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伸出手去接那杯酒,雖然被莫白給調侃了一番,但是這酒還是要喝的,一來是爲了掩飾我的尷尬,二來是爲了給陳瀝言面子,總之,這酒還真的要喝。
仰頭,陳瀝言也沒有組織我的動作,看着我仰頭將酒給喝了下去,我眯了眯眼,酒的辛辣在我的喉嚨處灼燒着,有點刺激,但是卻也很爽快,想要再次去嘗試下。
那種如同置身在烈焰中焚燒的感覺,整個身子頓時就暖洋洋起來,很舒服。
“好酒量,怎麼稱呼嫂子呢?”
身後那道清清的聲音從我的耳旁傳來,我端着酒杯回頭一看,在包間門口處站着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少年,有着栗色的頭髮,額前碎髮,只是遮住了他的那雙眉毛,而讓我感到驚訝的是,他的眼睛竟然不是褐色的,是那種明亮的藍色。
混血兒?我心裡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陳瀝言瞧着我有點看呆了,連忙伸出手在我的面前揮了揮,還說道:“怎麼?看我表弟看的入神了?他有我好看嗎?”
陳瀝言吃味地說着,那個沈叔叔的兒子,雖然不是那種很帥氣的男生,但是勝在五官較爲精緻,就跟我的五官一樣,是屬於精緻的那種,無論從哪一點看,都會覺得好看,不會看厭煩。
我立馬回神,不再一直盯着那個男孩看,我知道,我的行爲有些失禮,頓時回頭看向了坐在我身旁的陳瀝言,拉住他的手,哄着他:“嗯,你最好看,最帥氣,可以了吧?”
一邊說,我還一邊使勁地戳了一下陳瀝言的腰部,陳瀝言被我給弄的咯咯直笑,但是呢,卻又很享受這種被我捉弄着的感覺。
“沈括,你也快坐下,你嫂子的眼睛現在一直都在你身上留着呢!”莫白偷偷地笑着,還一邊說出了這番話,我忙將臉埋到了陳瀝言的懷裡,簡直不敢見人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蘇荷看沈括,那也很正常,像他這種美少年,你在路上能夠遇到幾個?”
陳瀝言一字一字地維護着我,讓我有些感動,漸漸地,我從他的懷裡擡起頭來,看向了沈括,他的眼睛真的很藍,究竟是冰藍色還是大海的藍,我都有點分辨不出來了,反正,就是好看,很漂亮。
“表哥,你還沒有跟我介紹嫂子。”沈括好心好意地提醒着陳瀝言,陳瀝言也是高興地過頭了,對於他的這個小表弟,陳瀝言直言很喜歡,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爲什麼會那麼喜歡,但是看在他對沈括的重視份上,兩個人的交情不淺。
“蘇荷,蘇州的蘇,荷花的荷。”
我瞧了陳瀝言一眼,心裡想着他爲什麼要學我的話,跟着我介紹自己的話來介紹我,好尷尬的。
“咳咳,我叫蘇荷,很高興認識你,沈括!”
我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出手就要去握住沈括的手,沈括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伸出手跟我握手,這倒是讓我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但是又看了看莫白還有陳瀝言兩個人臉上的神色,感覺他們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大家還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莫白又喝了一口酒,然後獨自倒滿,而陳瀝言呢,則是一個勁兒地給我碗裡夾菜,因爲他知道,來的時候我還沒有吃飯。
“嗯,嫂子好,我叫沈括,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沈括輕輕地笑着,陳瀝言也笑,大家都笑,絲毫都沒有察覺到我的尷尬,我默默地將我的手給收了回來,然後看着陳瀝言給夾着的菜,委婉地拒絕道:“好了,夠了,我吃不下那麼多,慢慢來。”
陳瀝言這才停下了他的動作,我又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沈括,只見沈括吃東西的時候,先是會在他的身前放一張紙巾,好像是爲了防止食物落在他的身前,我心裡不由地聯想到,沈括是不是在國外吃西餐吃的多了,所以纔會有這樣的動作。
雖然他表面上是親善的微笑,但是實際上卻不是那個樣子,我能夠細細地感受到,沈括並沒有正眼看過我,他的眼睛裡面很藍色,但是也很空洞,以至於我都摸不清這個男孩的性格。
一頓飯,也就是顧着喝酒了,我也喝大了,陳瀝言也是,這次他唯一的一次,在外面這麼放縱自己,可能真的是因爲沈括回來了,所以纔會這麼開心,就多喝了幾杯吧。
“還想去哪裡玩?你說,表弟,你還想玩什麼?”
