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仍舊低着頭,好像仍舊沒有從生氣憤怒的情緒當中緩過神來,也不肯開口說話。
這邊的安齊擡起頭,看着對面的雷子琛。
“子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們三個人計劃的一切?”
雷子琛點了點頭,“就只是猜測而已,也不是十分確定,因爲不敢找你們任何一個人去證實,直到前幾天發生了葉晟唯知識的那件事情之後,我才意識到我應該跟你們說清楚,否則的話,我們會把彼此推到一個危險的境地裡。”
安齊笑了笑,“難怪,我總覺得你每次對我的時候,跟從前不一樣了,原來是早就知道了我的情況。”
“其實你演技挺好的,這是因爲我對你和安然之間的相處模式實在是太熟悉了,真正露出破綻的不是你,而是安然對你的態度。”
安然聽見雷子琛這麼說,不由得擡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倒是聰明瞭,就是我笨,我愚不可及!”
雷子琛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而一旁的蔣俊恩和安齊則是滿臉尷尬。
“然然,咱們兩個人的事情,晚點等哥哥們走了再說好不好,現在咱們談一談正事!”
大概是因爲雷子琛臉上的表情正經了幾分,安然也終於擡起頭來。
雖然安然對雷子琛之前的那些行爲很生氣,但她不能不顧及大局,她從來都是一個冷靜的人!
“事實上大致的情況我已經跟你說了,我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跟你們攤牌,也是因爲剛剛方嚴跟我說了一些話,不知道你們想要做的是營救安在昕,但我和方嚴已經討論過了,想要在魯格身邊保安在昕平安的帶出來很難,唯一的辦法就是險中求勝,徹底的擊垮魯格,這樣我們所有人才能夠脫身。”
蔣俊恩靠在一旁的沙發邊上,一雙手環在胸前。
“真正需要靠這樣的辦法來脫身的人,應該是你纔對吧,除非是徹底的擊垮魯格,否則章沐白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你的!雷子琛,你這張臉可真夠招蜂引蝶的,要不是看在你對我們家安然和孩子還不錯的份上,我估計早就不認你這個妹夫了!”
他的這段話說的很直接,語氣也不太好,但雷子琛明白將軍已經原諒自己了,否則的話他絕對不可能說這樣的話。
“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錯,但是說起來我也很無奈,把大家攪進這個局裡,我會想辦法負起這個責任來的。今天既然話已經說清楚了,還勞煩哥哥們以後有什麼計劃的時候,能夠提前知會我一聲,我這邊有什麼事情也會提前通知大家。”
蔣俊恩板着臉點了點頭,一旁的安齊倒是挺和善。他對雷子琛的印象一向不錯,要不是因爲前段時間安然受的那些委屈,他其實一直很喜歡雷子琛的。
????“放心吧,子琛,既然咱們已經把話說開了,那我們以後就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了,然然跟你是夫妻,我和堂哥兩個人自然是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好好的,之前的那些事情,你們兩個人要好好的解決,往後的事,咱們也一起面對。”
雷子琛點了點頭,看着安齊信任的眼神,他心頭突然覺得一陣輕鬆,瞞了那麼久的事情,終於是對安然說出口了,這種感覺真好。
那樣相互猜忌的人生,充斥着謊言的夫妻生活,雷子琛其實早就已經厭倦了,他和安然之間不該這個樣子的!
當初他們兩個人爲了在一起已經吃了那麼多的苦頭,如今終於有機會在一起,就算有再大的苦難,他們兩個人也應該一起面對纔是。
雷子琛現在真的很後悔,後悔自己當初的一念之差,假如從回國開始就告訴安然真相,那安然一定不會受那麼多的委屈!
如果早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這個樣子,雷子琛一定會在回國之後去醫院的第一天,就緊緊的擁抱着安然!
他會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裡陪伴下安然和孩子,哪怕片刻也不離開他們!
就算在魯格的面前在堅持,他也會找到理由,讓他們一家四口永遠不分開!
只可惜現在說這些話已經晚了,當初的錯誤沒有辦法再挽回。雷子琛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以後自己所有的計劃當中加上一個安然和孩子,他們是一家人,無論什麼事情都應該一起面對!
最後他們四個人交換了一下信息,安齊和蔣俊恩便離開了,病房裡只剩下安然和雷子琛兩個人,還有躺在病牀上的孩子。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雷子琛舔了舔乾燥的脣,走過去試探性的拉住安然的手。
安然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轉身走到那邊的病牀邊上。
雷子琛嘆了一口氣,隨即跟了上去,從身後輕輕的環住了安然的腰身。
“然然,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我當時做的事情確實是太混蛋了,可是你不知道我那段時間看着你在我身邊那個樣子,心裡有多麼害怕,章沐白他們不停給我施加壓力,我真的怕自己沒有辦法護你周全。”
安然推開了他的一雙手,轉身看着他,面色有些嚴肅。
“你有你的苦衷,你覺得你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和孩子好,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在推開我們的時候,我心裡有多難過?我一直很信任你,就算在我出事的那三個月裡頭你失蹤了,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我也依然相信着你,等待着你的歸來,但我大着肚子在監獄裡頭的時候,支撐着我堅持下來的信念,就是你一定會回來,我們一家人一定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後來你確實回來了,可你一回來就跟我說那樣的話,你知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難過?可我還在不停的爲你找理由,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你示好,不停的用行動來證明我跟你是夫妻,不管什麼樣的苦難,我們都能共同面對,可沒有想到最後,你還是選擇不相信我,你還是選擇把我推開!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兩個人在結婚之前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你在追求我的時候是怎麼告訴我的?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不同意我嫁給你,就連我自己都有那麼一點點自卑,覺得我自己配不上你,想要落荒而逃,可那個時候只有你站在我身邊,一個勁的鼓勵我,告訴我,我們只要喜歡彼此就夠了,我們要相信彼此的力量,我們終究能走到一起,可爲什麼到了現在,你突然間就忘了,要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呢?”
