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胃裡一陣惡寒,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起來,若不是因爲泡在舒服的熱水裡,恐怕會直接嘔出來。
“而且這個血液不是別人的,正是安齊的,我已經查過了,安齊的這些血液來自於當初爆炸手術時的手術廢血。”
一聽說這個血液的來源,安然便覺得渾身發冷,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一隻大蛋糕,想到上面的血液居然全部來源於哥哥,他便抑制不住地發起抖來。
“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歐陽先生,蛋糕的化驗單在嗎?能不能用這個作爲證據,去告他?”
安然的聲音有些發抖,歐陽凌知道,他是又害怕又氣憤,語氣放緩了一些,權當是在安慰她。
“你先彆着急,如果僅用這個作爲證據,想要去告發蘇如笙的話,恐怕很困難,因爲你沒有辦法證明,這個血液跟他有任何的關係,雖然這個蛋糕是他送過去的,但是,他也完全可以說,這個蛋糕跟他沒關係,只不過是在店裡定製的而已。”
“那難道就任由他這樣爲非作歹嗎?”安然的聲音有些尖銳,到現在,他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音量了,也沒有辦法想到,四哥此時就在門外,他顧及不了那麼多,想到章沐白對自己一家人虎視眈眈,安然就想趕緊把他送進監獄裡面!
“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我知道,你現在擔心安齊的安危,也希望早點把他送進監獄,可是,如果現在這麼做了,很有可能因爲證據不足,讓他僥倖逃脫,而且還會打草驚蛇,知道了你一直在調查這個事,我覺得這麼做沒有必要,而且,如果要大鬧婚禮的話,她大可以選擇其他的方式,他偏偏用了用安齊寫作的蛋糕這一個方法,估計就是爲了想要嚇一嚇你,我覺得,越是這個時候,你也不應該表現的太過驚慌,否則的話,不是正中敵人的下懷嗎?”
安然哪還顧得了那麼多,“正中他下懷又如何?我怎麼能不着急,假如今天,遭遇這件事情的人是你,一想到你哥哥的血液,被人拿來做成蛋糕,放到你哥哥的婚禮上面……我真的不敢想象,假如今天都沒蛋糕,他不是以賀禮送過去的,而是,就是弄成當時的婚禮蛋糕,很有可能我們都會親口吃上一口,如果是那樣的話……”
後面的話,安然實在沒有辦法說下去了,他沒有辦法想象那樣的情況!
歐陽凌當然能夠理解安然的情緒,雖然她不是安然,但是,當時知道那個蛋糕原料是血液之後,她也很震驚,完全想不出來,一個人竟然如此殘忍!
畢竟,像人肉包子那些東西,都只是出現在電視劇裡頭的,現實生活中,人總要有一絲良知啊!
但這些多說無益,只會嚇到安然而已,一說楊麗沒有再圍繞這個話題,而是說了一些安慰她的話,安然整個人都沉浸在負面情緒當中,掛斷電話之後,他在浴缸中泡了許久,可是身體還是冷得很,最後直到牙關打顫,感覺身旁的水也已經冷了,這才從浴缸裡面出來,穿好了衣服出去的時候,雷子琛已經躺在那牀上,拿着一本書靠在牀頭,似乎是在等自己。
安然臉色有些發白,洗過的頭髮剛剛差不多已經幹了,這會兒她也顧不了那麼多,失魂落魄的走上前,在四哥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輕輕的抱着他,將整個腦袋埋進他的懷裡。
雷子琛將手中的書放下,一隻手輕輕地抱住了她,另外一隻手貼着她的後背,動作溫柔地拍了拍,“怎麼了?”
大概是他也覺得,安然這樣的動作顯得有些突然吧,但是實際上,他們兩個人是夫妻,從前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從來都是駕輕就熟。
安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緊緊的抱着她,好像這樣,內心纔會漸漸的安靜下來,那些恐懼,那些從骨頭縫裡冒出來的寒意,只有貼近四哥,在四哥懷裡的時候,纔會漸漸消失……
雷子琛問了沒有得到回答,便也沒有再多說,只是任由安然抱着,大約過了幾分鐘,他們倆維持這個姿勢都有些難受,雷子琛便乾脆將安然抱上牀,然後將她摟在懷裡,關了房間的大燈,僅留了一盞壁燈。
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被子,整個人又被四哥摟在懷裡,那股子暖意終於漸漸地侵襲了身體,安然有一種漸漸回神的感覺,擡起頭的時候,正好對上四哥一直凝視着自己的眼神。
那樣的眼神,像是在靜靜的等待,等待自己願意開口的那一刻。
安然心中一熱,幾乎是下意識的張了嘴巴,“四哥,我有好多好多話,好想跟你說……”
最近所有遭遇的事情,我都想通通告訴你。
我所有的擔心和害怕,我都想通通告訴你。
我想什麼都不顧及,告訴你蘇如笙到底做了些什麼?告訴你他的目的是什麼?可是四哥,你真的會和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嗎?
雷子琛點了點頭,“你說。”
“其實之前……”安然猶豫了好長時間纔開口,可是,剛剛說了四個字,一陣手機鈴聲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那鈴聲是四哥的,手機放在一旁的牀頭櫃上,距離兩個人很近,所以聲音顯得有些尖銳,本來兩個人都不想過問,可是,那鈴聲似乎很執着。
安然最終只能低垂下眉眼,“先接電話吧,這麼晚還打電話過來,大概是因爲重要的事情。”
雷子琛微微皺了皺眉,顯然有些不太高興,但還是伸手將電話拿了過來,不過拿到電話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又朝着安然看了一眼,這是因爲這一眼,讓安然不由得擡頭,也看一下他的手機。
今晚上的保存的號碼寫的是蘇如笙的名字,可安然也是一下子將她聯想到章沐白的身上。
那一刻,安然的內心其實是希望她會把電話掛斷了,畢竟,四哥應該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喜歡章沐白,而且現在已經11點多鐘了,這麼晚了,章沐白本來就不應該打擾他們夫妻之間的生活!
身爲有婦之夫的四哥,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接聽一個單身女人的電話。
可是,四哥的回答卻讓安然感覺到失望。
雷子琛在看到號碼之後,確實將電話給掛斷了,那他也從安然的身邊坐了起來,起身下牀,“我去打個電話。”
安然靜靜地看着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雷子琛等了一小會兒,便也就自己轉身出去了。
看着眼前的臥室門合上,安然的內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安然啊安然,你是不是個傻子?四哥對章沐白現在是什麼樣的態度?你難道還看不清楚嗎?你居然會奢求,四哥能理解你的心思,你居然敢奢求,四哥會站在你這一邊,憑什麼?
三年前你都沒有這樣的信心,三年後,你憑什麼如此自信……
安然覺得自己剛剛試圖坦白的決定,簡直就是荒唐!