陳瀝言和大方地問着沈括,而沈括只是淺淡地微笑,一邊扶着陳瀝言,一邊對我說:“嫂子,我看,要不你跟表哥先回去吧,我今天回國,還要找個落腳的地方,不然的話,今晚就只能住酒店了。”
我一聽就楞了,難道沈括今晚不在別墅住嗎?
“那個,沈括啊,要不你今晚就在我們那裡睡一覺吧?反正別墅就只有我跟你表哥兩個人,你住一晚沒有關係的!”
我大方地提議着,沈括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爲難,但是在爲難以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陳瀝言,我要先走了,今晚還要值班,我得回醫院!”
莫白突然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身邊的陳瀝言說道,陳瀝言還是比較清醒的,只是腦子有點蒙,隨意地揮了揮手,直言:“要去趕緊去,反正我是不會留你過夜的!”
虧得陳瀝言說的出口,這種話,也只有他跟莫白才能說,要是換做一般朋友的話,說這話,兩個人肯定立馬蹬鼻子上眼了。
“你這個樣子去上班沒有問題嗎?”莫白是醫生啊,帶着一身酒氣去上班,會不會不太好?要是被病人發現,那麼他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嗎?
聽到我竟然關心他,莫白勾脣一笑,湊到了我的面前,彎下腰問我:“這麼關心我啊?要不你陪我一起去醫院?”
“不了,還是你自己去吧!”
我連忙擺手,我可不想跟着他一起去醫院,他這會兒笑着跟我開玩笑的樣子,哪裡有正經樣兒,根本就不像是喝了酒,如果不聞他嘴裡的酒氣的話。
“呵呵,跟你開玩笑的,那我就先走了,放心,我腦子是清醒的,不會拿病人的身體開玩笑!”莫白對着沈括擡了擡下巴,而當他看向我我跟陳瀝言的時候,則是眨了眨眼睛,隨後攔了一輛車,跟我們揮手說再見。
看着莫白已經走了,我嘆了一口氣,轉身,對陳瀝言說道:“那我們也打車走吧,我看你今天都沒有開車。”
一般情況下,如果幫忙看車的人,在看到人出來以後,就會一眼識別出來,主動上來把車開來,但是今天卻沒有,所以我料定陳瀝言應該是知道他今天要喝酒,所以就沒有開車來了。
“嗯,你打吧!”
我們三個人坐上了一輛出租車,陳瀝言這會兒有些犯困,而我渾身都熱的不行,兩個人互相搭着就在後座坐了下來,只剩下獨自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沈括還保持着清醒着。
記憶裡,他沒有喝多少酒,而且他是我們四個人當中,意識最清楚的那一個,陳瀝言也知道沈括的年紀還小,所以說,就沒有怎麼讓他喝酒,更多情況下,都是以果汁代替。
對了,沈括只有十七歲,比我小了整整兩歲,但是人看起來,卻又有陳瀝言那麼高了,一米八幾的個人,果然,基因好的人,就是好,連個子都比較高。
顫顫巍巍地扶着陳瀝言,我們一起走到了別墅的門口,沈括幫我扶着陳瀝言,而我則是去開門,此時陳瀝言的酒勁兒纔上來,整個人有些迷糊,但是還是強打着鎮定,裝着他沒有喝醉。
但他那有些虛浮的腳步,我已經看出來了,他確實是醉了。
“馬上啊,我眼睛怎麼有點花,按不準!”
我搖了搖頭,腦袋暈乎乎的,白酒是莫白提議喝的,平時我跟陳瀝言喝酒都是喝的紅酒,所以沒有白酒那麼厲害,今天還是頭一遭喝了那麼多的白酒,不僅胃裡不舒服,整個人甚至連我那裡都是腫熱漲的。
按錯了一次,終於在第二次的時候按準了,陳瀝言被沈括慢慢地扶着走了進來,我連忙給他搭了一把手,也不知道沈括之前有沒有來過這裡,我從他的眼睛裡面看到了新奇,心裡想着,這裡,他怕是第一次來吧。
“沈括,我們把陳瀝言扶到沙發那裡去吧,然後你的房間在一樓,被子什麼的我等會兒來幫你處理,你可以先去衛生間洗漱,帕子就在洗漱臺下面放着,用之前最好先燒點熱水泡泡。”
我一口氣說個不停,沈括將陳瀝言扶住在沙發上坐下,然後看向我冒了一句:“蘇荷姐,我怎麼覺得你像我媽,什麼事情都想的那麼細。”
我還沒有注意到沈括對我的稱呼已經有所改變了,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只能解釋:“這個都成習慣了,你見諒啊,你先去洗漱吧,這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