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是周揚打來的。
陸禹森道：“你先休息一會兒。”
然後就進了書房，關上門。
“說。”
他點了根菸，手指，微微顫抖，有些發涼。
“總裁，親子鑑定報告已經出來了，小橙子的確是您的親生兒子。”
陸禹森送煙的動作猛地一頓，時間、空間，因爲那句話，彷彿停止了。
菸頭默默燃燒了一大截，斷了，菸灰灑落在他褲子上。
沉默，無聲。
心跳也停止了。
各種複雜的情緒過後，一絲喜色最終攀上了陸禹森的眉梢，緊繃的臉，一寸寸，緩緩地舒展開。
石化的男人抽了一口煙，淡定的聲音難掩一絲激動。“我知道了。”
“恭喜您！”周揚毫不掩飾喜悅。
“謝謝。”
一種塵埃落地的感覺。
陸禹森坐了很久，抽完了兩根菸，起身下樓。
小橙子坐在地上，還趴在落地窗上望着蔚藍的海洋驚歎。
“看不夠？”
“大叔。”
小橙子見他落座，就爬上了他對面的沙發。
陸禹森優雅地交疊着雙腿，一語不發地打量他。
基因這種東西真神奇，就好像是複製出來的一樣。他剛剛看了自己五歲時的照片，和小橙子現在一模一樣。
他是眼瞎了纔沒一眼認出這是他兒子麼？
居然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
這筆賬，自然要算到程安妮那個女人頭上。
不過他現在不着急，未來時間還長着呢，可以慢慢算。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有個兒子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六年感情空白，記憶缺失，卻突然間冒出了個五歲的兒子，還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這滋味兒夠複雜的，不過，開心還是佔主導的。
一來，他喜歡小橙子。二來，這是他和程安妮的兒子。
看陸禹森笑得那麼**，小橙子就知道結果了。
本來他也不擔心，他的預感很準的。
“大叔，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看着我就好像照鏡子一樣對不對？那是因爲你是我爹地啊，我們當然很像！”
陸禹森只驚了一秒，好氣又好笑。
他這兒天翻地覆的，沒想到這個小傢伙纔是**oss，難怪這麼淡定。
呵，處事不驚，沉穩，這些優點都像他。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了，那天我看到你送我媽咪回來，我被摩托車撞，也是因爲着急下去找你。不過那時候我還不是很確定，只是一種感覺吧，我們長得很像嘛，然後我又很喜歡你。直到那天你說你以前是軍人，我才肯定，因爲我媽咪說過，你當過兵的。”
陸禹森眉梢泛起一絲漣漪，一絲期待。
“哦？她經常提起我？”
小橙子誠實地搖搖頭。“從來沒提起過。”
這樣會讓爹地很受傷吧？可是他得說實話。
果然陸禹森的臉一秒內就沉了下來，“從來不提？”
“是啊，我也沒問。就這個還是我爲了蒐集情報，特意問了，媽咪才告訴我。”
陸禹森磨牙，該死的女人，偷偷拐走他兒子就算了，居然還想把他從兒子記憶裡徹底抹去？
沒有他這麼優秀的精子，她一個人還能無性繁殖不成？
很好，她罪加一等。
看他的眼神，小橙子就知道媽咪要遭殃了，忙說道：“你不要吃醋啦，雖然媽咪沒有提到你，但她也沒交往其他男朋友啊。我在相親網上給她找了好多男朋友，都是事業有成的精英，長得又帥又經常健身，身材很好什麼的，媽咪都看不上。”
陸禹森的臉更陰沉了，“你很着急找後爸？”
“我是不着急，我和媽咪兩個人也過得挺好的。”小橙子很淡定，“但我不急，我替媽咪急。雖然媽咪是很美啦，但她錯過了找男朋友的黃金年齡，所以我想早點把我媽咪嫁出去。”
陸禹森冷笑，“條件好的放着年輕貌美的不要，會要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女人？”
她以爲每個人都像他這麼“沒眼光”嗎？
“你這麼說我就不高興了。”小橙子一撇嘴，“不允許你這麼說媽咪的壞話，她纔不是老女人，她是全世界最最最最漂亮的女人。溫柔、善良、賢惠，能幹……”
“得了吧，她最擅長的就是不識好歹，把人氣死。”陸禹森鼻腔裡重重哼了一聲。
小橙子搖搖頭，真是要爲這個霸道又幼稚的爹地操碎了心，情商完全和智商成反比嘛。不是0，完完全全是負數，拉低人類平均情商值太多太多了。
“那是因爲你太霸道了，我之前不是說了嗎？女孩子都需要疼愛，你對她兇，她當然要逃，不喜歡你的。畢竟我媽咪不是受虐狂，也不是那種拜金女，她是一個三觀很正的大美女喲！”
陸禹森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我倒是想對她溫柔，但你也不看看她，比牛還倔，比刺蝟還扎人，受氣的那個人是我！”
小橙子都快笑岔氣了，告狀的爹地實在是太太太可愛了。
戀愛中的男人啊，智商都好低。
當然他是例外，就算將來他談戀愛了，也依然會是個聰明理智的男人。
好好疼媽咪，好好疼老婆。
“爹地。”小橙子突然脆生生地叫了一句，澄澈的大眼睛望着他。
這是他第一次叫他爹地。
陸禹森就感覺好像他拿着一柄劍，戳中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但不疼，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感。
悸動，喜悅，幸福，各種情緒在他胸膛裡瀰漫開。
爹地。
這一定是全世界最動聽的兩個字。
男人的緊繃的臉立刻就變得柔和。
“爹地，我終於找到你了！”
整整五年了。
小橙子鼻子一酸，突然覺得特委屈，從對面撲入陸禹森懷裡，緊緊抱着他的腰。“爹地，我好想你，你爲什麼一直不來找我？”
“我每天晚上都會跟你說晚安，你聽到了嗎？”
陸禹森不是不想他，而是根本不知道他，否則他早就來了。他怎麼捨得丟下這麼可愛的兒子？
他對小橙子充滿了愧疚。
低頭，親吻他毛茸茸的小腦袋。“對不起，我來晚了。”
過去他吃的苦，受的委屈，他一定會千百倍彌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