雷子琛打的通電話,並沒有太長的時間,約莫着只過了五六分鐘就回來了,可安然的心境卻已經經歷了極大的變化,剛剛那種想坦白一切的心思,現在已經煙消雲散,雷子琛推開門回來的時候,安然背對着門口,似乎已經睡了。
看見他的背影,雷子琛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蹙,他也知道,剛剛那通電話來的時候,安然有一些不高興,可是這麼晚了,蘇如笙一般不會聯繫自己,如果聯繫自己,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儘管雷子琛已經告誡自己,他既然決定和安然重歸於好,就不應該再跟蘇如笙保持現在這樣的聯繫,可是,如果說對蘇如笙坐視不管,雷子琛也有些做不到,儘管他不是那種對前任戀戀不忘的渣男,但總歸蘇如笙變成今天這副樣子,是他們夫妻倆所致!
所以,哪怕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去接這個電話,他也還是走出去給蘇如笙回了個電話,事實上,蘇如笙給他打電話,也確實是有事情要說的。
決定和安然和好之後,他們兩個人吵了一架,從那之後,蘇如笙好像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跟雷子琛始終保持着若有若無的距離,不會說得太多,就像是普通朋友一樣,從來不會越矩,而且,知道雷子琛和安然住在一起之後,他已經很少去聯繫雷子琛了。
今天晚上打電話,是因爲雷子琛心理醫生,這幾天去出差了,走之前本來想聯繫雷子琛,可是那個時候雷子琛正在開會,沒能聯繫得上,所以就拜託蘇如笙跟他說一聲,結果蘇如笙把這個事給忘了,就拖到了現在纔想起來。
算不得什麼大事,但總歸是有正規理由,人家也不是來搗亂的,雷子琛自然不好多說什麼,很快結束了,通話之後就回來了,但是很顯然,安然的情緒還是被這件事情給影響了。
雷子琛自己有些懊惱,因爲剛剛安然明顯是想跟自己說很重要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坦白他心裡頭的一切,這也是這麼長時間以來,雷子琛一直努力的結果,可是,眼下好像因爲蘇如笙的這通電話,又讓情況變得糟糕了……
是繼續等下去,還是主動上去問呢?
雷子琛內心有些猶豫,要說繼續等下去,他當然也不介意,一輩子的時間還有那麼長,他總有可能會等到安然開口的,可是,眼下很快就要接兩個孩子回來了,小孩子們天性敏感,如果他們兩個人還像現在這種狀態,讓孩子們看出點什麼,恐怕小孩心中會不好受。
安然大概也是因爲想到這一點,所以纔會想通的吧?
雷子琛走到牀邊,重新躺下,想了想,又翻過身,輕輕地將安然抱住了。
安然這會兒也根本沒有睡着,想着哥哥那件事,又想着四哥和蘇如笙,哪還有睡覺的心思?只是閉着眼睛,不想搭理雷子琛罷了!
原本遇到這樣的情況,雷子琛應該也就直接睡了,兩個人有些尷尬,但從來都不會在口頭上說出來。
可今天,雷子琛卻並沒有那麼做!
感覺到四哥的懷抱,安然有一絲詫異,但還是閉這眼看着,又過了一小會兒,四哥突然間將她轉了個身。
這樣的動作,安然自然是沒有辦法忽略了,也不可能繼續閉着眼睛假裝睡着,因爲除非是睡死過去,要麼經歷這麼大的動作,總得醒過來的。
於是安然被他轉身的時候,便直接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眸盯着他,也不主動開口。
良久之後,還是雷子琛先開口說道,“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安然似乎對這樣的開頭有一絲失望,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剛剛被打斷,已經忘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人也有一絲想逃避的感覺,身體不由得往後轉去,可是動作還沒成型,肩膀就突然間被雷子琛的手握住了,安然擡頭,有些詫異的看着他。
“他剛剛打電話過來,是有正事要說,一般我們倆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會聯絡的。”
雷子琛的聲音放軟了不少,帶着一股子妥協的味道,可安然聽了,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你不必跟我解釋這些,你應該知道,我向來不管與其他女人的相處。”
“如果不在意,那爲什麼要說你忘了?”
安然愣了愣,隨即笑起來,“忘了就是忘了,哪有那麼多的爲什麼,剛剛是一時衝動,一鼓作氣的,差點就把那些話說出來,可是突然被打斷,思緒亂了,再也說不出,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安然!”雷子琛輕輕地喊了一聲,語氣卻不如剛剛一般。
安然知道,他這樣的態度,有些惹惱四哥了,可是有什麼關係?他們兩個人現在這個樣子,惱不惱什麼的,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
“我現在是在跟你好好的說話,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一些問題,所以我想好好的跟你談一談,你能不能不要這副態度?”
安然乾脆將他推開了些,從他懷抱裡退出來,兩個人面對面躺着,中間卻隔着大半個人的距離。
“我的態度有什麼問題,我也是在跟你好好說話,如果我真的不想跟你好好談的話,我都不會跟你開口!”
雷子琛皺起眉頭,“你這哪是好好談的語氣,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和蘇如笙之間正是因爲什麼都沒有,所以我纔會坦然的在這個時間點去接他的電話,因爲我知道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的話,他絕不會在這個時間聯繫我!”
安然聽完,不由得嗤笑了一聲,笑完之後,突然正色的看着他,眉頭微微蹙着,這樣矛盾的表情同時出現在臉上,叫雷子琛看的越發覺得煩躁。
“你是不是到現在還不明白,我之所以生氣,不是因爲覺得你跟章沐白之間有什麼,我只是不明白,章沐白什麼時候已經成了我們倆之間吵架的理由!我不管他打電話給你是因爲什麼,我關心的只是,他什麼時候,沒有這麼大的魅力,給我們兩個人的生活都帶來如此大的影響了,三年前,無論章沐白做什麼,我們都從未因他吵過架……”
這纔是安然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其實她一直在意她,不是雷子琛跟章沐白之間到底有什麼,還是因爲,雷子琛再也沒能給他,三年前那種真實感,沒能給他三年前那樣同樣的信任。
他也不知道,這究竟是自己變了,還是四哥變了,但無論如何,章沐白還是那個章沐白,就算改了個名字叫蘇如笙,他也還是那個人,可是,三年前不曾給她帶來危機感的章沐白,如今卻讓安然變得小心翼翼,安然,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糟糕,他真正在意的,就是這其中的改變!
雷子琛沒有想到安然會這麼說,剛剛想好的那些抱怨的話,一時間又被卡在了喉嚨。
其實剛剛,無論安然說出哪一件事,來自陳都能給出合理的解釋,因爲他和蘇如笙之間,真的沒有任何說不明白的關係,可是,安然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那些,她在意的是,自己跟蘇如笙之間爲什麼變了,她在意的是,說如笙成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阻礙,可這究竟是因爲什麼?連雷子琛自己恐怕都沒有搞清楚,他又如何能解釋給安然聽?
雷子琛的沉默,讓安然覺得越發的無趣,“算了吧,四哥,這些天以來,咱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夠尷尬了,就不要再說這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情了。”
安然說的這番話,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儘管,雷子琛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聽見安然這麼說,卻還是覺得有些氣人。
畢竟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問題堆積的越久,他們兩個人的心只會越走越遠。
“你覺得,我們之間所有的問題,都是因爲蘇如笙嗎?”
