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琛撣了撣自己西裝袖口,轉身就要離開。
可是——
雷子琛偏頭,看向不遠處窸窸窣窣微微晃動的樹叢,眯起了黑眸。
……
安然一雙手提着高跟鞋,躬着身體準備偷偷逃走,可是沒走開兩步,步伐就忽的頓住了,
不是她突然改變了主意,而是——
他的裙襬不小心掛在了一棵矮小的樹枝上!
關鍵的時刻掉鏈子,這該死的!
安然蹲下身體,一邊拿着高跟鞋,一邊用剩下的幾根手指艱難的解開糾纏,可這底下實在是太黑了,她弄了半天仍舊沒成功,額頭已經出了一層細汗。
或許因爲太過心急自己逃脫的問題,她也並未注意到那邊的動靜,自然不知道有人正朝着自己走來。
安然費了好大的勁,終於將裙子完好的解開。
她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意。
但這笑容還沒蔓延至眼底,就僵在了嘴角上。
一雙漆皮皮鞋出現在視線當中,往上是筆挺的西裝褲管,原本就昏暗的光線被男人高大的身形一擋,徹底的黑了下來。
安然緩緩擡頭,瞧見雷子琛一雙手插在口袋,修長的身形背光而立。
她呆愣了三秒,然後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雷子琛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靜靜的望着她。
而那邊,那個老張已經不知去向。
安然收回視線,尷尬的笑了笑,“好巧,你也出來散步嗎?”
雷子琛微微垂下眼簾,視線落在她手裡的高跟鞋上。
安然愣了愣,連忙將雙手藏到了背後。
“那個,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外頭冷,你也早點回去吧。”
“你剛剛,聽到什麼了嗎?”
雷子琛重新擡頭看他,漆黑的眼底猶如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
安然其實很想撒謊說沒有,可是望着那樣的眼睛,她始終說不出謊話來。
所以最後只能含糊的“恩”了一聲。
雷子琛忽的笑起來,聲音低沉卻愉悅,似乎是碰見了特別好笑的事情。就像是看書的時候遇見一個有意思的情節,起初是輕笑,但是越想卻越覺得有意思,笑的更加開懷。
安然臉色有些發白,“是你們闖過來的,我一早就坐在這裡,你們沒發覺。”
“恩。”雷子琛拖長了尾音,表明自己已經知道了。
可安然握着高跟鞋的掌心卻不由的滲出了汗水。
雷子琛的笑意漸漸小了許多,最後只是微微勾着嘴角,卻仍是望着她。
他忽的向前走了一步。
安然下意識的往後退,卻不料踩到了長長的裙角,身形一晃,整個人便朝着身後倒去,手中的高跟鞋飛了出去,落在一旁的地上。
她的雙手本能的抓住眼前的東西,嘴裡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啊——”
一雙有力的手臂伸了過來,一下子握住了她胡亂撲騰的手,一隻手托住了她的腰身,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裡。
她的胸脯緊緊地貼上他的,甚至能清晰地感應到他衣服下肌理分明的結實胸膛。
這要是換城以前安然並不會多想,可是現在不知爲何她覺得異常口乾舌燥。
被雷子琛握着的腰際和手腕似乎在被火焰灼烈地炙烤一般。
幾縷月光透過婆娑的樹枝葉照射在他臉上,將他的臉映得棱角分明。
麥色肌膚,額頭寬闊,鼻樑挺直,脣薄,雙眼深邃。
雷子琛和葉晟唯並不相同,他的五官俊俏卻深刻,有幾分混血的味道在裡頭,瞧着就是一副優雅自得的模樣。
雷子琛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讓人不由得想要去仰望他。
所以安然每次看見,都不由的多了幾份恭敬,同時也有幾份緊張。
“你好像,有些害怕我?”雷子琛似乎心情不錯,勾着嘴角問她。
他的聲音很溫柔,態度又親切,安然忽的有些懷疑自己剛剛的想法是不是弄錯了——
或許,這個男人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呢——
安然被他抱在懷裡,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能低頭道,“我, 我不知道。”
“那你的腳還要踩在我鞋上多久,這個知道嗎?”
這句話他是貼着她的耳邊說的,呼吸的熱氣打在她脖子上,輕飄飄像一根羽毛,瘙過心臟。
安然覺得自己的腦袋翁的一聲炸開了,她用力的將他推開,呼吸卻不由得加重了。
即使已經離開了他的懷抱,但是安然仍舊覺得周圍全是他的七夕,那種雄性荷爾蒙的氣味,夾雜着酒精的味道,讓她不由的握緊了自己的裙角。
她擡起頭看向雷子琛那張英俊的臉,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她覺得,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洶涌的要溢出來了。
雷子琛看着安然神色古怪的站在那裡,微微挑眉,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安然卻只是看着她,耳邊只有嗡嗡嗡的聲響,他說的話好像是聽見了,又好像是沒有,她只是盯着那微微張合的性感脣畔,眼睛一眨不眨。
他的脣並不厚,瞧着卻是十分的柔軟。
讓人忍不住上去,輕輕的,咬一口……
安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可怕的念頭,一張臉便瞬間紅了起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雷子琛發現安然有些反常,便上前去探她的額頭。
安然額頭的熱度讓雷子琛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可是還沒等他繼續做什麼,安然忽的一動,一雙纖細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眸光如水的望着他。
那眼神,就像飢餓中的人瞧見了美味的食物……
雷子琛被這個比喻驚到,但接着他便握住了安然的手腕,臉色凝重起來。
“我送你去醫院。”
話音剛落,安然已經湊了上來,輕輕的貼住了他的脣。
這一下來的猝不及防,雷子琛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
但是慌亂之中,他還是伸手摟住了向自己撲過來的安然。
脣上傳來的柔軟的觸覺十分真實,雷子琛低下眼簾,還能看清女孩兒臉上細微的絨毛和嫣紅的臉頰。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着,脣畔貼着脣畔,就那麼安靜的抱在一起。
晚風吹過,周圍的樹葉發出殺殺的聲響,頭頂的月光,透過樹枝的縫隙,打在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