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市世華醫院,時間約下午一點左右。
衛瑤順利在醫院大門口接到了容胭,帶着她直接往耳科走去。
白色的大門被推開,椅子上坐着的趙醫生看見進門而來的容胭,立即笑着連忙起身:
“小胭!”
容胭望一眼一身白色大褂的趙文君,脣邊的笑意立即揚起來:
“趙姨!”
“小丫頭都長這麼大了!跟兩年前比,又變漂亮了!”已經年過五十的趙醫生笑着仔細端詳走近的容胭,驀然長嘆一口氣:
“如果你媽媽跟你季叔叔還在,那該多好!偏偏你又落了這一身的毛病,想想就讓人心疼!”
“趙姨,我沒事!”容胭的手被她緊緊握着,笑着搖搖頭:
“這兩年我的身體已經好多了,留下的後遺症幾乎不怎麼發作了,我真沒事兒,您放心吧!”
趙醫生把她帶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你這都有兩年沒來世華了,這左耳的情況我聽小瑤說怎麼又惡化了?”
“可能最近在聽一些英語翻譯,用的過多又損傷了聽力吧!”容胭沒說是因爲一個巴掌扇的,她怕趙姨會爲她擔心。
“行,那我先看看情況怎麼樣!”說着,趙醫生拿過桌上的一隻筆式手電筒……
夜色正濃時,南城裴記。
永遠的不夜城,勁爆刺耳的金屬音樂強烈的刺激着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
裴記大廳中央的舞池裡到處是一個個肆意扭動的曖昧身軀,光怪陸離的五彩射燈又爲此增添了一股燥人的深夜誘惑。
“哎,我說城少今天這是怎麼了?”
陸東維握着一隻酒瓶,往嘴裡灌了一口,視線落在深陷在沙發一角的黑色身影,轉瞬又移向旁邊的驍徵與高子翔:
“在公司的時候就這幅德行?”
“我們老闆娘跑了!”驍徵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周圍人影雜亂,音樂聲很大,陸東維沒聽清,皺眉睇他:
“你大聲點,我沒聽清!”
驍徵驀然搖搖頭,直接趴到陸東維的耳朵上,道:
“我們老闆娘跑了,而且跑一整天了!從早晨離開的南城,到現在人還在濱海呢!”
“什麼?容胭跑了?!”陸東維頓時眉頭皺的更深了!
聽到陸東維陡然拔高的聲音,驍徵立馬哀苦着一張臉,東少,你真是害死我了!
陸東維的一聲高亢男音,頓時讓沙發裡的另外幾人紛紛正襟危坐起來,一個個關切地問起來——
“怎麼可能?戚喜下午的時候還約她明天一起去楓亭玩!”沈鏡衍只是簡單地眉峰一蹙,沉聲解釋一句。
聽聲,一旁的林霆摸着下巴,接聲說道:
“容胭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女人,城少這又是陪身又是陪心的,掏心掏肺也只能這樣了,她怎麼可能跑了?”
正在舞池裡熱舞的崔海斌看見沙發上一個個認真着臉色,急忙從舞池裡撤出來,走向沙發:
“這都討論什麼呢?”
“驍徵說,容胭跑了,你信嗎?”陸東維反正是一臉我不信的表情。
“哎,說說、說說!城少難道對容胭使用家暴了?”
崔海斌彎腰取過一瓶酒,直接一屁股坐在沙發柔軟的扶手上,一手搭在驍徵的肩膀上,滿臉都是隱藏不住的好奇!
陸東維相當不屑地冷冷哼一聲:
“我跟你說,容胭哪怕是一根頭髮絲兒,城少都覺得是最美的、最好的!城少也就捨得在牀上對他老婆‘家暴’!”
“難不成是城少體力太旺盛,把她老婆給嚇跑了?”崔海斌猶如偵探似的,設想每一種可能。
那邊,高子翔剛喝的一口酒,瞬間噴出來!tqR1
“你活膩了是不是,崔海斌?”隱忍在沙發角落的黑色人影終於擡起俊雅的頭顱,修長的指尖捏着酒杯的邊緣輕輕晃動一下。
可那雙氣息凜冽的眸子卻是直紮在沙發扶手的崔海斌身上,俊逸非凡的眉宇間分明隱藏着一股盛大的溫怒。
“我真沒說什麼!”崔海斌連忙站起來攤攤手,表示無辜。
沙發上的衆人正在面面相覷,打算如何把話接下去的時候,深陷在沙發一角的男人外套口袋裡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
他取過手機,低眉望一眼手機屏幕,酒杯直接塞進旁邊的林霆手裡。
他修長俊逸的身姿迅速從沙發上起身,快步穿過嘈雜的裴記大廳,往旁邊的小窗臺走去。
陸東維望着離去的冷峻背影,看向崔海斌道:
“猜猜是誰打來的?”