雷子琛忽然問道。
安然想了想,搖搖頭說道,“雖然,我們之間的問題,看起來和章沐白沒什麼聯繫,但是我相信,這一切都跟他有關係,我們兩個人本來感情很好,爲什麼?他出現在我們的生活當中,你就突然出了事故,一切都改變了,你對我的態度你突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其實說實話,就算是和你和好之後,我也一直沒有搞明白,前段時間你到底爲什麼要那樣對我……”
雷子琛看着面前的安然,心中着實有些搞不清楚,爲什麼到了現在,安然還要去說這些話,他不是已經把話說的夠清楚了嗎?過去的那些事情他都已經決定要放下了,無論安然當初做過什麼,他現在都不會放在心上,可爲什麼到現在安然還是抵死不認呢?
原諒是一回事,但是看着她這樣子,但總是覺得心裡很煩,他已經做了這麼多的妥協,一路退到打破了自己的底線,可是,安然卻還是不肯面對現實,不肯說清楚一切,他這副樣子,真的能跟自己重頭再來嗎?
安然真誠地望着他,卻在四哥的眼中只看見無盡的失落和失望,他終於明白過來,他是得不到這個答案的,就算他在四哥身邊留的更久,他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四哥不可能說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安然也不難猜到,大概是覺得太失望了吧!在四哥的眼中,自己就是個知錯不改,彼此不肯承認錯誤的混球!
可是在這個過程裡面,四哥難道就沒有想過,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安然不由一聲苦笑,“算了,不要說了,我也不想聽。”
這大概是他保留最後一點自尊唯一的方式了!與其苦苦求着雷子琛給自己一個解釋的機會,不如就這樣,誤會就誤會吧,反正他們兩個人之間,問題早就已經一籮筐了!
安然翻身下牀,他實在沒有辦法繼續這樣跟四哥面對面的說下去。
“你幹什麼?”雷子琛從牀上坐了起來,皺着眉頭望着安然。
安然拿走自己的枕頭,“我去孩子那邊陪他們睡。”
他剛剛往外走去,雷子琛忽然間從牀上下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臉上微帶着幾分薄怒,“你這是在跟我發脾氣嗎?”
安然的手腕被他拽的有些疼,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卻也沒有去睜開,“難道我沒有發脾氣的理由嗎?莫名其妙吵架的人是你吧,你深更半夜的接別的女人電話,我也沒說什麼呀,你打斷我要想說的話,我也沒有表現的不開心,我惹不起,我躲不起嗎?我本來想要好好睡覺了,是你非要拉着我,跟我談,可是這樣不歡而散的結果,難道不是他們一開始就預料到了嗎?要不然這麼多天以來,爲什麼住在一起,卻從來不肯直面這些問題?四哥,我們兩個人心裡都很清楚,我們之間的問題很多,矛盾很大,我們既然都想逃避,那乾脆就一起逃避啊,爲什麼又要搞出一副要坦白的樣子來,徒增兩個人都不愉快?”
“逃避,逃避能逃得了一輩子嗎?還是說,你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跟我好好的過一輩子?”
雷子琛的手越發收緊,安然覺得手骨有些疼。
“那天答應我回來,理由是什麼?究竟是真的打算跟我好好過日子,還是隻是繼續你那些計劃?”
“我到底有什麼計劃!”安然真的是煩透了,每次四哥都說這些竟讓人聽不懂的話,吵架都吵的莫名其妙!
他低吼了一聲,用力的甩開雷子琛的手,可是對方抓的很牢,安然甩了半天都沒有甩開。
“我真的不想跟你吵架了,這樣吵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四哥,你覺得不好好過日子的人是我,可在我看來,一直不想好好過日子的人都是你,我們兩個一直都是好好的,是你莫名其妙的懷疑我,莫名其妙的做那些事情,莫名其妙的把我從你身邊推開,無論是分居也好,還是重新和好,你一個人主導一切,但你以爲,我會一直這樣逆來順受嗎?”
“逆來順受?呵!所以說,最近這段時間,你還覺得很委屈?”
安然偏過頭,藏起了自己微微有些發紅的眼睛,怎麼可能不委屈?這段時間以來,被四哥如此對待,他怎麼可能感到不委屈?!
可安然的這般委屈,看在雷子琛的眼裡,卻只是刻意的逃避!
“安然,你有什麼資格委屈?跟我分開,本來就是你的願望,你沒有拿到你想要的那些東西而已,而且這段時間以來,你不是也過得很好嗎?你跟歐陽凌,不是也已經建立了良好的關係嗎?從我身邊離開,你馬上就有一個下家接手,這樣的你,又怎麼可能感覺到委屈?”
雷子琛的聲音近乎有些咬牙切齒,憤怒之餘或許帶着些嫉妒的味道在裡面。
安然卻猛地擡起頭,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我們之間的問題,跟歐陽凌有什麼關係?四哥,你不要以爲我拿章沐白說事,你就給我身邊也安插一個男人,我從來都問心無愧,可是你呢,你嘴上說着問心無愧,可你的行爲上都想做些什麼!你一直在做讓我誤會的事情,你在糟踐我們兩個人之間所有的信任!上次"qing ren"節的時候,你跟章沐白一起在那個餐廳吃飯,無論是要過生日也好,還是其他的理由也罷,作爲一個有婦之夫,你該不該跟別的女人在情侶餐廳用餐?在"qing ren"節那樣特別的日子,就算你不想跟你們妻子在一起,你也不應該答應別人的邀約!你說你光明磊落,但實際上你做的這些行爲,落在任何一個女人的眼中,都是可惡的背叛!”
安然,越是說到後來,情緒越是激動!雷子琛村長,不由漸漸的放鬆了他的手腕,安然就趁着這個空擋,一把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他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這樣的疏離,讓雷子琛感覺越發的憤怒,黑沉的臉色說道,“究竟是我想借機挑事,還是你自己想要推脫罪責?"qing ren"節的夜裡,我跟章沐白一起吃飯,這件事情確實是在意料之外,我事後也知道有所不同,所以夜裡我去找你了,可是,你"qing ren"節的夜裡又在幹什麼?作爲一個有夫之婦,你不也把別的男人帶到家裡喝酒聊天嗎?安然,別說你的歐陽浙江光明磊落,如果真的光明磊落,爲什麼要揹着我三更半夜偷偷去客廳給他打電話?如果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爲什麼午休吃飯,要跑到那麼遠的地方跟他見面?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光明磊落嗎!”
安然詫異地瞪大眼睛,她原本以爲這些事情四哥都不知道,可原來四哥都已經知曉,他只是沒有說!
安然覺得有些可笑!
如果那個時候四哥一看見,就說出來這些事情,安然或許還想解釋,想跟四哥說清楚,這一切理由是什麼?可四哥偏偏隱瞞着,吵架的時候,被逼急了才說出來,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他根本就不相信他,這意味着四哥也覺得,他跟我們之間本來就有什麼,爲了不捅破那層窗戶紙,所以才把所有的事情藏在心裡!
哈!
這還真是可笑的很!
他們兩個人說很好,重新放回到一個屋子裡來住着,每天睡在同一張牀上,卻是同牀異夢!
