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動了胎氣,要留院,上午見天氣不錯,就在樓下的花園休息。
護工推着病人散步,幾個小男孩在一起踢球,還有年輕人陪着生病的長輩聊天。
醫院這個地方,讓人感覺絕望壓抑,也讓人感到溫情。
程安妮坐了一會兒就有點口渴了,想去買水卻發現身上沒帶錢。
一瓶熱牛奶遞到她眼前,握牛奶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唯一的遺憾是手背上有一道傷疤。
她擡頭,陽光從男人身後射來,勾勒出一道側影,有一種尊貴的味道。
“怎麼又是你?”
她推開他的手。
“你不是渴了嗎?”陸禹森的聲音很溫柔,這份溫柔只爲她一人獨享。
“你怎麼知道我渴了?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我看到你在掏口袋找錢,猜你應該是渴了。”
程安妮無語,“你到底偷窺了我多久?”
“不是偷窺,正大光明地看,只是你沒看到我而已。”他坐到她身邊。
程安妮往旁邊一挪,很牴觸地說。“我沒同意你坐。”
“這是你家的椅子?你叫它一聲他答應嗎?”
她皺着眉,眨了眨眼睛。他這是在和她**嗎?以他們的關係,這樣做合適?
“牛奶。”他遞給她。
“要喝我自己會買,不用你假惺惺。”
“你沒帶錢。”
“那我不喝行了吧?”
“你渴,我心疼。”
程安妮打了個哆嗦,不管是他的聲音還是眼神,都有一種叫女人難可以抗拒的魅力,勾魂攝魄。
陸禹森望着她的小腹,那裡孕育着他們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再有八個月就會出世,那個時候他們一定已經結婚了。
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他希望是女兒,他可以**着她,對兒子就要苛刻一些。不過如果是個古靈精怪的兒子也很棒。
最好是龍鳳胎,哥哥妹妹,兒子像他,女兒像她,哥哥保護妹妹。
光是現在,對着還未顯現出孕相的她,陸禹森就已經在腦子裡yy了很多很多,都已經想到孩子兩三歲的時候了。
嘴角忍不住上揚。
程安妮見他對着自己笑得那麼“盪漾”,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有點毛毛的。
他爲什麼用這種眼神看她?難道他知道她懷孕的事?應該不可能,她已經讓唐澤叮囑醫生保密。
“不許再看了。你走好不好?萬一又被你老婆看到,又以爲我們怎麼了,這黑鍋我可不想背。”
見她情緒有些激動,陸禹森忙安撫。“她不會再找你麻煩了。脾氣別太躁動,以免影響心情,最近不要吃太冷或者辛辣的食物。雖然天氣轉暖了,但也別那麼快鬆衣服,記得保暖。”
他知道她會是個合格的媽咪,但還是忍不住不放心,叮囑了一堆,但只能暫時打住,以免說太多讓她察覺他知道她懷孕的事,又想辦法躲着他。目前只有裝作不知情,他才能夠慢慢接近她。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會照顧,不用你囉嗦那麼多,你還是多關心你老婆吧。”程安妮負氣地說,“你把她搞定了,她就不會來搞我了。”
“我只想搞你。”陸禹森低語了一句,但程安妮還是聽到了,立刻就露出了那種看**的表情,好像自己被他的話給侮辱了。
陸禹森忙打住,輕咳了兩聲。“你聽錯了。”
“……”他今天到底怎麼了?莫名其妙,不知道受什麼刺激了。反正她是覺得自己像只小白兔,他當然就是那隻大灰狼。
還是離他遠一點好。
剛想走,一個戴着帽子的小男孩跑了過來,遞給她一幅畫。
程安妮一看,是蠟筆畫,畫的是她和陸禹森坐在一起,中間還有一顆粉紅色的心,寫着love。
她有點尷尬,陸禹森倒是很高興,拍了拍小男孩的頭。
“阿姨,送給你。”
“謝謝你,畫得很棒。”
“我是學畫畫的,已經學了三年了。現在不能去畫畫班,就自己畫着玩。”
“你多大了?”
“八歲了,我叫豪豪。”
“你身體不舒服嗎?”
豪豪點點頭。“我得了會掉頭髮的病。”
“掉頭髮的病?”程安妮心裡“咯噔”一聲,希望不是她想的那種。
“胡醫生是這麼說的啦,不過我知道,我這個病叫白血病,很快就會死的。”
看他這麼樂觀,程安妮根本想不到他會得這麼嚴重的病,他還這麼小,太可憐了,一下子特別難受。
八歲的小孩……知道是什麼是死嗎?
“你父母呢?”
“胡醫生說他們去工作賺錢給我付醫藥費了,但其實我知道他們不會回來了,他們不要我了。”豪豪苦笑,但還是很堅強地說。“不過我不怪他們,他們爲了我的醫藥費已經很辛苦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化療要很多很多錢,又很難受,還不如來個解脫。”
“胡醫生也爲我付了一些錢,他沒那麼多錢了,所以過兩天我就要去孤兒院住了,可能會死在那吧。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死的時候,我爸爸媽媽能夠陪在我身邊。”
程安妮鼻子酸酸的。
“你爸媽沒有丟下你,他們一定會回來,我保證。”陸禹森說完,讓程安妮先陪豪豪玩了一會兒,自己去打電話了,幾分鐘後回來。
“你再爲我們畫一幅畫吧。”他提議。
“好啊,你們要靠近一點哦。”
豪豪往草地上一坐。
“再靠近一點嘛,再靠近一點。”
兩人已經手臂挨着手臂了,陸禹森乾脆一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安妮低叫。“你幹嗎,放手。”
“你忍心拒絕他的要求?”
“……這根本是你趁機佔便宜的藉口。”
她渾身都不自在。“能不能把手拿回去?”
“不能。”男人嘴角微揚,對她,一輩子都不會放手。
“阿姨,你別亂動,我沒法畫了。”
程安妮只能忍着,放在膝蓋上的手掐得緊緊的,巴望着趕緊畫完。
“你繃得像殭屍一樣。”男人低笑。“放鬆點,臉上的表情自然一些。”
“……”她能自然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