“我去!東少,你也太侮辱我的智商了!”崔海斌一臉嫌棄地坐到沙發裡,舒服地仰着扶手,翹着二郎腿:
“能讓城少這個態度,打來電話的除了他老婆,還能有誰?我打電話給這大爺,他都恨不得半小時才接!這就是做人的差別啊!”
“容胭跟傅越生是什麼關係?”悠悠地晃動着手裡的酒杯,沈鏡衍若有所思地扔出這麼一個問題。
只是,這個問題讓在場的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裡。
什麼關係?沒人知道什麼關係!
昨晚傅越生與容茵在SenWell舉行訂婚宴,傅越生對待容胭的態度倒是比容茵還要……
曖昧倒也談不上,起碼論認真程度,顯然傅越生的眼裡看到的分明是姐姐容胭的模樣,而絕非是妹妹容茵!
可是,他要娶的女人卻是容茵。
還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不說容胭了,你跟程依依現在是什麼情況?”林霆朝陸東維皺皺眉,揚着下巴問他一句。
問及程依依,陸東維兩條修長的腿交疊地擱置在茶几上,半個身子倚在柔軟的沙發裡,一副沒有任何情緒的表情,他閉了閉眼道:
“沒什麼情況,小女人一個,不是小爺的那盤菜!”
“那東少,什麼樣的女人才是你的菜?”
崔海斌一臉好奇地貼過去,做醫生八卦道這個份上也真是沒誰了!
陸東維慵懶地倚在沙發裡,閉着眼睛時,忽然脣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誰都猜不到他當時腦海裡閃現的究竟是誰的身影,只是那笑容,竟然讓崔海斌頓時汗毛直立,皺着眉揶揄他:
“我去,東少你是想到了什麼限制級畫面啊?笑得這麼猥瑣!”
瞬間,陸東維睜眼,鋒利的眼色直逼他:
“滾!別擾了小爺的美夢!”
“是、是!我滾!”崔海斌無辜地擡擡手,起身就要往大廳中央的舞池走去。
可是,他尚未走出兩步,就瞥見一道冷峻的黑影朝這邊走來,江遇城的臉色比剛纔離開前還要冷漠難看上幾分。
江遇城裹着西褲的長腿邁向沙發,他頎長的身形倏爾落座在沙發裡,從煙盒裡隨意抽出一根薄荷煙,點燃之際火光明滅。
他吐出一口薄薄的煙霧,隨即深邃鋒利的眸光直接落在旁邊的林霆身上。
他薄脣微微掀動吐出鋒利、冷硬且強勢的音質:
“把裴記封了,我丟了一件東西!”
江遇城寒徹冷漠的話語,頓時讓周圍的幾人猛然一驚!
林霆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下來,他立馬起身往裴記的管理部門匆匆而去。
“誰敢不要命偷大老闆的東西?”驍徵跟高子翔也紛紛站起身。
不出半分鐘,裴記的整個大廳瞬間音樂關閉,所有的燈光全部打亮,一時間大廳裡頗爲明亮耀眼。
舞池裡正在歡騰熱舞的衆人紛紛一片譁然。
陸東維也從沙發上起身,單手插在長褲的口袋裡,掃視一眼人影攢動的大廳,沉聲認真道:
“裴記本來就是龍蛇混雜的地方,小偷小摸混進來的也不在少數,沒想到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城少身上,還真是找死啊!”
兩分鐘後,裴記的大廳與走廊兩側所有的包間全部暫停服務,就連包間裡的客人也被全部請到了大廳裡。
從裴記的高層到裴記的服務人員,保安和打手,加起來總共有三百多人,裴記的所有人此時全部擁擠在大廳裡。
自從林霆帶着新婚妻子邢菀回到南城,裴記一直都是林霆在幫忙打理。
他代爲管理裴記,既然城少的東西是在裴記丟的,那自然是他林霆管理失職。
“聽說,剛纔城少丟了一樣東西!”負責裴記的廖宇一直是林霆的手下。
剛剛二十出頭,瘦瘦高高的個子,別看小夥子精瘦,但卻是有膽有識,出手絕對快準狠!
道上出來混的,知曉廖宇的,必然知曉林霆;知曉林霆的,必然知曉在他之上唯有顧家涼少!
只見廖宇斜長的眼睛一掃整個大廳,冷漠地放出狠話:
“現在把東西拿出來,我還能饒你一命;如果等一下被我搜出來,或者是從監控裡查出來,裴記的大門今夜你就別想豎着走出去!”
裴記大廳裡,衆人紛紛低着頭不敢言語,生怕惹火燒身。
南城,沒人不知江遇城這號人物。
他此時就坐在裴記大廳的沙發席位上,骨節分明的指尖夾着一根薄荷煙,五官隱匿在升騰的煙霧裡有些晦暗不明,但是俊顏的線條仍是深邃精緻。
一個站立在權力巔峰的男人,僅是一個低眉的動作便能輕易決定任何一個人的生死!
兩分鐘,沉默的兩分鐘,整個大廳站滿人影,卻又是一片死寂。
終於,沙發裡的男人沒了耐性,他冷漠地吐出兩個字:
“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