彼此都在懷疑對方,只是嘴上沒有說出來,這些積壓在心裡頭的矛盾,像是細小的火苗,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一直都存在,並沒有因爲他們口頭上一句和好而消失,這是他們在刻意的迴避這個問題,但當問題大到一定程度,終究還是會爆發的。
想要破鏡重圓,哪有那麼容易?
安然自嘲般地笑着,笑完之後,擡頭輕聲道,“你想知道,我爲什麼三更半夜打電話給歐陽凌嗎?你想知道,爲什麼約他見面?我要選擇距離公司稍微遠一點的餐廳嗎?”
雷子琛明着薄脣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打斷安然,繼續說下去。
“我告訴你,因爲我跟歐陽凌說的事情,是跟章沐白有關係的,我之所以找歐陽凌幫忙,那是因爲我知道,我的丈夫,不一定會站在我這一邊!我不確定,所以我不敢找你!”
雷子琛的臉色越發難看,“不相信我,卻願意相信歐陽凌是嗎?”
“是!”安然用力的吼了一聲,“至少在這件事情上面,我寧願相信歐陽凌,也不願意相信你!我輸不起,我是不相信你,我也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確定,在我和蘇如笙之間,你究竟會選擇誰?所以我不敢把這件事情託付在你身上,因爲它關係到我哥哥的性命!”
雷子琛皺起眉頭,眼中帶着幾分不解,“我們倆之間的事情,跟這些人有什麼關係?蘇如笙也好,你哥哥也好,到底有什麼聯繫?”
安然挑了挑眉頭,反正事情都已經說出口了,那乾脆一次性說明白,反正他跟四哥之間都已經這樣了,那就把一切都挑明瞭,總之也不會再糟糕一些!
“記得今天會上的那個蛋糕嗎?蘇如笙送過來,你應該知道吧,那個紅豔豔的蛋糕,看起來很可口是嗎?那麼紅的顏色,有多麼的好看,多麼的喜慶?可你知道,那紅色的顏料怎麼來的嗎?那是我哥哥的血,摻在奶油裡面,做出來的蛋糕!”
雷子琛的眉頭蹙得越發緊了,眼神狐疑的看着安然,顯然是對這件事情有所懷疑,“是誰跟你說的?歐陽凌告訴你吧,你就這麼相信歐陽凌的話?”
“你不相信他對嗎?你看,這就是我不告訴你的理由,因爲出事之後,你會本能地選擇相信蘇如笙,所以我不敢告訴你,我哥哥在那場爆炸事故根本就不是個意外,但是我哥差點死在那裡,那是一場謀殺,從頭到尾他就是設計好的,就是想讓我哥哥的性命,但我哥他僥倖活了下來,而這場謀殺,是國際買兇殺人的團伙所爲,當時發生爆炸的那些火藥,根本就不是劇組準備的道具,而是去年的一批走私軍火當中的!這些事情,如果不查的話,誰能夠想得到?”
“這一切都是歐陽凌幫你查出來的?”雷子琛臉色看不出悲喜,可安然聽見他這麼問就知道,他還是沒有相信!
算了,這一切原本也是在意料之中,沒什麼好傷心難過的!
安然定定神,“四哥,不管這些事情是誰告訴我的,但是既然別人能夠查得出來,相信你也可以,我不想在這裡跟你繼續討論一下,沒有任何意義,有證據和事實才能夠拿出來說話,我已經把該說的都跟你說了,我哥的爆炸事故,今天婚禮上出現的蛋糕,你自己大可以去查一查,看看我說的這些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雷子琛緊緊的蹙着眉,“我沒有說不相信你,我只是要提醒你!歐陽凌畢竟姓歐陽,歐陽家跟我們的關係也不一般,你要時刻謹記這一點!歐陽凌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溫和,對你很好,但是他實際上在打些什麼主意,我們誰都不清楚!你這個時候把這些事情對他和盤托出,把你的弱點放在他的跟前,要是真的出什麼意外,到時候有的你後悔!”
“四哥倒是看得很通透,可是哥難道忘了嗎?章沐白也曾經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可是,如今四哥不也忘了那些事情嗎!所以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第二也有可能會變成朋友!”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拿歐陽凌當朋友了?”雷子琛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安然挑了挑眉頭,笑了笑,說道,“四哥不是說過嗎,誰對我有用,我就對誰好!雖然,這麼說讓我覺得有些委屈,但其實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有時候做人就該自私一點,老想着別人,忘記了自己,有時候不一定能得到人家的尊重,反而是因爲習慣,而被忽略!”
他這番話明顯有所指,前者指的是歐陽凌,後者指的居然是自己!
現在在安然看來,自己就是個不懂得知恩圖報的白眼狼嗎?
“安然,你是個聰明的人,這件事情究竟是你家裡用歐陽凌還是歐陽凌在利用你?我不想過多的過問,可是,我們既然決定要好好相處,你如果繼續跟歐陽凌保持這樣的聯繫,那我們……”
“我們如何?”
安然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擡頭看着他,“我們就只能分開嗎?四哥,如果真的給我選擇的機會,我寧願跟你痛痛快快的分開,也不願意繼續像現在這樣子,尷尬的過活!”
安然說完這句話,直接將枕頭丟回了牀上,然後轉身,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大衣,套在身上,往外走去。
雷子琛原本被他那句話弄得有些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安然好像套着大衣出去了。
意識到他要出門,雷子琛也顧及不了那麼多,趕緊開門出去,正好在客廳的時候將安然攔下了。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安然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本來覺得,去隔壁睡,不跟你躺在一起就好,可是說了這麼多,突然發現,一想到你在隔壁,可能也沒法睡好覺,所以我想出去,有什麼事情,稍微晚一點再說吧,至少把這兩天熬過去,你爸媽還在呢!”
“既然你知道,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跟我鬧離家出走!”雷子琛黑沉的臉色,那股子威懾力,若是讓一般人見了,恐怕會嚇得立馬說不出話來。
可氣頭上的安然,又怎會害怕這些。
“不算離家出走,這個地方,還沒有給我家的歸屬感!”
安然說完,直接推開了雷子琛的手臂,繞過他繼續往門口走去,可沒走開兩步,肩膀上忽然一疼,雷子琛一把抓着她的肩,強行將他扭了過來。
俊秀的臉龐在他面前一點一點放大,雷子琛貼着安然的臉,咬牙切齒的問道,“這個地方沒有給你家的歸屬感,那什麼地方給你這種感覺?歐陽凌給你的房子嗎?這麼晚了你出去,難道是想要去找歐陽凌嗎?我給不了你的安全感,給不了的信任,歐陽凌能夠給你?”
荒唐,安然覺得這實在是太荒唐可笑了!爲什麼四哥總覺得,他們之間的問題是出在歐陽凌的身上的?
仔細想想,歐陽凌出現在他們生活當中的時間,不過才短短的幾十天,他們見面的次數,有交集的次數,一雙手就能數的過來,可四哥卻偏偏揪着這個人不放!究竟是因爲嫉妒吃醋,在意,還是因爲,他其實找不到別的理由來對付安然?
但無論是這其中的哪一種,都讓安然覺得有些可笑。
“我去哪兒,好像不用跟你報備吧?”
