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希望陸禹森能夠放她一馬,沒想到他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不是什麼話都能用玩笑當藉口。是真話還是玩笑,我還分得清楚。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你嗎?”
他本身就是一個霸氣得給人壓迫感的男人,一再的追問,程安妮根本招架不住,張着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向樑爽投以求助的目光,她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一着急,程安妮的脾氣就有點上來了,着急回答道:“我說只是玩笑,你非揪着不放。既然這樣,還能有什麼其他意思?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個男人怎麼這麼開不起玩笑?”
一鼓作氣說完,跟連珠炮似的,帶着一些嗆聲的意思,負氣意味十足。
病房內的氣氛一下就僵住了。
樑爽倒吸了口涼氣,乖乖,她知道自己在衝誰發脾氣嗎?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陸禹森目光沉了沉,表情一如既往地叫人難以看透。
難堪的沉默……
程安妮也在這沉默中慢慢察覺到,自己的話有多麼大逆不道。居然當着樑爽的面落他陸禹森的面子?這不是找死嗎?
她看着仍無所畏懼,但手指已經偷偷揪緊了枕頭。
樑爽都不知道該怎麼打圓場,正着急呢,鈴聲打破了沉寂。
陸禹森盯了程安妮幾秒後,纔拿出手機,看了眼號碼,離開了病房。
樑爽重重鬆了口氣,拍拍心臟,誇張地嚷嚷起來。“姐姐,你知道自己剛剛是衝誰發脾氣嗎?那可是亞太首富陸禹森,得罪了他,別說項目泡湯,他有一萬種方法讓你生不如死好嗎?”
這會兒安妮還有些驚魂未定,但仍逞強道:“是他揪着我不放,一個大男人,心眼怎麼這麼小?這不是明擺着欺負我嗎?我又不是軟柿子,憑什麼讓他揉捏?”
“還不是你說人家壞話在先?”
“是你先說的好嗎?”
樑爽啞了幾秒。“那又怎麼樣?反正陸總只找你一個人的麻煩。話說回來,你剛剛膽大包天的行爲叫恃**而驕麼?”
“他只會氣我,哪裡**我了?”
“我不信,要不是仗着他**你,你敢隨隨便便衝他發火?人家說,人往往只敢對自己認爲有安全感的人發脾氣,因爲知道對方會包容她,不會拿她怎麼樣。其實你也覺得陸總對你好吧?”
程安妮居然無法否認這一點,陸禹森做的那些事情是很可惡,但是昨晚是他送她來醫院,給她擦藥也很溫柔。她有自己的判斷力,那些都不是虛情假意。
“你不說話代表承認了。”
“他這個人陰晴不定,今天能對你好,明天就能把你打入冷宮。”
樑爽眨了眨眼睛。“這麼說,你是他的後宮?”
“……”
“我敢打賭,敢對陸總髮火的女人,你絕對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換做別人,早就沒命了。”樑爽靈機一動,站了起來。“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你先別走,喂……”程安妮怕跟陸禹森單獨相處,想叫住她,但她溜得比兔子還快,一下就不見了。
……
“好,我知道了。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明天那份合同一定要出現在我辦公桌上。”
男人低沉有力的嗓音,有着不可抗拒的魄力。
陸禹森回頭,樑爽站在他身後,笑盈盈地招了招手。“hi,陸總,能借一步說話嗎?”
兩人臨窗而站。
陸禹森望着窗外,暮色灑落了他滿臉,襯得那凌厲的棱角愈發分明。一身正裝的男人,倨傲冷峻,英俊得叫人心動。
樑爽不知不覺都看呆了。
這男人好看得像一幅畫。
“不是有話要說?”磁性的聲音,打斷了樑爽花癡,收斂了心神,從包裡掏出一包煙,遞給陸禹森。“抽麼?”
他搖頭。
“也對哦,像陸總這麼man的男人,肯定不喜歡抽女士香菸。”樑爽自己抽了一根。“冒昧問一句,您和方經理談得順利麼?有進展嗎?”
“這似乎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
“我只是想知道結果,如果你們談成了,那我和安妮也沒必要再浪費力氣了。其實我是無所謂的,但安妮工作太認真了,這些天策劃部忙着趕工,她也一直沒閒着,一天至少去兩趟,人家都煩她了。策劃部有些員工還誤會是她故意刁難他們,跟她起了幾次爭執,說話很難聽的。但是安妮是那種不服輸的性格,不管別人怎麼說,她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
“她確實很固執……”陸禹森很少評價一個人,說這話時,眼前浮現那張倔強的臉,心中便泛起了一絲憐愛之情。
“有時候,太較真並不是一件好事。她只不過是一個員工,就算拿下項目,受益者也是林肯集團,而不是她,何必花那麼多心思。”
“話不是這麼說,這事兒關係到提成,整整一百萬呢。我跟她說了,如果能談下來,提成都給她,我一分錢都不要。”
“她很缺錢?”
“如果要離婚,當然要錢啊。按照安妮的話來說,沒有錢,連個婚都離不起。”
“離婚”這兩個字,叫陸禹森心情通透了不少。他之前一直以爲,離婚只是唐澤單方面的想法,而她不想離婚,所以心裡是有些不舒服的。
隨之有些不解,“她父親不是程氏總裁?”
“是啊,可那是她爸的錢,又不是她的錢。我和她爸打過幾次交道,說句不敬的話,他爸是個特別勢力的人,眼裡只有錢。說是嫁女兒,還不如說是女兒呢。”
“對他來說,安妮只不過是他的一件利用工具,他靠着她,從唐家得到了很多好處。但人都是很貪心的,她爸就指着安妮發財呢。如果他知道他們要離婚,肯定會氣得和她斷絕父女關係。”
“到時候安妮勢必要承擔起照顧她媽和弟弟的責任,所以很需要錢。她這人又很倔強,結婚這麼多年,都是本分地拿着工資,從來沒有向唐家要過一分錢,並沒有多少存款。”
說到這,樑爽覺得自己明示暗示得差不多了,偷偷打量了眼陸禹森,他的眼神比剛纔更加深邃了,陷入沉思。在那漆黑的瞳孔最深處,似乎閃爍着一道亮光,是剛纔沒有的。
這個叫……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