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嚴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安在昕拍了拍他的肩膀。
“彆着急,或許是別的病人出了什麼問題。”
方嚴點點頭,但抿緊的薄脣透露着他的緊張。
兩個人的步伐加快了一些,但越往近處走,發現護士越來越多,安在昕也不敢多說什麼話了,因爲很明顯,那些人就是在方世國的病房裡走出來了。
看着敞開的重症監護室的門,方嚴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隨手抓住了一個小護士的肩膀,“怎麼回事?我爸爸怎麼了?”
小護士被他抓的生疼,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一臉恐懼的樣子。
安在昕伸出手,握住了他用力的那隻手,“我來問吧,你先放手。”
從方嚴的魔掌中逃脫出來,小護士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安在昕,而安在昕只是重複了一下剛剛方嚴所問的那個問題。
“你們家的人來說,要給老爺子辦出院,說在醫院裡呆着不安全,所以我們就上樓來幫忙,因爲這些器械動起來比較麻煩,但是你們家全都買下來了,所以我們要幫你們搬下去。”
方嚴一聽這話,情緒再次激動起來。
“我們家的人!是誰?誰那麼大的膽子敢這樣胡來!”
他低吼了一聲,嚇得那個小護士瑟瑟發抖的躲到了安在昕的身後。
安在昕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臂,“別爲難人家工作人員了,不用想也知道你們家的人指的是誰,大概是想要分遺產未果,又想了這麼一招吧,還是趕緊去看看吧,在他們鬧出什麼事情來之前。”
方嚴聽完了,立馬邁開步子朝着那邊的病房走去。
方宇就站在病房的一腳,戴着口罩,像是個領導人一樣站在那邊指點江山,指揮着那些護士醫生搬這個搬那個,而病牀上,方是國正臉色蒼白的躺着,靠着一支氧氣罐,繼續支撐着呼吸。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怒吼從門口傳來,頓時,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坐在那邊沙發上的方文熙和方萍兩個人嚇了一跳,方宇更是嚇得一哆嗦,臉色也有些發白。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方文熙,他伸腳踹了旁邊方宇的腿,用眼神示意他淡定點。
方宇想到方文熙之前在方家跟自己說的話,於是立馬揚起了脖子,假裝傲慢的看着那邊的方嚴。
“二哥,我們幾個是來接爸爸回家了。”
方嚴臉色差到了極點,咬牙切齒的說到,“誰准許你們這麼做了?爸爸好好的在醫院裡養病,你們現在是想幹什麼?想要害死爸爸嗎?爲了那麼點遺產,打算直接要了爸爸的命嗎?”
“二哥,你別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跟咱們幾個說話,跟爸爸的感情,我們三個人遠比你多得多,你爲了爸爸好,我們更是爲了爸爸好,咱們方家身份特殊,爸爸年輕的時候是個軍人,在戰場上拼殺那麼久,難免有所樹敵,這樣住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實在是不太安全,咱們家的條件本來就不錯,把爸爸放在家裡休養是更好的選擇!你們別看着了,趕緊動起來!”
那些人剛剛被方嚴那麼一吼,嚇得紛紛停住了動作,房子裡的一切好像是靜止了一樣,可是現在方宇發了話,他們又只能繼續動起來,因爲風雨是付過錢的,現在這些器械已經不歸醫院所有了,它們都屬於方家。
“我看你們誰敢動!”
方嚴真的是氣急了,他感覺自己的一顆心無限的膨脹,長得好像要炸裂開來,在部隊裡從來都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即便是面對那些淘氣的新兵蛋子,他也從來沒有過這麼大的火氣,可沒有想到,回到家之後,竟然被自己的兄弟姐妹們氣成這樣!
“這些東西我都已經買下來了,我花了錢請你們搬東西,你們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方宇現在也已經硬氣起來了,反正他們三個人,方嚴就只有一個人而已!
