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女職員齊齊望去,個個目光充滿了驚豔,羞怯,難以自持。
而身爲目光焦點的男人面無表情,但仔細觀察仍能看出他的棱角緊繃着,眉宇有些陰沉。
鄭舒南嬉笑道。“今天公司慶功宴,帶個朋友來湊湊熱鬧,千萬別有壓力,就當我們不存在,繼續玩繼續玩。”
他和陸禹森在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了,剛好就在程安妮對面。
她坐立不安,但現在逃跑似乎更不好。
這是他們部門的聚會,哪裡想到他會參加?如果知道她是絕對不會來的。
女職員們紅着臉興奮地議論着。
“那個就是陸總吧?好帥好酷哦,和總裁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他們是朋友嗎?”
“你不知道嗎?陸總和咱總裁是鐵哥們。”
“是麼?難怪公司和陸氏合作了那麼多大項目。”
“優秀的人總是和優秀的人在一起嘛……你們說誰帥一點啊?”
“當然是陸總啊,那麼酷。輪廓好深,鼻子也好挺,完全是西方人的長相嘛,好有男人味。”
“陸總酷是酷,但是太酷了吧,高不可攀的樣子。我還是喜歡咱們鄭總,比較平易近人,有時候還會萌耍寶,太可愛了。”
“兩個都這麼迷人,好難選擇哦。”辛蒂捧着臉感嘆道,“安妮姐,你喜歡陸總還是鄭總?”
她只是笑笑,沒說話,心亂如麻。
“陸總今天心情不好嗎?一直喝酒,都喝了三瓶了,會不會出問題啊?”
程安妮一直在偷偷關注那邊的情況,他的胃一直都不好,那冰的酒就這麼灌下去……那是多大的刺激,她想勸他別喝了,可她有什麼資格?只有默默心疼。
鄭舒南稍微阻攔了一下,“我是叫你來玩的,不是叫你來自虐的,別喝了這麼多。”
陸禹森推開他的手。
“要不我給你們個機會,單獨談談?”
他冷冷地說,“沒什麼好談。”
她都已經宣佈他們結束了,他何必舔着臉去糾纏他?今天來這也是犯賤。可腦子裡就是控制不住地想着她,跟發瘋一樣,腦袋都要爆炸了,可她由始至終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見不到她,陸禹森很痛苦。見到了被她忽視,也很痛苦。
心臟像被一隻手攥住了,死死地越抓越緊,無法呼吸。
“安妮姐,唱歌吧。我跟你們說哦,安妮姐唱歌可好聽了,聲音特別像梁靜茹。”
“是嗎?那唱一個啊。”
“我不唱了,你們唱吧。”
“別害羞嘛,安妮姐,來一個,安妮姐,來一個……”辛蒂帶頭,大家也跟着起鬨。
“程經理,來一個!”
“來一個!”
陸禹森朝那邊望了一眼,大家都在叫她唱歌,她顯得有些侷促。
兩人的目光短暫地接觸了一秒,他望向別處。
辛蒂幫安妮點了一首《分手快樂》,純粹是覺得她唱這首好聽,但歌名一出現在屏幕上,安妮和陸禹森的表情都些變化。
安妮覺得尷尬。她怎麼偏偏點了這首?
陸禹森就認爲她是特意唱給他聽。
她已經說了結束,他耳朵沒聾,聽得清清楚楚,還需要特意強調一遍?怕他糾纏她嗎?心裡說不出的諷刺,滋味兒特難受。
程安妮也只好硬着頭皮唱了,“我無法幫你預言,委曲求全有沒有用。可是我多麼不捨,朋友愛得那麼苦痛……”
歌聲震驚全場,確定放的不是原唱?
鄭舒南本來想誇她又會唱歌又會跳舞,但鑑於歌名比較敏感,還是識趣地不發表評論。旁邊的人,整張臉都是青的。
“**節就要來了,剩自己一個,其實愛對了人,**節每天都過。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每一句都是故意往他傷口上撒鹽嗎?
陸禹森的神經抽痛得厲害。
是啊,愛對了人,**節每天都過,和她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覺得甜蜜,可恨的是她說結束就結束。
去特媽的分手快樂,他痛苦得要死,怎麼可能快樂?
是,他可以找到比她漂亮一千倍,溫柔一萬倍的女人,不用在這受虐。可對他來說,全世界就一個程安妮!他不要什麼更好的,他只想要她!
“不想過冬,厭倦沉重,就飛去熱帶的島嶼游泳,分手快樂,請你快樂,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
程安妮唱到後面已經有些哽咽了,慶幸燈光掩蓋了她發紅的眼眶。
曲終,掌聲雷動。
“安妮姐,你唱的好棒哦,比原唱還好聽。”
“就是啊,程經理,你應該去參加超級女聲啊!我們都去給你當親友團。”
陸禹森起身走了出去,身子有些虛晃。
衆人面面相覷,小聲嘀咕。
“陸總是不是喝醉了?走路都走不穩,不會出事吧?”
氣氛有些尷尬,都望向鄭舒南。
“沒事沒事,霸道總裁嘛,就是比較酷,大家繼續玩。”
鄭舒南本來想追出去,但還是想等等程安妮的反應。隔了一會兒,她也出去了。
看來她還是在乎的。
安妮站在洗手間門口的走廊上,她覺得很不妥當,想離開,但又太擔心他。
“啪——”門被用力推開。
她後背一激靈。
陸禹森從裡面走了出來,看樣子剛吐過,頭髮有些凌亂,領帶也被扯開了,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
剛纔包廂裡燈光昏暗看不清,程安妮這會兒才發現他的臉那麼紅,嘴脣卻慘白,形成一種奇異的美感,像吸血鬼。
他看了她一眼。
她努力維持鎮定,但還是像做錯事的孩子那般,手足無措。
他似乎冷笑了一聲,扶着牆往前走。
腳下一踉蹌。
“小心。”安妮急忙扶住他,“你沒事吧?”
但他立刻就推了她一把,半低着頭,卻難掩眉宇之間的嘲諷。
沒事?她問這個問題是在諷刺他嗎?
她一刀捅進了他的心臟,然後在上面撒鹽,讓他飽嘗痛苦後居然還問他有沒有事?
她希望他怎麼回答?他很有事?他被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是這樣嗎?
如果他這麼回答,她會不會可憐他,回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