雷子琛一手掐住她的下顎,“別這麼囂張,你不要忘了,我們兩個人還是法定意義上的夫妻,你現在要是敢做什麼?我完全可以告你們倆,讓你們兩個人都身敗名裂!”
下巴上疼的厲害,可安然卻還是努力微笑,“去啊,如果你真的能找到這種證據的話,那我心甘情願身敗名裂,你說的沒錯,我們還是法定意義上的夫妻,可是,過去的那些天裡,我們也沒有互相管束了,你睡在什麼地方?你跟誰睡在一起,分居的那些天,我不也從來沒有過問過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從海濱別墅搬出來之後,我就一直住在這種房子裡!”
大概是因爲嘴巴被捏着,安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越是用力,胸口就感覺越是疼,“你住在哪兒?我不知道,但你說你住在這兒,那就當你住在這兒吧!可是這個房子,蘇如笙真的沒有來過嗎?他真的沒有在這個地方住過嗎?雷子琛,你敢對天發誓嗎?”
雷子琛的倏的一鬆。
蘇如笙當然在這個房子裡呆過,他當然在這個房子裡睡過,而且就在安然搬回來的前一天晚上,可是那天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是因爲蘇如笙喝醉了酒,坐在他們家門口,雷子琛才把他弄回來,讓他睡在了客房裡面,這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入口的地方。
雷子琛正要解釋,那邊安然卻已經趁機退了兩步,一張冷笑的臉,將雷子琛所有解釋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你看,有的時候根本就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因爲我沒有辦法欺騙我自己,我也想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我也想當做,這個屋子的女主人是我,從頭到尾就只有我一個人進來,可是,我沒辦法欺騙我自己,沒辦法,忘掉那些自己都清楚的事情!”
安然的心,其實現在正疼得無以復加,可他還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剛剛那一句,其實也不過是猜測,可四哥的反應卻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原來蘇如笙那天打電話來說的話都是真的,原來他真的在這個房子裡住着,原來在自己沒有和他和好之前,自己沒有搬過來之前,蘇如笙真的做過這棟房子的女主人……
不管他們倆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但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安然就覺得無比的噁心,連帶着看這棟房子以及四哥的眼光也是!
這一刻,她突然很想念那份被自己沒有打開就直接刪掉的郵件,他很想知道,如果當時打開了那份郵件,會看到什麼樣的內容?或許是幾張照片,或許是,能夠在現在這種時刻甩在雷子琛臉上,讓他無話可說的照片!
可是沒有也好,他本來就不想跟四哥撕破了臉。
“哈!原來你心裡都藏着這麼多的事!好呀,既然要說清楚,那乾脆把所有的一切都說清楚!我爲什麼會這樣對章沐白,難道你真的不清楚嗎?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都拜我們所賜,你可以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繼續與他敵對,可我不行,我雖然不喜歡章沐白,可也不應該因爲他喜歡我,就讓他遭遇這些不公平的事情!”
“章沐白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罪有應得!當年的事情我們一同經歷,難道你都忘了嗎?他不僅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還應該去監獄裡爲他自己所做的一切負責任!”
安然的情緒漸漸有些失控,大概是因爲兩個人的聲音都有些大,樓上的臥室門突然間被打開了,小糯米和小蔥花穿着睡衣站在二樓的走廊,有些畏懼地喊了一聲。
“爸爸媽媽,你們吵架了嗎?”
這樣的一句話,讓憤怒當中的雷子琛和安然不由得回過神來,轉頭看向樓上的兩個孩子,紛紛在下一秒露出了尷尬的笑臉。
“沒有,爸爸在跟媽媽討論一些事情,稍微有點分歧,聲音太大了,是不是吵醒你們兩個了?”
小蔥花點了點頭,“嗯,我們聽到爸爸媽媽在吵架!”
“不是吵架,這是爸爸的聲音有點太大了,吵醒蔥花和糯米,是爸爸不好!”
雷子琛說這些話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樓上,將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的抱在懷裡,然後又轉頭看着樓下的安然,“回房間休息,我陪他們倆進去睡覺,等他們倆睡了我在回來。”
或許雷子琛也知道,現在要讓安然一下子控制好情緒有點難,所以才決定他先去哄孩子,給安然一點自己冷靜的時間。
這應該也算是一種妥協吧,可是,安然卻並沒有領情,他直接當着兩個孩子的面,說了一聲,對不起,接着便轉身走出了家門。
雷子琛所有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他懷裡的小蔥花,還扯他的衣服,問他,“爸爸,媽媽去哪裡了?媽媽是不是生氣了?媽媽是不是不要咱們了?”
說實話,雷子琛也沒有料到安然會這樣決絕,居然會當着兩個孩子的面,氣到離家出走,他沒有辦法去回答小蔥花的話,他現在只想把兩個孩子放下,去把那個該死的女人給帶回來,可是,懷裡的蔥花突然間憋着嘴哭起來,身爲父親的他,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放得下?
“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我們了?曼曼之前把我們丟在爺爺奶奶家,我就問哥哥,媽媽是不是不想要咱們了?可哥哥說不是的,哥哥說只是爸爸媽媽太忙了,等過段時間就回來接我們走,可是,我們等了那麼久,爸爸和媽媽都沒有來,我們今天剛剛過來,媽媽就走了,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和哥哥了,爸爸,你是不是惹媽媽生氣了?你不要惹媽媽生氣,我不想做沒有媽***孩子……嗚嗚嗚……”
小蔥花,哭得很傷心,平常這個時候,一旁的小糯米通常都會安慰妹妹,不是今天!小糯米卻平靜的站在一旁,雖然沒有像妹妹一樣痛苦,可是看得出來,情緒也很低落。
到底還是個孩子,就算再懂事,不過才四歲不到,看到爸爸媽媽吵架,媽媽氣憤出走,孩子的心中也是驚慌的吧!哪怕是小糯米,也會覺得害怕,也會像妹妹一樣想着,是不是爸爸把媽媽氣走了?媽媽是不是會不要他們……
雷子琛沒有辦法,只能收回放在門口的眼神,轉身哄着兩個孩子。
而安然在出門之後,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去哪裡,現在還是春天,晚風很冷,刮在人的臉上,依舊刺骨。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當時只是想從那個屋子裡出來,想要遠離四哥,甚至是當着兩個孩子的面,他也還是沒有忍住,如果是平時,就算是爲了孩子,他也會假裝跟四哥好好的,可今天晚上,大概是真的,情緒到了崩潰的邊緣了吧?
兩個人的這一場爭吵,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安然感覺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垮掉了,一直以來想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若無其事地跟四哥在一起過日子,他覺得所有的尷尬總有一天會漸漸好轉,可原來不會,如果矛盾不解決的話,永遠積壓在心裡,不會有好的那一天,只是說暫時忘記。
現在差不多已經12點鐘,街道上都沒什麼人了,安然茫然的走着,根本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裡,好像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原來住的房子,現在成了哥哥的婚房,今天,又是哥哥和s結婚的日子,這麼晚了,自然不可能去那邊打擾他們倆。
安在昕和方嚴本來就一直住在酒店裡面,安然沒能把他們接回家裡來住,現在反倒要去酒店裡找他們,也是平白無故叫他們擔心。
隨便找個地方住着,安然摸一摸口袋,卻又發現,錢包沒有帶,身份證什麼的都在錢包裡頭,想要開個酒店房間都不行,最後走了半個多小時,安然只能找了一處網吧走進去。
大概也只有這種地方,能夠提供通宵的休息場所吧?
