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在昕作爲她的母親卻總是那樣的說她,這讓安然怎麼接受得了?
不過好在,現在安在昕已經不再像那樣說話了,大概是因爲,她也沒有什麼好瞞着她的了。
“恩,找到了一個願意爲安齊捐血的人。”
提起這個,安然便有些小小的慶幸和開心。
但是對面的安在昕卻並沒有像她那樣子,她有些擔憂的問道,“是什麼人?你見過了嗎?”
安然看她的語氣似乎有些奇怪,便擡頭道,“你在擔心什麼嗎?”
安在昕低下眉眼,頗爲嚴肅的說道。
“自從你跟我說了小齊血型的問題之後,我也一直在託人尋找,但是效果都不怎麼好,而且你自己也找了那麼久,這有多難你應該明白,現在突然就出現了一個人正好是這麼稀有的血型,還恰好願意爲小齊捐血,你不覺得,事情有些巧合了嗎?”
安然微微愣了愣,這一點,她倒是從來就沒有想過。
“那個人是四哥找到的,正好是四哥的一個朋友,之前一直在國外的,最近纔回過,聽說了小齊的血型之後便過來找四哥了……”
“還是他主動找上門的?安然,這件事情……”
“好了。”安然打斷了安在昕的話,“無論如何,我都相信四哥,就算他是雷音的外甥,我也相信他。”
安在昕愣了愣,突然間就笑了笑,模樣有些尷尬。
“安然,我不是在懷疑雷子琛,我只是怕你們兩個人因爲太着急,就忽略了一些事情而已……”
“沒什麼忽略的,四哥做事我一向信得過,況且,那個人也並沒有跟四哥索要什麼報酬,這樣不求回報的騙局,對方圖的是什麼呢?”
安然明顯一副堅信的模樣,安在昕自然也不好再繼續多說。
剛好鍋裡的東西也熟了,她便很快轉移了話題。
“恩,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多問了,反正這麼多年安齊的身體一向是你在照料着,我雖然是你們的媽媽但是也沒有盡到做媽***責任,如今自然也沒什麼多問的權利,東西好了,吃東西吧。”
除卻這一點點的不愉快,接下來兩個人的用餐過程還是挺開心的,吃過午飯之後,安在昕便送安然回去了。
到了天景,安然剛剛開門進來,鞋子都還沒來得及換,整個人就被雷子琛抱在了懷裡,要不是認出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安然幾乎要伸手打人了。
因爲知道對方是雷子琛,她伸出去的手邊轉了個彎,改成了擁抱。
“四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中午的時候,看你不在家,以爲你去醫院了,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最後還是張媽說你是陪朋友出去看房子了,什麼朋友看房子,難道是奧迪要買嗎?”
雷子琛放開了她,但是一雙手卻還是鬆垮垮的圈在她的腰上。
安然眼神有些閃躲,但也沒有撒謊。
“不是奧迪,是……是安在昕,她說要回國定居,想要看看房子,但是對寧海又不是特別熟悉,就讓我去幫忙了,我想到上次出國的事情到底欠了人家一個人情,就過去了。”
雷子琛臉上有淡淡的笑意,聽完了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傻瓜,跟我解釋的這麼詳細做什麼?你陪媽媽去看房子就去了,要是我在,我也要陪你們一起去。”
安然愣了愣,對於這聲媽媽微微有些敏感,但是最後也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過夜裡睡覺的時候,她倒是想起來今天安在昕說的那番話。
“四哥,你那個朋友……就是說要給小齊捐血的,上次你說不方便見面,那能不能讓我和他通個電話啊?我總覺得這麼大的事情,要是連道謝都是你轉達的話,實在是不太好。”
雷子琛放下手中的書本,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安然,“然然,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安然擡頭,漆黑的眸子轉了轉,咬着下脣道,“四哥,我不是在懷疑你,也不是懷疑你朋友,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湊巧了……”
想想當初兩人還不是男女朋友的時候,雷子琛做出來的那些腹黑算計的事情,又想到這個“獻血的朋友”出現的時機恰好是在她打算帶着小齊出國的時候……
這種種的巧合聯繫在一起,安然便忍不住想些亂七八糟的!
