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舒南真的是很罕有地在陸禹森臉上看到無奈之色,身爲多年摯友,他很清楚這個男人的手腕有多麼厲害,他以爲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能夠難倒他,哪怕只是讓他皺一皺眉。
沒想到最後還是栽在了感情上。
“哪兩件?”
“第一是和葉慈離婚,第二是放棄安妮。後者我以爲自己咬緊牙關就能做到,沒想到還是不行。”男人語氣頹然,苦笑了一下。
“這兩件事你只要做到一件就夠了,你覺得哪件事比較難?”
陸禹森沉默了許久,望着窗外的夕陽,失神地喃喃。“如果我知道,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
程安妮下班回了唐家,洗完澡後坐在**上拿着手機發呆,猶豫着該不該打電話關心一下陸禹森的傷勢。
他救了她,她連一句問候都沒有未免太不近人情,可她又害怕給他打電話。今天在醫院的時候她又心軟了,她怕自己因爲感動再一次陷進去。
他的名片已經刪除了,可他的號碼她記得清清楚楚,屏幕亮了暗,暗了亮,卻遲遲鼓不起勇氣按下通話鍵。
唐澤突然闖了進來,嚇了她一跳,下意識把手機藏到身後。
“你在和誰打電話?”
“沒有。”
“陸禹森嗎?偷偷摸摸的樣子,我一看就知道是他。”唐澤衝過來搶她的手機。
“你瘋了,這是我的手機,你放手。”
“唐澤,放開……”
手機被強他搶了過去,她的手背都被他的指甲割破了。
那串數字在搶奪的時候被按掉了,唐澤飛快地檢查了一遍通話記錄,裡面沒有陸禹森的名字。
“你有病!”程安妮搶回手機,“你憑什麼翻我手機。”
“就憑你偷人了,這個理由夠嗎?”唐澤氣勢洶洶地追問,“你昨晚在哪過夜?在他家嗎?你們**了?嗯?你們做了是不是?回答我!”
他抓着她的手臂晃得她好疼,骨頭都要散架了。“你個瘋子,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疼?她還有臉跟他說疼?昨天陸禹森那幾拳差點打穿了他的五臟六腑。最痛的不是那兒,而是他的心,昨天眼睜睜看着她離開,他心如刀絞,在醫院包紮後氣得一晚上沒睡着,就差沒吐血了。
“你說話!”
“沒有!我在家裡住的,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去我家問。”
“他們是你的家人,肯定幫着你一起騙我,你們早就串通好了吧?你都跟他走了,怎麼可能不跟他回家,你當我傻子嗎?”
什麼英雄救美,說到底還不是想把她拐**?到嘴邊的鴨子,陸禹森還能讓她飛了?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放開我!”程安妮惱火地朝他吼。“放開……”
唐澤就是拽着她不放,非要她回答,可她的答案他又不信,程安妮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什麼黴運,被這樣一個瘋子纏上,她真是受夠了。
“唐澤你夠了吧?難道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我今天差點就毀容了!”
“毀容?什麼意思?”
“你那個前女友徐琳今天在公司門口拿硫酸潑我!”
“什麼?”唐澤心臟遭到一記重擊,即便看到她安然無恙,還是整個人都一慌,緊張得不得了,“你沒事吧?”
“沒被毀容是我命硬,但我遲早被你害死!”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用硫酸那麼狠……”
“只怪你挑女人的眼光好,神經病不都找神經病嗎?今天要不是陸禹森救了我……”
“陸禹森救了你?他不是都不要你了嗎?現在三番兩次充什麼英雄?我看整件事是他安排的,救你也是不安好心!”
“別用你齷齪的想法去推斷別人,不管怎麼樣,至少他救了我一命。”
“所以你被他感動了,又要心甘情願地送**給他玩弄?程安妮,你特麼別忘了當初他甩你的時候你有多痛苦,你晚上哭的時候是誰陪着你,誰安慰你?你別好了傷疤忘了疼,送上門又讓人作踐一次!”
程安妮根本就沒有和陸禹森和好的打算,她只是感激他而已,但她也受不了唐澤這副口吻。
什麼安慰她?明明那時候他是在落井下石,一個勁奚落她,往她傷口上撒鹽。
現在憑什麼一副救世主的姿態?說白了,他就是心胸狹隘,他對她不好,也不允許別人對她好,別人救她就是不安好心。
她每次最無助的時候他在哪?難道她就活該被潑硫酸?她毀容了他就高興了是不是?
一氣之下程安妮憤怒地回擊道:“就算他虛情假意,也好過你無情無義,你什麼事都沒有做,憑什麼指責別人虛僞?今天如果不是他,我的臉就毀了。就算死在他手裡,也強過被你害死!”
她這麼說代表要和陸禹森複合?唐澤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個巴掌扇醒她。
他又不知道徐琳會突然拿硫酸潑她,如果他知道,也會拼了這條命救她。
“我不允許你和他在一起!”
“那是我的事情,你憑什麼不允許?我不想和你說話,放開我,放開!”程安妮受夠了他像瘋狗一樣咬人,激烈掙扎,如同要和他拼命,“放開我……你聽到沒有!放手!”
拉扯間她用手肘用力撞了一下他的腹部,唐澤痛得悶哼一聲,捂着肚子差點就跪下了。
冷汗直下。
“你……該死……你想謀殺親夫嗎?”
“我早叫你放開我,是你活該!”
“不許走……”他半蹲在地上抓住了她的手,臉色慘白,眉頭皺在一起,整張臉都痛得抽筋,不斷倒吸涼氣。
程安妮看他的樣子很慘,但不允許自己同情他,昨天捱打是他自作自受。
“別走……”也許是因爲太痛了,他的聲音竟然帶着一絲哀求。
安妮的身子顫了顫。
“我們之間沒辦法和平相處,我留在這隻會吵架。今晚你睡臥室,我睡客房。”
她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唐澤被推開了,單手撐地,蜷縮着身子直喘粗氣。
程安妮走出房間,還是忍不住叮囑傭人。“他不舒服,你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