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定定地注視着陳瀝言的臉,微微一笑,抿脣低頭看了一眼我的手,我的手纖細潔白,可是就是這麼一雙手,在食指的指腹出磨出的那薄薄地繭子,是我常年握筆形成的,裡面有我無數個挑燈夜戰,無數個嘔心瀝血地參加考試,如今,就像是陳瀝言說的,我已經是復讀了一年,那麼我就更應該珍惜新的機會。
雖然說,眼前的這個男人,擁有讓我不用花費過多時間以及金錢就能夠上大學的機會,可是內心中的那點不自在,讓我只好選擇了聽從我的心聲。
“謝謝,但是我還是想要回去,至於我身邊的那些人以及事變了多少,就讓我自己去領悟吧。”
眼睛裡面帶着真誠,陳瀝言定定地看着我從容不迫的臉,以及滿眼的真誠目光,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行,那隨便你,我幫你聯繫一下,你明天就去上學吧。”
說完,陳瀝言轉身走回了房間,留給我的卻是一堆殘羹冷炙。
我默默地看着陳瀝言的背影,剛剛他回頭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他眼睛中的失落,我堅持回去讀書,難道讓他不高興了嗎?
歪着頭看着陳瀝言已經走上了樓梯的轉角處,我心裡帶着疑惑將那些盤子給收拾起,接着走進廚房去清理了。
做完了這一切以後,我這才朝着樓上走,想着陳瀝言這會兒肯定不待見我,而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所以說呢,還是回我自己的房間比較好。
一覺睡到了晚上,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我揉了揉眼睛,默默地看着漆黑的房間,伸出手將牀頭的燈打開,明亮的燈光將整個房間照耀亮了,之前一直放在我房間裡面的植物,現在已經完全成活,而且還有越長越茂盛的意思。
雖說是秋冬季節,但是完全沒有妨礙它們的生長,一年四季常青的植物,在溫暖的房間裡面接受着外面的日光浴,他們不想長好都沒有辦法。
懶懶地伸了一個腰,我打開臥室的門,悄悄地看了一眼陳瀝言的房間,只見陳瀝言的房間裡面的燈還是開着的,而門也是虛掩住的,心裡突然又想到之前我媽悄悄拉着他在房間裡面說話的事情,心裡頓時有點好奇,想要去探探口風。
站在門口處我徘徊了很久,眼睛時不時地朝着房間裡面看去,我趴在門口處朝着裡面仔細地搜索了一遍,發現陳瀝言在窗戶前面抽菸。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以我平時的經驗可以猜測,他這會兒的心情肯定還是不好。
猶豫了半天,我都沒有敢敲門,還是呆在門口處看着陳瀝言背對着我在窗戶前面抽菸。
外面有些涼快,而陳瀝言的身上也就穿了一件長袖的襯衫,除此之外,連件帶毛的衣衫都沒有。
眼睛偷偷地朝着裡面瞄着,陳瀝言好像抽完煙了,順勢將他手中的煙按熄滅在了菸灰缸裡面,然後轉身就朝着門口處看來。
身子迅速地朝着門後面一躲,就在陳瀝言回頭看向門口的同時間,我躲開了他看來的視線,腳下一歪,差點就將放在門口處的花瓶給撞到了。
我雙手捧着搖搖欲墜的花瓶,心臟此時在狂跳着,還好我的手腳比較快,不然的話就暴露了。
心忐忑地跳着,我努力地將花瓶給放回了其他的位置,陳瀝言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反正我聽到了鞋子踩在木板上面的聲音。
漸漸安心,在將花瓶給放好了以後,我悄悄地朝着房間裡面看了一眼,只見眼前的景物已經不是那些傢俱了,而是一件白色的襯衫,以及一雙指骨分明的手指成握在襯衫的倒數第二顆釦子上,跟那件白色襯衫的顏色相呼應,倒是顯得手指變得更加的晶瑩剔透了,而我呢,在看到這雙手的時候,心頓時就慌了。
不會吧,我剛剛明明已經躲過了他的視線了,爲什麼還是被他給發現了?
心裡還在想着陳瀝言肯定還在生我的氣,因爲我沒有聽他的意見,所以我倒是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他了。
可能是出於愧疚,更重要的是出於我媽給我的囑咐,在離開的時候她就跟我說,要聽陳瀝言的話,可是今天下午我就反抗了他的話。
認命地擡起頭,我看向了陳瀝言的臉,只見陳瀝言摸着他的手指,一邊低下頭又看向我,我佝僂着我的腰,瞧着他的臉,眼睛在看到他冷冰冰的臉色時,頓時無法控制我內心的忐忑,只好將頭又低了下來了。
哎,可能是我剛剛撞到花瓶了,所以才被他給聽見了吧?