雷子琛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摟了摟,十分認真的說道,“然然,這次的事情我真的沒有騙你,那個朋友是真實存在的,但至於你說的巧合,我也曾經質疑過,所以那天我親自帶着傅醫生給出的單子去看她體檢的,血液化驗也是直接當着我的面放進機器一起等結果的,最後發現確實是我多慮了。”
“是這樣嗎……四哥,你別在意,我也是覺得這件事情關係到小齊的生命安危,所以才格外的小心謹慎一些。”
雷子琛低頭親了親她白皙飽滿的額頭,“恩,我知道,不過小齊的事情,我也跟你一樣上心,知道嗎?”
安然點點頭,身體又往雷子琛的懷裡縮了縮。
……
新的一週開始,安然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拿到梁氏的初稿已經拿了回來,修改的額部分兩邊的人也確定下來,安然這周的工作就是要進行第二輪的修改。
醫院和雷家也算是風平浪靜,不知道雷音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反正到了現在蔣成書都還沒有來找過自己,開始安然有些忐忑,但是過了兩天,也就漸漸的把這事情給拋到腦後了。
不過這兩天,寧海的商圈裡頭倒是發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
淩氏的董事長凌家老爺子出了車禍,在醫院裡頭生命垂危了。
這件事情是今天早上上的報紙,到了中午的時候已經讓整個寧海論壇炸開了鍋。
凌家在寧海的算是個老牌企業了,董事長出事了自然是一件大事,但是更讓大傢伙關心的還是這個繼承權的問題。
本來凌家的一切都給唯一的兒子凌澤羣是沒什麼爭議的,但是偏偏兩年前老爺子又帶回來一個私生子,雖然這私生子向來低調一直也沒有鬧出過什麼新聞來,但是就在幾個月之前,他因爲被人綁架了,後來又被接回了凌家,這下子,可以說是坐實了凌家二少爺的身份。
要是這秦東航是個女孩子也還好,分來分去也不過一部分嫁妝,但偏偏這秦東航還是男孩,和凌澤羣沒有什麼區別,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鬥爭將不僅僅是現在的財產分割,還有之後的東山再起的風險問題。
這一切,就註定了凌澤羣和秦東漢在這次的繼承權問題上頭,必須要鬥個你死我活才行。
安然上午在畫設計圖之於也關注了一下這方面的消息,原本想着中午上樓吃飯的時候問問雷子琛的打算,可是誰想到剛剛到下班點,雷子琛的秘書小溫就已經走下來了。
小溫敲了敲她的門,一臉微笑的說道。
“夫人,雷總辦公室裡頭有客人,可能會晚一些時候吃飯,總裁讓我把您的午飯送過來了,讓你在這邊先吃,不用等他。”
安然愣了愣,見小溫進來放下飯菜,快要出門的時候她纔開口問道,“那個,去總裁辦公室的客人是……”
“是凌家二少爺。”
小溫直接回答了她的疑問。
安然點點頭,“恩,知道了,不過要是別人問起來,你還是不要隨意透露總裁的客人身份。”
小溫微笑道,“夫人, 小溫知道的,是總裁怕夫人誤會,說夫人要是問起就直接說實話就行了,但是對別人,總裁併沒有下過如此的命令。”
這個雷子琛,倒是將自己看的通透。
安然看了一眼那邊桌上的食物,想了想,還是將手中的紙和筆都放了下去。
雖然今天雷子琛不在,但是她還是要按時吃飯才行!