因爲沒有身份證的緣故,安然是開不了機器的,只能訂了一間包房,用手機付款之後,便在裡面坐着休息了。
安然把兩張沙發拼在一起,躺在那準備休息,可放在懷裡的手機卻突然嗡嗡振動了兩聲。
是一封來自歐陽凌的郵件,安然點開裡面的附件,是今天那個蛋糕的化驗報告,上面詳細的標明瞭血液的,血型,以及跟安齊血液的對比數據。
安然看到這些東西,便給歐陽凌回了一句,謝謝!是用短信形式發過去的,很快那邊回覆過來。
“怎麼這麼晚還沒有休息?”
或許是因爲心情真的很糟糕吧,那個時候,身爲女人的安然,也確實需要一個傾訴的人,哪怕對方是歐陽凌,說一點隻言片語,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不太開心,在外面。”
“這麼晚一個人在外面?在哪裡?”
安然看着上面的一行字,不由得有幾分猶豫,他擡眼看了看周圍,這家網吧的氛圍還不錯,但是畢竟是網吧,年少的時候,安然就很少來這種地方,因爲他知道,這樣的環境很亂,尤其是夜裡的時候,常常會出現一些安全事故。
如果不是因爲沒有帶身份證出來,安然也絕對不會選擇來這樣的地方過夜。
歐陽凌如果過來的話,應該隨便就能解決住宿的問題吧。
反正已經麻煩對方很多的事情,再多這一樁,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安然想着,便把現在的地址給歐陽凌發了過去,發完了短信之後,他便閉上眼睛準備休息。
大概是因爲走了很久,而這網吧裡面的空調開得足,暖融融的氣氛,讓安然很快睡了,但他沒睡多久,包廂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很是粗魯,巨大的聲響,一下子將安然給弄醒了。
半夢半醒之間,安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歐陽凌來了,只是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睜開眼睛朝着門口看去。
可來的人並不是歐陽凌,而是兩個年輕的男人,似乎喝了點酒,有些醉眼朦朧的。
“誒?這裡怎麼有個女人呀?哥,咱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不可能,我記着呢,這不是2號房間嗎?喂,女人,你是誰呀?爲什麼在我們哥倆的房間?”
安然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這會兒基本上已經清醒了,知道面前這兩個人肯定喝了不少的酒,連話都有些說不清了。
“不好意思啊,這是我訂的房間,你們要找到2號房在隔壁!”
“狗屁,這分明就是2號房!快說,是誰派你來的?是不是小黑那小子,讓你來伺候哥兩個的?”
這邊安然還沒說話,他那個弟弟突然又說道,“還真有可能,哥,今天不是你生日嗎?小黑之前就說給你備了一份大禮,我說剛剛吃飯的時候咋沒看見,原來是在這兒放着呢!”
那兩個男人看向安然的眼神,突然間變了味道,有些色眯眯的樣子,讓安然不由得緊張起來,她一雙手抓着手機,下意識的準備報警,可對方顯然明白了他的意圖,安然還沒有包完最後一個數字,手中的手機突然間被男人搶了去。
“哥哥們都來了,你還玩什麼手機呀?陪哥哥們好好玩一玩!”
男人說完了,突然對着身後的弟弟挑了挑眉頭,弟弟會意,立馬跑到包廂門口把門給關上了。
眼下,三個人便處在了封閉的環境當中,安然站起來,正準備離開,男人卻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安然吃痛,整個身體向後倒去,重新倒在了椅子裡。
他的目光中略帶着幾分驚恐,想要大聲呼救,還沒張口,嘴巴卻突然間被男人的手給捂住了。
他們大概是剛剛在路邊攤吃完了燒烤,喝了酒,身上,全是酒味和燒烤的味道,那隻大手捂在自己的口鼻之上,安然只覺得一陣難受!
而且對方大概是真的喝的太多,根本就沒有顧及輕重,一隻手把安然的口鼻都給捂住了,安然很快感覺到呼吸困難,他用力的砸着男人的手臂,可男人卻絲毫沒有放鬆。
“別急小美人!哥哥這就來好好的伺候你!”
男人說着,突然開始解自己的皮帶,安然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到底是什麼!
雖說他一直都知道,酒吧的環境有些凌亂,尤其到了後半夜的時候,經常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可是卻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公衆場合之下,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大概是因爲喝了酒,男人的動作顯得略微有些愚笨,一個皮帶解了半天才解開。可安然卻並沒有感覺到輕鬆,因爲他的呼吸一直被男人堵着,這會兒都已經快窒息了,一雙眼迷離的望着,其實也快要看不清。
安然的內心滿是絕望,甚至想着,就被這個男人吾洗算了,也比發生點什麼,沒臉見人的好!
可就在安然覺得自己快死的時候,男人突然間鬆開了捂住自己口裡的手,大概是因爲一個手脫褲子實在是太麻煩了,於是他便用兩隻手去解褲子。
安然剛剛得到自由,大口大口的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接着便準備逃跑,那個正在脫褲子的男人倒沒有留意,可是,關完了門的那個男人一直守在那邊,安然剛剛跑進,就被他一下子給抓了回來,又重新丟在那張椅子上。
他丟出去的動作很粗魯,安然的腰砸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疼得他眼前一陣發黑,尚未緩過神來,那邊的男人已經將褲子脫了,只留下一個紅色的四角內褲。
安然嚇得立馬失聲尖叫,可是剛剛張開嘴,一個麪包卻突然間塞到了自己的嘴裡。
“別瞎叫喚,吵到隔壁的人家上網!”
安然絕望地搖着頭,想要把麪包給吐出去,可那個男人的手卻死死的把麪包塞進安然的嘴裡,那麼大一塊的麪包,越來越嚴實地塞着安然的嘴,她根本沒有力氣反抗。
而那個只穿着內褲的男人,正在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近,安然絕望地紅了眼眶,閉上眼,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下來,男人的手,已經摸上她的臉頰,那噁心的感覺,讓安然不由得顫慄。
就在這個時候,包廂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了,外面傳來歐陽凌的聲音。
“安然,在裡面嗎?”
安然頓時像是聽到了救命般的聲音,連忙喊叫起來,可是嘴巴被面包堵着,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他不確定,這樣站在門外的歐陽凌究竟能不能夠聽得見!
這邊男人的也因爲突然的敲門聲受到了影響,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越發快速的朝着安然動手動腳。
安然終於明白過來,這兩個人根本沒有醉的那麼糊塗,他們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走錯了房間,只是因爲看到安然在裡面,所以才起了歹意,故意裝瘋賣傻,想要強迫安然!
安然越發用力地掙扎起來,可是能發出來的聲音真的太小了……
男人已經開始在脫自己的,安然絕望地閉上眼,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啪的一聲響,歐陽凌一腳將房門給踹開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安然幾乎反應不過來,總之等她睜大眼看清一切的時候,那個脫了褲子的男人已經被歐陽凌壓在身下,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臉頰。
那樣子,像是要讓他死在這裡一樣!
