齊心智不全,但是這樣直白的話他還是聽得多。
安然不敢去看小齊的眼睛,可小齊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
“然然,方文熙她……她爲什麼那麼說你和媽媽……”
媽媽……
安然閉上眼睛,覺得心臟像是被人揪住了,疼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方文熙看到她那發抖的背影,終於忍不住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可是那嘴角還沒有完全揚上去,臉上就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個巴掌。
“啪!”
巨大的聲音響徹了醫院整條的走廊,方文熙的身形一晃,險些跌了下去,好在邊上的一個女人將她扶住了。
安然被那用盡全力的一個巴掌驚得回過頭來,正好對上了安在昕冷然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