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而這邊的兩個人,仍舊目不轉睛的看着對方。
章沐白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憤恨交加的樣子,讓她的五官微微變形。
可雷子琛好像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一張冷漠的臉,沒有因爲魯格的憤怒出現恐懼的表情,就連魯格最後說的懲罰,他也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張。
隔了半晌,章沐白終於明白過來,雷子琛這麼做,確實不失爲一個好辦法,主動把事情鬧到魯格那裡去,雖然自己要受懲罰,但卻也讓魯格失去了對章沐白的信任!
“子琛,我真沒有想到,你居然那麼喜歡安然,爲了那個女人,你寧願和我針鋒相對嗎?”
雷子琛慢條斯理的將手機拿了過來,“從你開始算計我的第一天開始,我們兩個人就已經站在了對立面上,章沐白,不管最後我跟你舅舅的關係如何,我跟你,都不會有任何的可能性!”
“哈!那咱們就走着瞧好了,我倒要看看,是安然那個死丫頭的命硬,還是我的手段更加高明!”
……
總裁和總裁夫人在總裁的專用電梯裡面熱吻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公司上下,安然一整天幾乎都不敢去茶水間,但這個消息還是傳到了她的耳朵裡,江心芮一臉興奮的進來,十分激動的跟她描述着上下的說法。
安然只覺得腦袋越發的疼了……
下午下班的時候,雖然安然百般不願意,但還是給雷子琛發了個消息,問他需不需要一起走,畢竟早上雷子琛是坐她的車來上班的,晚上不坐她的車回去的話,就只能打車回去了。
可雷子琛卻說不用,安然也沒有多問什麼,下樓走到停車場的時候,正好看到雷子琛坐着章沐白的車子離開,她開車門的動作微微一頓,臉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雷子琛一直沒回家,安然躺在牀上也沒有睡着,就像昨天晚上一樣,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動靜。
自從知道了魯格的事情之後,安然整個人好像警覺了許多,雷子琛的任何舉動她都不願意錯過,想要在這些生活細節當中找到蛛絲馬跡。
大概是十點鐘的時候,樓下終於傳來開門的聲音,接着是有些慌亂的腳步聲,咚咚咚的響在樓梯上。
聲音很大,步伐有些凌亂,安然不由得蹙起眉頭,從牀上坐了起來。
那個腳步聲路過了臥室門口,沒有半分停留,直接衝上了一旁的書房,書房的門被啪的一聲合上了。
安然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將耳朵貼在牆壁上,卻又聽不見隔壁的半點聲音。
雷子琛怎麼了嗎?
今天早上她和雷子琛在電梯裡發生的那一幕,全都被章沐白看得一清二楚,蔣俊恩只說魯格是章沐白身後的那個男人,但對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蔣俊恩知道的卻並不怎麼清楚,但安然一直呆在雷子琛的邊上,卻能夠隱約看得出來,雷子琛有些受制於章沐白。
那麼今天章沐白看到雷子琛跟自己接吻,會不會導致雷自稱受到什麼懲罰呢?
安然有些擔心,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卻怎麼都睡不着,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去隔壁的書房看一看。
可走到門口的時候,安然又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的理由去找雷子琛,就這麼貿貿然的敲門進去,會不會讓雷子琛產生懷疑呢?
正猶豫着的時候,書房裡忽然傳來砰的一聲響,是什麼重物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安然再也顧不得其他了,用力的擡手拍了拍門。
可是裡面好半天都沒有動靜,安然便直接去開門,發現書房的門是反鎖着的。
她有些急了,便在外面大聲的喊着。
“四哥,你在裡面嗎?發生什麼事了,你出來給我開一下門!”
裡面沒有半點回應,安然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也顧不得會不會吵到樓下的張媽了,直接咚咚咚的跑到下面的儲藏室,找到了家裡的備用鑰匙。
但出來的時候,正好跟披着衣服走出來的張媽碰了個正着。
張媽似乎有一些好奇,“然然,出什麼事情了嗎?”
