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攔住她路的人,宋晚瞳仁一縮,聲音驚喜, “表哥,你怎麼在這?”
宋晚說着,又看看四周,“你一個人來的?來出差?姑媽和表嫂她們來了嗎?”
賀驍嘴角噙笑,聽着宋晚的話笑意越來越深,“來了,我帶你去見見她們。”
遠在異國遇到親人,宋晚只覺緣分不可思議,沒有多想便上了她表哥賀驍的車。
“少爺。”
賀驍的車方啓動,馬路另一邊的一輛黑色保姆車中,駕駛座上阿泰視線緊盯賀驍的車,“我們要跟上去嗎?”
後座,施子謙目光涼薄地看着前方駛遠的車輛,手指搭在門把,淡淡說道,“回去吧。”
“少爺!”阿泰猛地轉頭,一臉驚恐,“現在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她都和賀驍見面了,您也打算放了她,是嗎?”
施子謙側目,與他對視,一字一字,聲音涼涼,“阿泰,我說的是回去,沒說改變計劃。”
阿泰聽着,愣了幾秒,反應過來,訕訕轉過頭,啓動車前往酒店。
施子謙坐在真皮座椅上,望着前方已經開遠的車,眼睛掠過一抹幽幽暗暗的光。
她突然跑到意大利來找他,果然是有目的。
他早想到的,只是不願接受眼前事實罷了。
四年前她和賀驍他們算計他,現在,她是不是拿捏準了他捨不得動她,纔會肆無忌憚的一次又一次算計。
車裡,施子謙苦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會繼續自欺欺人,騙自己或許宋晚接近他,是因爲喜歡他呢?
可笑的是,他與宋晚素不相識,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一個陌生女人怎麼可能喜歡他?
即使喜歡,又有幾個女孩能接受他之前對她的種種威脅強迫,不是懷有目的,那種等同於對她強件的事情,不會有女孩原諒的!
施子謙呼出一口氣,胸口,又悶又疼,撕裂了似的,血肉模糊。
他呀,可真是一個可悲可憐之人。
……
宋晚坐在車,跟着賀驍去了一家酒店。
“表哥,你公司那麼忙,怎麼有時間陪姑媽來玩啊。”坐上電梯,宋晚忍不住問。
自從五年前姑父突然離世,賀家的生存,以及賀氏發展的重擔全部落在她表哥賀驍的身上。但慶幸的是,她表哥能力極強,不到一年就將賀氏在M國上市。
想到M國,宋晚心裡突然的一疼。
當年施子謙也打通了M國的市場,投入了將近百分之七十五的資金,但後來卻是狼狽退出市場,甚至險些葬送他辛苦創立起來的施氏集團。
宋晚搖了搖頭,忽略心底的煩憂,跟着賀驍進了套房,去見許久未見的姑媽和表嫂。
然而,宋晚從沒有過的是,原來原來……她真的在四年前害了施子謙。
……
夜晚。
風很大。
宋晚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一輛接着一輛車從她身旁駛過,昏黃的路燈照在她煞白的臉上,紅腫了一雙眼睛。
她走在街上,眼淚模糊了視線。
“晚晚,施子謙一月前設了一個陷阱,賀氏被套進,瀕臨破產的邊緣……”
她表哥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
“他爲了報復,砸下大量金錢,一個月內營造出虛擬的金融巨頭Kig國際集團,賀氏已經與Kig集團簽約……”
“……晚晚,就在昨天有人告訴我Kig集團的真實面目,一旦施子謙公佈Kig集團解體,賀氏就會徹底破產,股票蒸發,揹負萬億鉅債,你哥我就會坐牢。”
“……”
賀驍還說了什麼,她記不清了,腦子混亂的快要爆炸。
宋晚捂住耳朵,還是抵抗不住源源不斷傳進她耳中她姑媽,她表嫂,她四歲的大表侄……一家老小跪下來求她的哭泣聲。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臉頰滾滾落下,落進嘴裡,一片苦澀。
宋晚難受的放聲大哭,她不想,一點不想傷害施子謙……
什麼破產,什麼負債,什麼坐牢?她聽不懂,也不明白這些商場的事情,這些,究竟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只是喜歡施子謙啊,可
偏偏是她這該死的喜歡害了他!
宋晚哭疼了腦仁,又哭懵了腦子,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不知該何去何從……
一輛黑車緊跟在宋晚身後,車上有男人問,“賀總,你表妹會幫你嗎?”
賀驍黑眸幽深,望向車窗外麻木行走的宋晚,“會的。”
男人嗤笑,“她會不會幫你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以會所那晚施子謙拿槍斃我的架勢,只要宋晚懇求施子謙,他會收手。”
路旁,霓虹燈一閃,照亮男人的面容,清晰的五官輪廓正是那天會所欺負宋晚的男人。
賀驍笑了下,望着宋晚,心中無比愧疚。
“對了,你就這麼確定,施子謙沒有懷疑你家老爺子?”賀驍側眸看向前排副駕的男人。
男人抽口煙,冷笑,“至少,我在他身邊時,他沒有任何警戒。”
賀驍聽了,皺皺眉,從這次他不動聲色地一招掐死賀氏的手段來看,他感覺施子謙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簡單。
……
夜晚,八點多。
宋晚麻木的回到酒店,房門前,她使勁搓了搓自己的臉,儘量讓自己情緒穩定。
手指哆嗦的刷卡進入房間,宋晚深呼吸口氣,動了動脣,可一個字喊不出。
玄關前,男人的拖鞋不見了,顯然他已經回來。
宋晚低頭,眼淚又差點掉下來,她匆忙換上拖鞋,往裡走。
一襲黑襯衫,黑西褲的男人腰間繫着一條咖啡色的圍裙,手上翻飛着在廚房忙碌。
宋晚脣瓣顫顫,這種感覺,很溫馨,是她幻想過的畫面。
但她幻想的畫面裡,她是在廚房忙碌的人,工作一天的男人在客廳看報紙,等待她做好的美味佳餚。
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廚房走,宋晚悄無聲息地站在男人身後,注視着忙碌的男人,伸出雙臂輕輕環住了他的腰,男人身體僵了一僵,手上停下了炒菜的動作。
宋晚的臉頰貼在男人堅實寬闊的後背,紅腫的眼睛含有溫情,嗓音微啞,語氣溫柔似一泉水,呢喃的出聲,“子謙,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