安然從未見過這樣的歐陽凌,那一刻的歐陽凌,就像是羅剎附體一般,就連一旁的那個男人也看傻了,都忘記要上去幫忙。
而安然終於把嘴中的麪包吐了出來!看着還在動手的歐陽凌,他嘶啞着嗓子喊道,“歐陽凌,不要再打了,他會死的!”
哎呀的聲音,終於將歐陽凌拉回現實,歐陽凌擡起頭看向安然,一雙眸子赤紅,最後,他還是狠狠的踹了那個男人一腳,“滾出去,在我們殺了你們之前!”
他們都知道,這兩個人不過是極普通的小混混,或許連小混混都算不上,可能只是那些愛上網的孩子,看起來不過20多歲,借酒鬧事罷了!就算是把事情搞大,丟臉的也只會是安然,鬧到警察局,估計安然也不想去說這些話,所以歐陽凌,打過他們之後,便直接讓他們離開了。
……
溫暖舒適的車內,安然坐在後座上,一雙眼睛有些發直,她記得沒錯的話,這好像是第二次在這種情況下被歐陽凌搭救了。
感覺每次遇到歐陽凌,都是自己窘態的時候,一開始讓人覺得,這一切可能是歐陽凌設計好的,可是,現在想想,其實也是諸多巧合,比如說今天這件事,如果不是自己正好心情不好,告訴他當時自己所在的地點,那歐陽凌一定不可能在那個時間出現在網吧裡,正好搭救他。
歐陽雲沉默的坐在前面開着車,臉色繃的緊緊的,安然知道,他還在生氣,她可忘不了,剛剛歐陽林奇在那個男人身上狠狠揍他,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制止的話,他可能真的會把他直接打死!
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安然不是感覺不到,雖然,他一直說,懷疑歐陽凌說喜歡自己,只不過是計謀,可是仔細回想每次跟歐陽凌的相處,安然也知道,這根本就是自己在逃避的藉口。
有些事情,騙得過自己的口頭,騙不過自己的內心。
不管歐陽凌最開始接近自己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管他們的偶遇有多少次是計劃,但是,歐陽凌確實對她很好,確實是真心實意把她放在心上,這一點,安然也能夠感覺得到。
一路無話,最後車子停在了一棟陌生的房子跟前,安然擡頭看過去,略帶疑惑的問道,“這是哪?”
歐陽凌現在住的房子,不是現在哥哥他們住的樓上嘛?
聽見安然的話,歐陽凌纔開口,語氣有些糟糕,當然聽得出來,他已經努力讓自己好言好語了。
“這就是我準備讓你裝修的那棟房子,裡面原本是裝修好的,但是我想拆了,讓你重新幫我裝,不過現在還沒開始拆,那邊的房子,不是正好住在你哥哥他們樓上嗎?你這個樣子,應該也不想讓他們看到,所以就帶你來這兒。”
他的體貼,安然的心裡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由衷的說了一聲,“謝謝你。”
“外頭風大,進去吧!”
歐陽凌沒有多說,帶着她進了屋子。
這是一間小洋房,上下有三層,房間很多,裡面打掃的很乾淨,但就像歐陽凌自己所說的,裡面的裝修很普通,大概是一開始買這種房子的時候,原本就有的一些裝修吧。
簡單裝修之後,倒是放了一些傢俱,看這個傢俱的風格,估計是歐陽凌自己弄的。
安然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那邊歐陽凌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接着又突然去隔壁的房間拿什麼東西了?出來的時候手中拿着一個藥箱。
安然正捧着熱水,歐陽凌卻突然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從藥箱裡拿出藥酒,塗在手上,然後朝着他脖子上襲來。
安然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眼中略帶着幾分驚恐,大概是因爲還沒有從剛剛那件事情緩過神呢。
歐陽凌的眼神也瞬間變得兇狠,當然知道,這個眼神並不是對自己。
“你的脖子被他掐出了痕跡,塗點藥酒,畢竟會消得比較快一些。”
安然知道自己剛剛的避讓有些不妥,但是他也不願意,讓歐陽凌對她做如此親密的動作,便乾脆放下了茶杯,拿過那邊的藥酒說道,“我自己來吧!”
歐陽凌並沒有阻止,拿過一旁的紙巾,將塗了藥酒的手給擦乾淨,然後又給安然找了一個鏡子,讓她自己對着鏡子塗藥。
等安然擦完脖子,一低頭,卻突然間發現歐陽凌的手上有幾處傷口,在骨節處,大概是因爲剛剛打那個男人的時候太過用力,擦破了皮,露出了血肉。
安然想不想,便又在藥箱裡找出了消毒用的碘酒和棉籤。
“你的手受傷了,消一下毒吧。”
歐陽凌這次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小傷而已。”
“比我脖子上的傷痕嚴重多了,掉皮了,不處理乾淨的話,容易引發炎症。”
安然這麼說,雖然語氣並不強硬,但是,卻有一種要和他對着的意思,今天歐陽要是不處理這個傷口,安然就打算繼續這麼僵持下去。
而歐陽凌這會兒也回過神來,想到此時在自己跟前的人是安然,他願意幫自己處理傷口,自己當然是樂意至極的,便也不再反抗,朝着安然伸出手,大有一副要讓他動手的樣子。
安然倒是沒多想,歐陽凌手上的傷口,是因爲自己才弄出來的,她幫他處理,本來就是理所應當,而且,這種事情也沒什麼讓人想歪的地方。
安然處理傷口的時候,動作很溫柔,很投入,一直低着頭,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弄疼了歐陽凌似得。
“疼嗎?”
明明疼的人是歐陽凌,可安然卻好像疼的人是自己一樣,皺着眉頭,略顯擔憂的問道。
歐陽凌微笑着搖了搖頭,但實際上,酒精消毒這種事,怎麼可能不疼呢?而且傷口,還破了皮,露出了裡面的血和肉。
可是看着安然溫柔的眉眼,歐陽你真的感覺不到疼,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微微低垂的眼睫上,那撲閃撲閃的睫毛,像是一下一下掃在他的心尖。
天知道歐陽凌要用多大的勇氣去剋制自己,剋制自己,不會對他作出,荒唐的事情來,這一刻,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曉,他有多麼的想要吻一吻安然的臉龐……
可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那麼做,安然也絕不會允許他那麼做,一旦他那麼做了,他跟安然之間,現在沒有說話的可能性。
歐陽悄無聲息地嘆了一口氣,微微偏過頭,不去看安然的臉,但是那股子溫柔,他依舊能夠感覺得到。
……
那天晚上,安然就睡在歐陽凌的家,這個屋子雖然裝修過,但是臥室卻只有一間,其他的房間安然進去看過,裡面居然連傢俱都沒有擺放。
歐陽凌說,這種房子他還沒有打算進來住,只是偶爾的時候會過來住一晚,所以沒有在意別的房間,今天帶安然過來,也是因爲那邊的房子住不了,他把臥室讓給了安然,自己拿了一牀小毯子,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雖然安然知道這樣有些不太合適,但仔細一想,如果自己睡在外面的沙發上,歐陽凌夜裡出來,那也很尷尬,因爲性別的緣故,安然最終還是選擇睡在了主臥裡面,不過躺在這柔軟的大牀上,她卻過了很久才入睡。
他和四哥吵架的時候,牽扯到了章沐白,也牽扯到了歐陽林,可其實安然心裡分得很清楚,那個時候安然真的覺得,這幾個歐陽凌之間什麼事都沒有,並且也不可能發生任何的事情,他不可能成爲自己和四哥之間的阻礙。
可是,當他躺在歐陽你的牀上時,安然就覺得內心思緒萬千,他對四哥的心思沒有過動搖,但是,卻也忍不住,在心中記着歐陽凌的好。
有些事情,當時安然可能看不明白,但事後連起來一想,其實真的很好理解,這麼長時間跟歐陽凌的相處,或許最開始的時候,他眼神當中,確實有幾分算計在,讓人看不懂,可是後來,他三番兩次的在自己面前談到真感情,倘若不是因爲真心喜歡,也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那些情感,是裝不出來的!
