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我剛剛只是呆住了,沒有反應過來。”
“顧盼,我沒有不想要這個孩子,我當時真的太開心,開心過頭了,反而不知道怎麼表達了。”
“你現在懷着我們的孩子,不能生氣,生氣對孩子不好的,你和我說句話好嗎?不要有什麼委屈都憋在自己的心裡,要打要罵我都依你。求你了,和我說句話吧。”
“我哪裡做錯了,你告訴我,我馬上改,再也不會惹你不開心了,你被生我氣了,我去你家找你吧?”
“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我等你。”
……
一覺睡醒的顧盼,被爆炸的短信箱給嚇了一大跳,她隨手點開看了幾眼,全是蔣晨發過來的消息。
語氣柔和,姿態放的前所未有的低,顧盼不屑的瞥了瞥嘴。
顧盼的手不斷的往下滑着,試圖拉到底去看看蔣晨到底說了些什麼可是,翻了好幾分鐘也沒有翻到底。
顧盼把手機摁滅了,忍不住罵起了蔣晨,這個畜生,只擔心孩子怎麼樣,一點都不擔心她嗎?
仔細的想了想,忍不住拿着蔣晨以前對她的態度和現在對她的態度比了比,一種“母憑子貴”的悲涼感忽然就油然而生,她越發覺得,蔣晨不是一個值得搭夥過日子的人。
她給蔣晨打電話之前,就仔細的想過了,生下這個孩子也好,起碼爸媽那裡有一個交代了,有孩子在跟前撐着,她的日子也能過得愉快一點,不必活在催婚的陰影之中,也不必與大人們鬥智鬥勇。
她又想着蔣晨也是一個同性戀,她就沒有了耽誤別人的那種愧疚之感,所以,她覺得生下孩子是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一個正確的決定。
都是成年人了,顧盼也做不出那種幼稚的決定,她不是一個貞潔烈女,生活的好,生活的舒心纔是她的人生格言。
有好的選擇擺在眼前,她自然會去動心思,所以就想去和蔣晨好好談一談,蔣晨同意了,就生下來,不同意,那就打掉。她不會做拖泥帶水的事情,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蔣家財大勢大,留着孩子難免要有糾纏,難免後患無窮。
可是,蔣晨說了要結婚,也正中了她的心意……
她卻覺得自己並不開心。
她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看到蔣晨這樣關心肚子裡的孩子,她反而……心裡面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她從牀上爬起來,洗了個臉。
瞬間清醒不少,喝了一杯牛奶,心中的鬱悶也一掃而空,她覺得自己有點搞笑,去找蔣晨之前,是打算好好和蔣晨談一談的,只是蔣晨的態度讓她不喜歡,竟然還在相親,她一聽就亂了方寸,認爲蔣晨這個人不誠實,語氣就不自覺衝了起來,還潑了他一杯水……
顧盼想着,要解決這件事情,還得和蔣晨商量,這可不是冷戰的時候,所以就摸出手機,準備給蔣晨打電話。
蔣晨的聲音很沙啞,小心翼翼的問道:“顧盼,你不生氣了嗎?”
顧盼聽着蔣晨強壓不住的咳嗽聲,心裡也有點不舒服,但還是諷刺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蔣晨喊了一身顧盼之後,就沉默了下去,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好。
顧盼不想和他兜圈子,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在哪兒?我覺得我們還是好好談談的好。”
蔣晨的聲音透露着喜悅:“你願意和我談就好。”頓了一下,才說道:“我就在你家樓下,你什麼時候想和我談?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顧盼狐疑着着,一邊朝着窗戶邊走,一邊說道:“那就現在吧。”
打開了窗戶,顧盼的心就沉了下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頗有點百感交集的味道,窗外嘩啦啦的下着大雨,炒豆子似的搭在窗臺上,還颳着呼呼的陰風。
蔣晨就那樣,站在她家的樓下,仰着臉,似乎在張望着什麼,沒有撐傘,也沒有鑽進車裡,身上穿的還是昨天見面時候穿的那件衣服,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阿尼瑪褲子。
因着風雨極大,所以顧盼看不清蔣晨臉上的表情。
難道是在樓下站了一夜嗎?
顧盼眉頭皺了起來,順手撈了一把傘就衝了下去。
蔣晨看到急匆匆下來的顧盼,臉上忍不住一喜,嘴上卻說道:“你慢點……你慢點……我不要緊的。”
顧盼在走廊裡撐起了傘,才走過去把蔣晨接了過來。
蔣晨渾身溼透,衣服褲子都緊緊的黏在了身上,雨水順着頭髮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狼狽的很,可是他卻不以爲意,絲毫沒有一絲羞窘和尷尬,笑着喊道:“顧盼。”
顧盼收了傘,別過臉不去看蔣晨的臉,徑直就往樓上走。
蔣晨忙跟了上去,伸了一下手,想拉顧盼,但是又害怕自己的手太過冰涼,驚嚇到顧盼,馬上就縮了回去,有點拘謹的垂着頭,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顧盼素來敏感,自然是注意到蔣晨的小動作了,但也懶得說話,權當沒看見。
顧盼決定先讓蔣晨去洗個熱水澡,初夏的天氣還是有點涼的,一下雨,就更是涼氣襲人,感冒了可不是鬧着玩的,然後找了一個新的浴袍出來。
趁着蔣晨去洗澡的空擋,顧盼爲了讓自己燥亂的心平靜下來,就一頭鑽進了廚房。
蔣晨洗好澡出來的時候,顧盼也煮好了薑湯,盛在一個大瓷碗裡面,催着蔣晨去喝。
蔣晨笑眯眯的去了,乖巧的像是一隻貓咪。
顧盼打量着蔣晨的背影,不分男女款的純白睡衣穿在蔣晨身上別有一番風味,襯得他身材越發修長,比例完美。
也不知道是蘇家的基因好,還是蔣家的基因好,生出了蔣晨這樣的孩子,然後又想起陳衍的身材和容貌,皆是人中翹楚,拔尖的很,便又肯定下來,一定是蘇家的基因太好了……
正想着呢,那邊的蔣晨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碗,擦了擦嘴巴,朝着她說道:“顧盼,我們結婚吧。”
顧盼擡頭,望見蔣晨眸子裡清亮的光芒,一時間忘記了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