雷氏易安總裁辦公室。
秦東航和雷子琛兩個人坐在會客沙發的兩端。
他們又幾個月沒見面了,上一次見面的時候,秦東航是被綁架、穿着病號服,模樣不是狼狽就是虛弱,而且因爲他年紀不大又在讀書,所以臉上總有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
可如今纔過去短短几個月,他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原本有些長的細碎短髮被梳起來成了一個背頭,身上的病號服也換成了成熟穩重的西裝。
他的模樣隨了母親,長得原本就要比凌澤羣好看一些,這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裡,倒真有幾分繼承人的味道。
雷子琛看着兩個人面前熱氣騰騰的茶水,微微笑道。
“不知道凌家二公子過來找我,爲的是什麼事情?”
秦東航朝着他微微頷首,“雷總裁不用如此見外,還是像奧迪姐姐和楊延哥那樣喊我一聲東航吧。”
雷子琛臉上有淡淡的笑意,“還是叫你一聲秦先生吧,如今你今時不同往日,也不再是東林校園裡頭那個剛剛入大三的小夥子了。”
秦東航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看着雷子琛的眼神變得有些擔憂起來。
他本來就不太確定今天過來找雷子琛是否能夠得償所願,只是看當初雷子琛對自己的態度,和他同哥哥之間的過節,想來應該是會答應自己的請求的。
可是聽雷子琛剛剛那個態度,怎麼好像是再告訴他,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有待商榷?
秦東航是學犯罪心理的,心理學分析一向是他的強項,可是此刻看着面前那個黑眸男人,他卻總覺得自己根本看不透他。
他覺得所學的知識放到雷子琛的身上好像一點用的沒有,看行爲心理學分析也是一樣,雷子琛的舉手投足、每一個動作都沒有什麼好意外的。
“雷總,既然您這麼說了,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耽誤您更多的時間了,最近我們凌家出了事情,您應該也聽說了吧?”
雷子琛點點頭,“恩,倒是在報紙之前,就聽見有個朋友提過那麼一句,本來以爲秦先生會早一些過來找我的,卻沒想到,會拖到現在。”
雷子琛的黑眸一直放在秦東航的臉上,這讓秦東航這個學心理學的反倒有些發憷了。
確實,老爺子出車禍已經是一週前的事情了,當時就知道老爺子情況不怎麼好,但是那時候他有自己的計劃,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自己的計劃走的話,那麼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是問題,他甚至不用走上今天這求人支持的一步,可是偏偏,計劃出了差錯,老爺子在醫院的消息也不知道被誰透露出去了,現在弄得滿城皆知,所有人都關注着凌家,今天早上新聞出來之後,淩氏的股票一下子再半個小時之內便跌停了,這樣的情況於淩氏、於他都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他不想辦法早點將繼承權定下來,那麼淩氏很有可能面臨股東撤職、公司運營困難的局面。
“雷總是覺得我過來的太晚了?”
秦東航的聲音有些低,大概是終於意識到雷子琛並不是一個自己可以推測的男人,便乾脆放棄那些理論知識,直接坦誠的和麪前這個男人說話好了。
雷子琛笑着搖了搖頭,“不,我分明實在好奇,這整件事情的緣由罷了。”
秦東航愣了愣,微微錯愕之後,便開始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雷子琛聽完,看着秦東航的眼神有些異常的明亮。
“哦?所以說,凌老爺子的車禍事實上是你哥哥一手策劃的?”
秦東航點了點頭。
“你提前就知道了整個計劃,但是卻沒有做任何事情挽回或者阻止,是嗎?”
秦東航臉色微微變了變,但還是點了點頭。
雷子琛突然笑了起來。
“秦先生,我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開心好還是惋惜好,我記得幾個月前見你的時候,你連要和你哥作對的事情都還有所猶豫,但是如今,卻已經能親眼看着父親出事了……”
秦東航低下頭,嘴邊也有一抹淡淡的譏諷笑意。
“這一點我也常常在想,夜裡的時候捫心自問,但是仔細一想,我好像一步也沒有走錯什麼,只是慢慢地,就走上來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