而唯一讓安然無法釋懷的,就是歐陽凌始終不肯撤銷那個合同的事情,安然覺得,那就是歐陽雲的最終目的,但實際上想一想,其實也很好解釋,只不過是自己不願意往那個方面去想。
一旦解除了合同,這幾個歐陽凌之間就沒有任何關係了,甚至連見面的必要都沒有!歐陽凌既然對自己有那樣的心思,怎麼可能希望兩個人之間變成這個樣子!所以就算是會惹得自己不高興,歐陽凌也還是用合同的名義牽絆着他。
安然多多少少覺得有幾分心疼,就像這段時間以來,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牽強的挽留,一個不想留下的人,同病相憐的心酸,讓安然能夠理解歐陽凌的狀態。
只可惜,安然內心還是很清楚,他沒有辦法回報歐陽凌任何的情感,因爲他的一顆心都放在了四哥的身上,就算這次跟四哥吵架之後沒有什麼好的結果,但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間之內,去喜歡上另外的人。
……
這個夜晚,很多人都沒有睡着,第二天又趕上工作日,安然頂着疲憊的面龐,去了公司。
原本他想着,這個時候去公司,這個空間,四哥可能會有些尷尬,仔細一想,四哥的辦公室在樓上,自己在樓下,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應該也見不着。
腦海裡剛剛有這種想法,安然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卻發現雷子琛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倒是一時間怔住了。
不過,外面的員工已經來的差不多,安然也不想讓所有人看熱鬧,便趕緊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走進去,裝飾無力的說道,“有事嗎?”
他的語氣還是不太好,顯然還有些餘怒未消。
而雷子琛臉色陰沉,更是看不出情緒來,“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安然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瞧見桌邊有一杯咖啡,想着大概是李平放過來的,便直接拿起來喝了,但是喝完他就微微皺了皺眉,因爲今天的口味稍微顯得有些不同,不過,倒是比平時李平泡的好喝一些。
“日理萬機的總裁大人,連員工昨天晚上在哪裡休息,這種小事也要來管一管嗎?”
雷子琛看着她,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火氣,“我現在是以丈夫的名義在問你!”
“哦……我昨天晚上住在朋友家。”
“歐陽凌?”
安然嘆了口氣,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上,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你想要知道這些事情的話,隨便調查一下都能知道,又何必來問我,也別用試探的語氣跟我說話,不管你懷疑什麼,你自己去查就好了,拿不到證據之前,也別試圖冤枉我!”
“安然,你打算一直要用這樣的態度跟我說話嗎?這就是,你同意和好的態度?”
雷子琛是真的有些氣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們兩個人大吵之後,安然當着兩個孩子的面直接離家出走,現如今,他已經主動求和,主動坐在他辦公室等他,可安然還是這副態度,昨天晚上,她睡在歐陽凌家裡,居然絲毫不覺得有問題!
安然是真的不想在辦公室吵起來。昨天晚上,讓兩個孩子看見那些事情已經是個意外,他不想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和雷子琛吵架得事。
“說句實話,四哥,你覺得最近我們的狀態像是和好了嗎?你覺得,我們這樣子跟從前沒有什麼區別嗎?”
安然突然轉變了話題,雷子琛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而安然也沒有等他回答,繼續冷靜地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讓你突然間轉變想法的原因是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些天以來,我個人體驗並不好,相信你也感覺得到,我們生活在一起很尷尬,住在同一所房子裡,睡在同一張牀上,哪怕是最親密無間的時候,都和從前不一樣,口頭上和好,內在的矛盾就根本沒有解決,我知道,我們兩個人都想好好相處,可是,好好相處的前提,是解釋清楚一切的誤會,冰釋前嫌,把從前心口上的傷口給抹平了,但就算能做到這個份上,傷疤,也還是在,只有大家自己掖着藏着點,往後才能好好相處,可這段時間以來,我們是怎麼做的我們太過掖着藏着,不僅想要藏起傷疤,就連那些血淋淋的傷口,也想要藏起來,可這怎麼可能呢?你把你的傷口按住,它還是在流血,你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但傷口還是疼的!”
“你到底想要說些什麼?”雷子琛的手在桌子下面緊緊握着拳頭。
安然也舔了舔脣,“其實你都明白,又何必一直問我,但假如你非要讓我來說出這樣的事實,那就我來說好了,我們根本不適合好,我們是在牽強的過日子,沒有必要這樣下去的,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是痛苦!”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跟我和好,這些天來的生活都作廢?”
安然的心口有些發疼,尤其是看着雷子琛那張臉的時候,總覺得有些狠心的話根本講不出口,可是他很清楚,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和四哥之間不會有任何的進展,只會越來越遠。
“我當然是希望跟你和好,可我要的,不是表面上的和氣,等你真正解開你自己的心結,再來跟我談和好的事情吧!”
雷子琛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然後整個人站了起來,“等我解開自己的心結,那你呢?你的問題你打算什麼時候改?我沒有心結,安然,只要你肯坦白當初的一切,只要你肯認個錯,我就沒有任何心結了!”
安然閉上眼睛,一張臉上寫滿了疲憊,“我總要知道自己錯在哪才能跟你道歉,可我覺得我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年,我一直盡心盡力,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們的家庭,我問心無愧,我沒有任何事情需要跟你道歉!”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覺得你沒有錯,你沒有任何需要道歉的,這麼說,就是我的心結永遠解不開了,那我們之間再也不存在和好的可能,那就這樣好了,但是我也不會繼續跟你保持這樣的關係,安然,我不可能把自己的一輩子耽誤在你這樣的女人身上,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和好,那我們就離婚吧!”
其實從爭吵到現在,他們在一起糾纏了也有幾個月的時間,經歷了很多的痛苦,委屈,所以關於離婚的這一面,安然也曾在夢裡,和腦海中預演過很多次,就連他自己也曾親口跟四哥說過,分開,可終究沒有聽四哥親口說過,如今四哥說得這般決絕,安然能夠感覺到一顆心往下墜,那種見不到底的感覺,很慌張,很難受,但其實,也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