“對不起,安然,對不起……”
雷子琛伸出一雙手用力的握住了安然的肩膀,但是說了半天卻只能說這三個字而已。
對不起,我不該在那個時候對你那樣做。
對不起,我不應該不信任你,不信任我們的感情。
對不起,我不應該覺得你會放棄我,即便是我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
……
錯了,就是錯了,即便有再多的苦衷,有再多的藉口,你還是愧對面前的這個女人,你愧對她的信任,你可以對她的愛!
雷子琛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自責當中,他低着頭,半天沒有說出話,直到一雙手輕輕地穿過他的兩側,在他的背後擁抱了他。
雷子琛不由得一震,他本來以爲安然會生很長時間的氣,會繼續鬧一會兒彆扭,會責備他的所作所爲,可安然並沒有,安然在說完了那些話之後,突然間伸出手擁抱了他。
安然把自己的臉貼在雷子琛的胸膛上,感受着那裡面的心臟怦怦的跳動着,這種感覺真好。
雖然心裡有很多的埋怨,有很多的責備,有太多太多的委屈,想要跟這個男人發泄出來,但其實更多的是開心!
她的聲音一下子輕了下來,微微帶着些哽咽,卻是喜極而泣之後的歡愉。
“四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慶幸?幸好你沒有真的成爲一個毒販,因爲那樣的話,就算我救得了安在昕,也救不了你……”
雷子琛閉上眼睛,倏的收緊了自己的手臂,將安然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
“不會的,然然,我不會那樣輕易的放棄我自己,更不會輕易放棄,和你還有孩子們在一起幸福生活的權利!”
安然在他懷裡用力的點着頭,眼淚一時間調得更加的洶涌了,雷子琛捧起她的臉頰,一雙手溫柔的拭去她臉頰上的眼淚。
“不要哭,往後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所有的眼淚都要忍住,所有的喜悅也要忍住,一切只有等到打敗了魯格之後,我們纔有機會真正的去表達自己的情緒!”
安然咬住自己的下脣,看着雷子琛漆黑的眸子,鄭重的點了點頭。
“四哥,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我和孩子永遠站在你的背後。”
雷子琛擡手摸了摸安然的腦袋,但是眼睛卻不由得有些發紅。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之後,正相依着坐在那邊的沙發膩歪,雷子琛忽然間想起來一件事,便開口說道。
“對了,然然,你暫時不要去招惹章沐白……”
“四哥!”
聽見章沐白這個名字,安然倏的擡起頭了,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不高興了。
“咱們兩個人才剛剛和好,就不能不要提這種煞風景的人嗎?難道你跟我坦白一切,就是爲了想告訴我,不要去招惹章沐白嗎?”
雷子琛有些錯愕的看着安然,似乎不明白安然爲什麼突然間發了這麼大的脾氣。
“就算這段時間,我確實讓章沐白在我這裡吃了很多的虧,生了不少的氣,但這比起她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吧?而且我從來就沒有主動去招惹過章沐白,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還擊而已,難道這樣也有錯嗎?”
安然憤憤然的說着,身體還從雷子琛的懷裡掙脫出來,傲氣般的坐到了另外一旁,留給雷子琛於夠賭氣的後背。
這會兒,雷子琛終於反應過來,不由得笑了笑,伸手再一次將旁邊的小女人撈回自己的懷裡。
“傻瓜,你在想些什麼呢?”
“難道我說的有什麼錯嗎?”安然擡頭望着他,臉上的表情竟真的有幾分委屈。
雷辰心頭一沉,他知道是因爲自己之前做的那件事情,在安然的心中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所以在提及章沐白的時候,安然纔會本能的往那方面想,這也是因爲安然一直以來對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回憶耿耿於懷。
就像是安然和葉晟唯在一塊的時候,雷子琛是最生氣的一樣。
“對不起,然然,那個時候我真的不應該用那樣的方式來推開你!”
安然微微一愣,隨即垂下眸子說的。
“我在跟你討論章沐白的事情,又沒有說到那件事,你不必一再想起自責,反正我剛剛都已經罵過你了!”
雷子琛輕輕地擡起了安然的臉,一雙手捧着她的臉頰,讓她不得不看向自己。
“聽我說,然然,我對章沐白從頭到尾都沒有過那樣的感情,就算是當年在美國的時候,我對她也只是一時的好奇和好感,但後來在相處過程當中那種感覺已經消失不見了,所以我沒有追求她,也沒有跟她在一起!
第二次在國內相見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自己深愛的人是你,對於章沐白的迴歸,我從來就沒有過半點猶豫,要不是後來發生那些事情,要不是因爲沒有辦法擺脫魯格,我根本不可能跟章沐白有任何的牽扯!更不會爲了她,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委曲求全!”
雷子琛忽然間變得這麼正經,安然一時間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爲這樣子很像是自己在無理取鬧。
她低垂着眼眸,睫毛像是一把小小的刷子,在眼臉的下方投下一小片弧形的陰影。
“所以說,然然,我跟你說這些話都只是出於你的考慮,爲咱們倆考慮,跟其他的人沒有半點關係。上次我把你和孩子跟安齊一起送出國去,那個時候是我的第一次行動,我向魯格證明了我自己的實力,也要來了一定主動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