“你在門口做什麼?偷看我?”陳瀝言平靜地問着我,可是我卻從他平靜的語氣當中聽出了一絲調戲。
是的,我沒有聽錯,他卻是是在調戲我,不然最後一個音調也不會過分的上揚。
“誰偷看你啊!我就是睡了一覺然後睡不着了,所以就四處看看!”我也不怕被他給戳穿,腰板頓時站直了,就算我的氣勢稍微差了一點,但是我的語氣可不能差。
我硬着脖子回答着陳瀝言,陳瀝言只是冷哼了一聲,反駁着我:“想看就看,反正我遲早是你的人。”
這話直接讓我的臉紅了起來,我怎麼感覺陳瀝言說的這話有點彆扭呢?
不是別的男人在跟女人挑明的時候,說的是反正女人都是男人的人,怎麼今天他就突然調轉了一下人稱呢?
好奇怪,他怎麼能夠用這麼低的態度來評價他自己?
“你在跟我說笑吧?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我的人?再說了,咱們能不能在一起,最後都說不一定呢!”
骨子裡面的不屈服,現在又冒了出來,陳瀝言直接眉毛一挑,看着我,反問了我一句:“你確實我不是你的人,爲什麼?”
陳瀝言反問我的話,頓時將我整個人給問住了,我絞盡腦汁地想着,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了。
“那個,因爲,我都沒有跟你在一起過,而且,我還是女生,你卻已經是個男人了!”
天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東西了,眼珠子轉悠着,就是沒有敢去看他的臉,從陳瀝言的胸腔中傳出一陣悶悶地笑聲,我被他的笑聲給弄的簡直是無地自容了,什麼鬼啊,他竟然還來笑我?
有些受不了他發出的那種悶悶的笑聲,讓我有點不開心,可我朝着他看去的幽怨眼神,並不能起到任何的威懾能力,反而還助長了陳瀝言的笑聲。
“別笑了!大晚上的笑什麼啊!”我不開心地說着,陳瀝言突然彎下腰,他的視線跟我的視線互相平行了,我看着他的眼睛,臉上的紅潤一直都沒有消退過,而在這個時候,我的臉還有些發燙了。
每次在面對陳瀝言的時候,特別是當他面對我,還是那種非常近距離的面對時,我總是會有些害羞,這是出於本能的害羞,不是因爲我喜歡他。
我篤定地想着,強行地壓着我心中的那點不平靜的風浪,但是卻不敢深呼吸,只能悄悄地屏住我的呼吸,生怕我口鼻中呼出的氣息讓陳瀝言聞到了。
眼睛定定地跟陳瀝言的眼睛對視上,他瞧着我的眼睛,然後我很明顯地看到了他的眼神在朝着我的鼻子以及嘴巴的方向看去,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曖昧,走廊上暖黃色的燈光在將我的頭頂全部籠罩住,而陳瀝言的頭頂上全是明亮的燈光。
兩種不同顏色的互相交織,一明一暗,再加上一高一低的兩個人影子,有一種交織的美。
走廊上的窗戶沒有關緊,外面的風毫不留情地吹了進來,席捲上了我的身體,將我身上的溫度給全部捲走,睡覺的時候我換上了我的睡衣,所以此時我站在走廊上,穿着一雙棉的拖鞋,而當風吹了一會以後,我就在這曖昧的氣氛當中很不爭氣地打了一個噴嚏。
“阿切!”別墅裡面迴盪着我打噴嚏的聲音,我捂住了我的嘴巴,打噴嚏的聲音就像是火車拉鳴似得,尖銳,且還有一點搞笑。
陳瀝言的身子動了動,那逼人的俊逸臉龐終於從我的正前方離開,我捂着我的嘴巴,鼻子裡面有點涼涼的,怕是有點受涼了。
揉了揉鼻子,陳瀝言直接伸出了他的右手,將我的左手一把握住,我被他拉着的方式很是別捏,讓我不由地只好跟在他的身後,還要刻意地跟他保持住距離,以防踩到他的鞋子。
我幾乎是低着頭左路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的腳下,以及陳瀝言腳上穿着的那雙灰色的拖鞋,陳瀝言將我拉進了房間裡面,然後便將他房間裡面的門給關上了,一直拉着我走到了窗戶前,我看着他沒有鬆開我的手,直接用他的另外一隻手將窗戶給關上了,順便還拉上了窗簾,在做完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又找到了空調,將空調調到了升溫的鍵。
沒有過幾分鐘,空調吹出的暖風就朝着我的身上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