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爽回了家。
“小姐回來了。”李媽上前接過她手裡的大袋小袋禮品。“怎麼回自己家還帶禮物呢？”
“我媽上次說她最近用的那套護膚品不大適合她，給她買了一套新的。”
“小姐真孝順。”
“這套是你的。”樑爽拿了一套給李媽，“還有這個是給菲菲的。”
菲菲是家裡的另一個女傭。
“我們也有。”李媽很驚喜，“小姐您太有心了。”
看着她臉上感激的笑容，樑爽心中一暖，也很愧疚。一直以來，她所有心思都用在工作和朋友上，用在親人身上的時間卻很少。
如果不是因爲現在得了癌症，她可能還要過很多年才能意識到這個問題——親人始終是第一位的。
“我爸媽呢？”
“太太去學校了，老爺應該快回來了。太太這陣子心情不大好，晚上總失眠，我在給她煲安神湯。”
“今天我下廚吧。”
李媽印象中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你會做飯嗎？”
小姐從小嬌生慣養的，十指不沾陽春水，最討厭油煙味了，怎麼會突然想做飯了？
“不會啊。”樑爽搖頭，笑嘻嘻地挽着她的手，“你教我嘛。”
“廚房油煙很多，會弄髒您的手的。”
“沒關係。以後我嫁出去了也得學，不如在家學好，不然要被嫌棄的。”
“那倒是，要拴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拴住男人的胃。不要求廚藝有多麼了得，但至少得會兩三道家常菜。”
“嗯嗯嗯，所以這個任務就交給李媽你了。”
樑爽換了一套休閒服下來，挽着馬尾，下決心要認認真真做一頓飯。可實際行動永遠比想象的要難，她手忙腳亂，不是切菜差點切到手，就是炒菜時濺了一身油，兩個廚師和李媽提心吊膽，比自己做飯還忙還累。
“小心。”
“魚、魚要燒焦了！”
“快加水啊……”
廚房亂了套，像個戰場。
兩個小時後，樑爽出來總算完成了三道菜。
自己先嚐了一口，皺眉，味道很一般。
李媽寬慰道：“沒關係的，最重要的是心意，老爺太太一定很開心。”
飯菜剛上桌，樑啓明和林琴就一起回來了，聽說是樑爽親自下廚，兩人都露出了非常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啊。”樑啓明調侃道：“我還以爲這輩子都吃不到你做的飯了。”
“果然，女大不中留啊，只有要嫁人了纔會學做飯，你是拿我和你媽當小白鼠吧。”
“纔不是呢，是你們女兒我懂事，爲了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親自下廚。我不管，再難吃你們都得吃得乾乾淨淨。”
“好好好。”樑啓明笑得眼睛眯眯。
林琴的心情就很複雜，既欣慰又沉重。這幾天她一直絞盡腦汁想怎麼保護女兒，但想不到，孟衡太心狠手辣，誰都沒法阻止他。她有想過去找鄭舒南幫忙，但又怕害了他。
“媽，你在想什麼呢？不敢吃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都好吃。”
飯菜口味不怎麼樣，但樑啓明和林琴都吃得乾乾淨淨。
餐後，樑爽又切了水果，陪他們一起看電視。
十點多，林琴在書房備課，樑爽敲敲門走進去。“媽，燕窩，我親手燉的哦。不過你不用擔心，味道肯定比晚餐強。”
“今天怎麼這麼乖？有事做飯又是水果，現在還有糖水。說吧，有什麼要求？”
她就怕她是爲了孟衡。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只是單純地想盡盡孝道而已。我平時是有多不懂事，稍微孝敬你們一下，你就覺得我有目的。”
“媽不是這個意思，媽知道你孝順。”
“嘿嘿。”樑爽笑靨如花，“你快喝，我幫你揉背。天天得備課，寫論文，很累吧？”
“都習慣了。”
“媽……這些年我一直沒有盡到做女兒的責任，陪你們的時間很少，謝謝你一直這麼包容我。”
“你是我女兒，我不包容你包容誰？是啊，你沒少讓**心。在我肚子裡那會兒就鬧騰得厲害，經常踹我，他們都說我懷的是個男孩兒。生你的時候，我難產，大出血，痛了一天**。那時候我就跟你爸說，如果真要是有什麼意外，那就保小的。”
“媽……”樑爽鼻子一酸。
“一眨眼你就長這麼大了，我和你爸互相做伴，倒不覺得寂寞。只是你經常不在家，又不懂得照顧自己，我們都很想你，你擔心你。”
樑爽眼眶紅了，“對不起。”
是她沒照顧好自己，將來也可能無法照顧他們。
想到白髮人送黑髮人，她就心痛得無法呼吸。如果她死了，她最愧對的就是他們。
“一家人，說什麼對不起。孟衡那事兒，媽自然有媽的理由，你別怪我。”
“嗯，我知道。”樑爽吸吸鼻子，“哦，對了，公司要把我外派到k市一段時間。”
林琴一怔，“多久？”
“一個月吧。”
“我下個月正好有假期，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是去出差的，每天都得忙，沒空在家，你更無聊。才一個月而已，中途我會回來看你們的，就和在a市一樣。”
“哪裡一樣，隔了幾座城市，始終是更擔心的。”
“我有朋友在那邊，你放心吧。”
林琴嘆了口氣。“按照我的想法，我和你爸都是不願你去的。現在社會太亂了，一個女孩子在那邊真的不放心，但是你的工作也重要。你那麼倔，我勸你辭職，你肯定不聽。”
“我聽啊。我答應你，從k市回來我就辭職。”
“真的？”
“嗯，以前我的時間都用在工作上，現在我只想都用在陪伴你們身上，找一份清閒點的工作，比如開一間咖啡廳什麼的。”
“咖啡廳好，不用你常常在那，有空就去轉轉。”林琴開心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勁，“你這麼固執，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我累了。我又不是機器人，當然會覺得累，累了就休息一段時間。”
“嗯，那你可答應我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