安然現在非常擔心雷子琛,也沒有功夫跟張媽解釋太多。
“沒什麼事情,張媽,你先去休息吧,不管聽見什麼聲音,你都不要出來!”
假如一切如同蔣俊恩猜測的,雷子琛現在已經歸順了魯格的話,那麼雷子琛的身邊很有可能出現那些危險的東西,安然不想讓張媽和奶媽知道這些事情,所以才囑咐她們回房間不要出來。
安然用備用的鑰匙打開了書房的門,飛快的衝進去,發現雷子琛躺在地板上,臉色呈現着異樣的蒼白,身體不停的痙攣着,就連自己衝進來,他也沒有擡頭看,好像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四哥!”
安然驚叫了一聲,飛快的朝那邊跑去,剛剛在門口聽見的那一聲響,應該就是雷子琛摔在地上的聲音。
自己下樓找備用鑰匙都花了那麼長的時間,雷子琛居然一直沒有從地上爬起來,足以說明情況有多麼的嚴重。
安然害怕極了,身體幾乎都在發抖,幾次想把雷子琛從地上拉起來,卻都沒有成功。
她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哽咽着嗓子說的。
“四哥,你怎麼了?你醒醒!”
雷子琛好像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了,今天早上他和章沐白那般行爲,無異於是在自取滅亡,激怒了魯格的後果非常的嚴重,這一次注射的毒品劑量,比上一次還要多一些,魯格好像絲毫不怕要了他的命。
雷子琛能夠強撐着跑到書房裡已經不容易,摔在地上的那一下,他幾乎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周圍的一切都被拉得很遠,整個人是一片混沌的。
他隱約聽見有什麼聲音響在耳邊,但又辨別不清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麼。
而安然一邊慌張的哭着,一邊想起來蔣俊恩說的事情。
上一次雷子琛好像也發生過這樣的狀況,蔣俊恩說,那是正常人在被注射了毒品之後的反應。
那麼現在雷子琛這個樣子,是魯格對他的懲罰嗎?
安然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砸在雷子琛的臉上,明明那樣的滾燙,可雷子琛的臉還是一片冰冷。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呢?
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一救雷子琛?
假如真的是被注射了毒品的話,那她也不能把雷子琛直接送到醫院裡去,毒品這種東西在國內是犯法的,一旦被人發現,雷子琛就要去坐牢,而僅僅這麼小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把魯格牽扯出來。
安然的腦袋飛快的轉動着,她想起上一回的時候,雷子琛好像是在浴室裡用涼水衝着自己,她不知道那個辦法到底有沒有用,但她還是會飛快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了浴缸上方的冷水,接着又跑回書房裡,費勁的將雷子琛扶了過去。
等把雷子琛丟到浴缸裡之後,安然才慌慌張張的跑到臥室找到自己的手機,給蔣俊恩打電話的時候,她的手一直在發抖,一個號碼撥了幾次才成功地撥打出去。
蔣俊恩當時還沒有睡覺,趙清泠已經回家了,他們躺在牀上,蔣俊恩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的,還沒有想出所以然來的時候,就接到了安然的電話。
“哥,怎麼辦?四哥她出事了!”
安然帶着哭腔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過來,躺在牀上的趙清泠也一下子彈了起來。
蔣俊恩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但現在兩個女人都已經慌張成這個樣子,他越發的要保持冷靜。
“不要着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今天早上在公司的時候,四哥他吻了我,結果不小心被章沐白看見了,然後下班的時候他就跟着章沐白一起離開了,剛剛纔回家,回來的時候她一路踉踉蹌蹌的跑到了書房裡,等我拿到備用鑰匙進去的時候,發現他整個人躺在地上,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身體不停的發抖,就跟上次那個情況一樣!”