那些醫生護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但是聽了方宇最後這句話的時候,他們也不敢不動作了,因爲現在這些東西畢竟都屬於方家。
陸陸續續的有人繼續動了起來,方嚴瞪着屋裡的一切,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終於是忍不住了,直接從腰間拿出自己的佩槍,朝着空氣虛空的開了一槍。
這一槍並沒有子彈,但是槍口發出的聲音還是讓所有人都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自從回到了寧海之後,方嚴就養成了這個習慣,習慣讓第一堂子彈是空的,因爲他知道在這邊的時候用槍的時候很少,爲了避免發生意外,才故意這麼做的。
“我看看現在誰還敢動?剛剛那一槍沒有子彈,但接下來的這一槍,那就是真槍實彈的了。”
安在昕知道今天又是一場鬧劇,她本來不想進到病房裡面去的,因爲方家剩下的那幾個人,她着實不太想面對,可是突然聽見一聲槍響,和無數的尖叫聲,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想了想,還是進了病房。
安在昕進病房的時候,那些醫生護士們正在方嚴一聲“滾”後飛快的朝着外頭逃竄,有人在慌亂中不小心撞到了逆行的安在昕,但是他們也沒有心思道歉,這是急急忙忙的逃命,剛剛還喧鬧的病房,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那邊的三個人臉色發白,彷彿沒有人想到,方嚴會在這種場合下使用槍支。
在中國的國土上,將這種東西還是禁止使用的,所以就算有些人有,也不敢拿出來在明面,像方嚴這種,因爲兵種特殊,隨時可能會面臨危險,所以纔在日常生活中也可以佩戴槍支,但這是部隊給他們的信任,同時他們假如用槍支做一些私人的事情,將會受到非常嚴厲的懲罰。
方文熙臉色發白的站了起來,“二哥,你這是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在這裡使用槍支是犯法的!”
方嚴冷哼了一聲,“你還知道什麼是犯法嗎?你們三個現在這樣子才真的是犯法,爸爸現在這種情況,你們想要把它運回家裡去,萬一要在路上出了什麼事兒,誰能夠擔待得起?這可是惡意殺人!”
方文熙確實是這麼想的,她的目的就是想要除掉方世國,所以見了方宇和方萍兩個人的手,從醫院到軍區的路有那麼長,萬一方世國在路上出了什麼事兒?那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但假如沒有的話也不着急,畢竟等到了方家之後,所有的事情就多了許多種可能性。
“方嚴,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覺得你的姐姐和弟弟妹妹們會那麼想嗎?我承認最近我們因爲遺產的事情跟你有一些分歧,但是對爸爸的心思,大家都是一樣的吧,誰都不希望爸爸死了,我們想要把爸爸帶回家裡休養,也是爲了更好的照顧他和保護他,凌家老爺子的事情你難道忘了嗎!”
方萍站出來說到,在這裡除了方世國之外,她算是最大的一個了,也是唯一一個比方嚴年長的,所以有些話還是隻有讓她來說才行。
方嚴現在正在氣頭上,他和麪前的這三個人不一樣,雖然同樣是方家的孩子,可是,因爲他成長的環境是部隊,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敢愛敢恨,遇到喜歡的人就抱一抱,他不喜歡的就打一架!
他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假如要不是因爲部隊裡的紀律嚴明規定了不能在這種場合下用槍,他剛剛就直接開槍打死了三個不孝順的東西。
現在他整個人完全被怒氣衝昏了頭腦,一雙眸子憋的通紅,惡狠狠的瞪着那邊的三個人,幾乎要喪失理智。
安在昕看着他那副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想要這樣的方嚴說出什麼話來估計已經不可能了,所以,她必須要站出來面對方家那三個。
“方小姐,方先生,你們想要保護老爺子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但是你們也看見了,老爺子的情況現在比較糟糕,雖然一直沒有醒過來,但是也沒有離開過,重症監護室,在這種情況下長途轉院實在是不太合適,而且……”
“安在昕,我們在和我弟弟說話,你有什麼資格插嘴?不管我爸爸怎麼樣,那都是我們方家的事情,跟你姓安的沒有半毛錢關係!”
安在昕就知道,自己一開口肯定是這個結果,而且第一個站出來的人必定是方萍。
因爲一開始就料到了,所以現在聽着這些話,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她繼續淡淡的說着。
“要是真的仔細論起來的話,今天兩位不也是帶了一個方家以外的人一起過來嗎?你們都把方文熙當成方家人了,那我說這話也不過分吧?畢竟我和方嚴兩個人就快要結婚了。”
方萍瞪大了一雙眼,“誰准許你們兩個人結婚了?”
安在昕笑了笑,眼中卻並沒有半點笑意。
“我和方嚴兩個人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情應該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認可吧,就算是有,那也是雙方的家長,跟方小姐實在沒有多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