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一個人蹲在街角哭得很傷心,如同慘遭全世界拋棄。
外套輕輕罩在身上的那一刻,她狂喜回頭。
是他嗎?他還是愛她的對不對?他沒有那麼快變心對不對?他對她不僅僅是玩玩而已對不對?
朦朧的淚眼逐漸變得清晰。
身後的男人並不是陸禹森,而是……唐澤。
她的心情瞬間跌回谷地,不,不只是谷地,沉得更加厲害了,痛苦、失望,所有情緒夾雜在一起狠狠凌虐她、折磨她。陷入漆黑之中,只有無盡的絕望和寒意包裹着她。
她由狂喜轉爲失落的眼神狠狠揪痛了唐澤的心。
那種感覺就是一個即將上天堂的人突然被打入了恐怖的地獄,眼裡那一剎那璀璨的光芒徹底消失,人生陷入絕望,受到慘痛打擊。
她眼裡的光芒他曾經見過,十年前,當她愛着他的時候,當她像飛蛾撲火一般追逐他的時候。
但現在她的光芒不再是他,而變成了陸禹森,而且那光芒比之前更加強烈了。
只是這一剎那的目光已經讓他清楚,這個女人已經變心了,她現在愛的是陸禹森,而且比曾經愛他更愛。
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了唐澤心臟,整顆心驟然緊縮,抽痛得厲害。他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感覺,沒有任何憤怒、不甘,只有心痛,難受得叫他窒息。
他笑她慘遭拋棄是個笑話,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她需要的是陸禹森,他這麼緊張地追出來做什麼?
他以爲他會感到很開心,然而並沒有,她一走也帶走了他的心。他焦躁不安地想着她,害怕她會發生危險,於是推開許佳影的手一路狂追出來。
沒找她之前,他緊張得不得了,生怕她發生意外。看到她蹲在角落抽泣的背影,他總算安心了,同時涌起一股強烈的心疼。
這個倔強的女人從來不讓別人看到她的眼淚,可她躲起偷偷哭了多少次?
“你走開!”程安妮把他外套扔回去,淚眼婆娑地衝他吼叫,就像只被激怒的小獅子。
“你要去哪?”他拉住她。
“放手,我不要你管。”她的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了,叫嚷着推搡着,像在跟他拼命一樣。
“你不要我管要誰管?陸禹森嗎?”唐澤感到很憤怒,“程安妮你特麼給我醒醒,他只是玩玩你而已,他已經不愛你了,現在他身邊的是另外一個女人,今晚跟他**的也是她,就算你爲他哭死,他也不會看你一眼。”
真話多麼傷人,像刀片割着程安妮的心。她不想聽到這些,她寧願自己失聰。
“你放開我,放手……”她掰着他的手指,拼盡全力掙扎,“放開我……”
就像遭到劫持一樣和他拼命,來往的路人都投來怪異的目光。
“放開我!”
看着她痛苦的模樣,唐澤覺得自己比她痛苦一百倍,而且他很憤怒。
“你在逃避嗎?你以爲逃避有用?他不要你了,他不要你了,你聽見了嗎?他不要……”
“啪——”響亮的一耳光甩在了唐澤臉上。
他的臉被打偏過去,聲音戛然而止。
五道猩紅的手指印火辣辣的。
那一耳光用盡了程安妮全部的力氣,她憤怒地叫喊着,“我不想聽,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我不要你管!”她情緒激動得滿臉通紅,眼眶也佈滿了血絲。
“我叫你放開我,你聽到沒有?”她聲嘶力竭地尖叫着。
唐澤並沒有感到狂怒,這一秒鐘,他甚至都來不及心疼自己,而是心疼她。
她看上去是很憤怒,可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卻楚楚可憐。自尊心極強的她崩潰成這樣,他根本不敢去想象她有多麼傷心。
這是她自作自受,她值不得同情,可爲什麼他那麼渴望將她抱入懷中,撫平她的傷痛?
胸膛劇烈起伏,洶涌澎湃的不是憤怒,而是那股保護她的衝動。
唐澤的眼眶也發紅了。
“你追出來幹什麼?還嫌我不夠慘,想看我笑話嗎?”
他惱怒地咆哮道:“是,我就是想看你有多慘!”
“呵,那你看到了,夠了嗎?”她披頭散髮滿臉通紅像個瘋子,“是,我被人玩弄了感情,我現在很痛苦,你滿意了嗎?像我這種蠢女人就不配得到幸福,我該死!可以了嗎?”她悽然一笑,“但你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我死了你才能滿意?”
“沒錯,只有你死了我才高興!”
程安妮搖搖頭,苦笑。她現在看什麼都感到很可笑,人的心已死,就真的什麼都不想要了。
她以爲愛情是絢麗的糖果,但其實裡面包裹着的都是刺人的荊棘。她已遍體鱗傷,已對一切絕望。
“那我和你離婚,可以了嗎?”
唐澤皺眉。
他終於聽到了這句話,可爲什麼沒有任何一絲絲高興的感覺,反而像遭到了一記重擊?
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開,臉色瞬間慘白。
“你說什麼?”
“這不是你一直想聽的嗎?”她仍在流淚,可已經徹底冷靜下來,決絕淒冷,“我跟你離婚,可以了嗎?”
“你……”他的喉嚨哽動了一下,氣得半天發不出聲音。“玩弄你感情的那個是陸禹森,你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做什麼?”
“我沒有和你算賬,你很累了,我也很累了,那就離婚吧,對彼此都好。現在,請你放開我。”她好痛苦,只想把自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她的傷口。“放開我吧,求你……”
她輕輕掙扎了兩下。
唐澤胸悶窒息,下意識地鬆開手,然而在她即將離開的那一刻,他突然衝了上去,一把捧住她的臉,吻了下去。
滿嘴鹹澀的味道,苦苦的,那苦味兒一直滲透到心裡去了。
“唔……”程安妮驚愕過後開始用力掙扎,然而他用力捧緊她的臉。他吻得很用力,如同要榨乾她的一切,啃咬着她的嘴脣,她的嘴皮好疼。
淚水狂涌,爲什麼所有人都要傷害她?
她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懷中的人漸漸停止了反抗,胸膛一重,他這才發現她已暈倒在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