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餘微開始工作之後她就覺得時間不夠用了。
她白天的時候工作,晚上回來了看書看到半夜才上牀睡覺,有時候陳衍晚上回來了就陪着她一起坐着,她看書,他看資料,偶爾呢,半夜餓了,餘微還會去煮一包泡麪,放一把青菜打兩個雞蛋,兩個人湊在一起吃飽了就上牀睡覺。
陳衍本來是不吃這種東西的,可是後來爲了哄着她開心就也吃上了,兩個人你爭我搶的,時光都過的快了起來。
但是慢慢的,她們這樣的日子也很少了。
陳衍後來忙的就直接住到了工作的地方,有時候忙的連飯也沒時間吃。
餘微原來就很心疼陳衍,見到他這樣辛苦就更加的愧疚了,但是漸漸的,連愧疚的時間都沒有了,考試的日子日漸臨近,她覺得準備的並不夠紮實,所以打算再把書過兩遍,再刷幾套真題,這樣一來,時間就真的不夠用了,公司的事情不算多也不算少,卻足以忙到她焦頭爛額的,不過就算不忙,餘微也沒那膽子把書帶到公司裡面去看。
這天,餘微剛從公交車上下來,準備往公司去。
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住了腳步,她擡起頭就看到了消失很久的陸淮謙,臉上帶着有些欠揍的笑容,對着餘微眨了一下眼睛,見到餘微一動不動,就繼續眨眼睛。
賣弄風騷,讓人作嘔,餘微這樣想着,可到底沒有說出來,一個淑女說出來這種話怪讓人不好意思的,所以餘微就一臉茫然的問道:“你眼睛抽筋了?”
“你是瞎嗎?”陸淮謙哼了一聲,擋在餘微的面前伸了一個懶腰,感嘆道:“今天天氣真好,要不要一起去吃頓飯?”
餘微不想搭理他,繞過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不要煩我,我還要去上班,沒空陪你玩。”
陸淮謙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跟着餘微的腳步往前走。
餘微去哪裡他就去哪裡。
餘微走s型他也走s型的路,氣的餘微很想發火揍人,可是在公司附近便忍着沒有發作,乾脆裝作沒有看到身後的跟屁蟲,腳底生風的就往公司裡面躥。
陸淮謙卻在後面一把拉住了餘微的頭髮,硬生生的把她拉了回來。
餘微吃痛,轉過頭一把打掉陸淮謙的頭髮:“你是不是有病?你跟着我幹什麼?”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頓飯而已,你要不要這麼兇?”陸淮謙不滿的說道,他今天穿了一件圓領的短袖,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牛仔外套,還有黑色的牛仔褲,白色的球鞋,黑色的短髮全部梳到腦後,露出一張乾淨的臉出來,再加上他說這句話的語氣,讓餘微有了一種莫名的恍惚。
好像很多年之前,也有人以這樣的語氣對着她委屈的說道:“我只是想和一起上一節課而已,你要不要這麼兇?”、“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逛個街而已,你要不要這麼兇?”
現如今聽到,餘微只覺得恍若隔世。
她笑了,語氣卻淡了下去:“我早就說過了我和你沒有一點關係。我們只是陌生人,你現在還來打擾我的生活做什麼?不管你想做什麼,麼,我都勸你早點放棄,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陸淮謙看着餘微,好像沒有聽懂她話裡的意思一樣,還是那樣笑着,有些風騷“那我們就重新認識一下算了,我叫陸淮謙,你呢,你叫什麼名字?”然後朝着餘微伸出了手,擺出了握手的姿態。
餘微冷冷的望着陸淮謙:“我不想認識你,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煩我了。”說着就拿出了門禁卡,刷了一下。
陸淮謙也只能在這裡煩她一下,總歸是沒有辦法走進公司的。
她覺得自己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他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腦子壞掉了。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進去的好。”陸淮謙站在原地,說出的話帶着點威脅的意味:“你不聽勸的話,我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的。哦,不,是你不願意見到的事情發生的。”
“你什麼意思?”已經走進去的餘微又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着陸淮謙:“你是不是瘋掉了?你以爲我公司的人都是擺設嗎?你再這樣下去我就叫保安把你趕出去。”
陸淮謙得意洋洋的笑着,伸手捏着下巴,擺出一個很酷的姿勢,望着餘微:“那我可真是迫不及待了呢。”
餘微只覺得許久不見,陸淮謙竟然又更加的猥瑣了。
她不願意和他廢話,頭也不會的走掉了。
陸淮謙站在原地,面色沉了下去,眸中滿是黯然,半響後呢喃道:“還真是和以前一樣不聽勸呢。”
陸淮謙掏出了手機,撥出去了一個電話,吩咐道“通知公司的員工開會,到三樓的大會議室,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三樓大會議室的地方很大,足以容納全公司兩三百人。
陸淮謙掛斷了電話就邁着悠閒的步子,吹着口哨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卡,放在門禁的位置,輕輕的貼了一下,滴的一聲燈變綠了,門打開了。
陸淮謙嘴角的笑容帶着點淡淡的嘲弄,很多事情不是錯過了就錯過了,你說的不算,命運說的也不算,只有他說了纔算的。本來就是他的東西,他只是以前不懂珍惜弄丟了,現在,他清醒了,自然要拿回他以前的東西。
二十分鐘之後,公司的員工都在大會議室集合了。
燈光卻突然一下滅掉了。
等到再打開的時候,陸淮謙已經站在了主持會議的地方。
餘微驚訝的眼睛都快要掉出來了,她望着正對着自己笑的張牙舞爪的陸淮謙,忽然間就明白了一些事情,難過這個公司會對自己拋出橄欖枝,全都是陸淮謙在這裡搞鬼!
自己上了他的當了!
他的手凌空一指,遙遙的指向了餘微,脣邊的笑意邪魅異常,還帶着說不出的寵愛,他另一隻手摁住了話筒,清澈的聲音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從今天起,我要追一個女孩子。”
全場啞然。
“她就坐在我的面前。”
大家都面面相覷,女孩的臉上幾乎都浮起了兩朵跎紅,雙眼興奮又貪婪的看着臺上年輕英俊的陸淮謙,激動的身體都在顫抖。
“她就是餘微,你願意接受我嗎?”陸淮謙很會掌控氣氛,幾句話之間已經把全場的氣氛炒熱了,很普通很平常的話,卻因爲他得天獨厚的嗓音和撩人的眼神讓人瘋狂。
餘微的面色慘白,她刷的一聲站了起來,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瞪着陸淮謙:“陸總大概不知道,我已經結婚了。”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陸淮謙的聲音裡滿是深情,讓人動容。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在了餘微的臉上,大廳裡一時靜的出奇。
雅雀無聲中,滿滿都是餘微不敢面對的羞窘。
前世的時候,她是多想聽到陸淮謙說出這句話,幾乎是奢望着他能夠對自己講出這樣的話,卑微到無以復加。
哪怕她等到死,他都沒有拿正眼看過她,對她沒有半分的溫柔,沒有半分的情意,甚至,後來和喬小伊聯手害死了自己。
可是,今生,她心死了,絕望了。
也遇見了陳衍,和對陳衍的深愛相比,當初喜歡上陸淮謙,完完全全是因爲見識少。
是她鑽進了一個死衚衕,並沒有那樣的喜歡他,但是不明白自己的心。
她冷冷的望着陸淮謙:“不要和我玩這種無聊的把戲,我說過的,我不喜歡你。”
陸淮謙的眸子裡滿是哀傷,望着餘微,透着說不出的寂寥。
他望着她,像是望着自己的年少歲月。
明知回不去,還想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