蔣俊恩的臉色沉了下來。
從眼下這種情況來看,雷子琛是沒有接觸毒品的,假如是吸毒人員的話,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但是普通人第一次被靜脈注射毒品之後,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後患,但若是多次注射就很有可能會染上毒癮,雷子琛應該算是第二次了吧?或許不一定是第二次,在那三個月裡頭還不知道有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安然,你先不要着急,你把他放到冷水裡面,然後去樓下冰箱裡找到冰塊,通通倒到冷水裡面,把他放在冰水裡泡一會兒。”
電話那頭的安然哭個不停,“哥,我好害怕!四哥他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他丟到了裝滿冷水的浴缸裡頭,他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他的身體冷得可怕,我擔心他出事,可我又不敢把他送到醫院裡頭去……”
“絕對不能送到醫院,假如查出他是被注射毒品的話,很有可能就會驚動警方,你聽我說,雷子琛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他只是被靜脈注射了毒品,這個過程沒有辦法避免,只能用冰水浸泡,減輕他的痛苦,這個過程也不會持續太長的時間,明天早上他就能恢復過來,你先不要慌張。”
“你是說他只能這樣子過一整個晚上了嗎?哥……你沒有看到這個那副樣子,我真的好怕他撐不過一個晚上,他身上太冷了,整個人都在痙攣,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安然已經慌張得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儘管蔣俊恩已經告訴她現在唯一的辦法只有用冰水浸泡,可她還在不停的說着,毒品這種本來離他們生活無比遙遠的東西,現在突然間出現在她的跟前,蔣俊恩知道這是一件非常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恨不得馬上趕到安然的身邊去,恨不得將安然藏在他的身後,自己去處理所有的問題,可他不能那麼做,現在這麼做的話只能打草驚蛇。
“安然,你聽我說,你現在一定要冷靜下來,你還要瞞住雷子琛你知道他是被靜脈注射毒品的事情,假如以你現在這個狀態的話,他很快就會發現,你想想自己的計劃,想一想安在昕,想一想或許雷子琛有苦衷,想一想你們兩個人的孩子,安然,你要堅強一點!”
安然聽了蔣俊恩的話,轉頭看向那邊搖籃裡睡得正香的兩個孩子,情緒終於稍微緩和了一點點。
對,她現在是一個母親,她一定要堅強一點。
“我知道了,哥,我現在就去做……”
安然掛斷了電話之後,立馬去樓下的冰箱裡將所有的冰塊都拿了出來,然後一股腦的倒進浴缸裡頭,外面還在下着雪,氣溫非常的低,面前的浴缸裡又泡着浴缸的冰塊,看着那針疼起來的涼氣,安然的身體抖的更加的厲害了。
這樣讓雷子琛泡在冰水裡面,身體會不會吃不消呢?
大概是因爲冰水的刺激,雷子琛漸漸的睜開了眼鏡,但視線是一片朦朧的,他只看見面前有一個影子,但卻看不清那個人是誰,那個人好像在喊自己,可他也聽不清聲音。
“四哥?”
今天看到雷子琛睜開眼睛之後,一下子跪在了浴缸邊上,伸手握着雷子琛放在外面的手,涼意順着她的手掌心一路往上,讓她的身體一下子也冷了下來。
“四哥,你有沒有好一點?”
問出去的話,自然是沒有任何的迴應,雷子琛雖然睜開了眼睛,但意識卻是迷糊的。
這個晚上過得非常的混沌,安然幾乎一晚上沒有閉眼睛,讓雷子琛在浴缸裡泡了一個多小時,又怕雷子琛會凍傷,只能將他弄了出來,擦乾了身體,換了乾淨的浴袍,把他扶到了牀上躺下。
大概是因爲在冰水裡泡了那麼長時間,雷子琛的身體已經沒有再痙攣了,但他仍舊是昏迷的狀態,安然隔着好遠都能聽見他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聲,手按着他的脈搏上,更是感覺快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