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江遇城的話,容胭的腳步停了片刻,也只是停了片刻。
片刻之後,她連頭也沒回,徑直離開。
總裁辦公室的房門開了又關,容胭的身影最終消失在江遇城的視線裡。
他就那樣倚靠在桌邊冷沉着一張臉,不說任何話,只抽菸。
容正遠昏迷不醒的第二天,宋湘雲委屈叫嚷的聲音直接打到了容胭的手機上。
等到容胭匆忙趕到星海醫院的VIP病房時,走廊裡已經被堵得人滿爲患。
一個個身穿病號服的住院病人和家屬們紛紛仰着腦袋往正在激烈爭吵的病房裡四處張望,不時閒言碎語地說上幾句。
容胭撥開人羣進入病房的時候,宋湘雲和肖嵐青兩人已經是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宋姨!我爸現在都這幅模樣了,我媽過來醫院看兩眼有錯嗎?您是爸爸的大老婆,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可是我爸最喜歡的女人還是我媽,你霸佔着容太太這個位子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媽息事寧人,你以爲這幾年你能過得這麼安穩?”
容正遠此時依舊躺在白色的病牀上,容茵作爲容正遠的親生女兒,又仗着此時有肖嵐青站在背後爲她撐腰,容茵連往日裡的溫柔可人都懶得裝下去,凶神惡煞的模樣瞬間暴露無遺!
很明顯,宋湘雲被肖嵐青母女兩人氣得不輕,她臉色鐵青地站立在牀邊,指着肖嵐青那張臉就是一頓咒罵:
“你個賤人!南城誰不知道當年是你勾引的老容!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別人老公,破壞別人家庭,你這輩子註定不得好死!我詛咒你下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不要臉的狐狸精?”肖嵐青是比宋湘雲年輕貌美一些,只見她冷哼着一把揮開宋湘雲的手,挑着豔麗的眼角厲聲反駁:
“在南城,除了你宋湘雲教導出來的好養女敢稱第一,我怕沒人敢認第二!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爲了錢把她送去多少男人的牀上,恐怕多的連你自己都數不過來了吧?你們這對母女還真是夠賤的,我也算是開眼了!”
“我容胭向來喜歡尊老愛幼,‘狐狸精’這個稱號還是送給肖阿姨比較合適!”
在病房外聽了半天三個人的爭吵,直到話題扯到自己身上,容胭這才張揚着豔麗的容顏,踩着一雙黑色的細高跟優雅地進入病房。
一聽這個聲音,肖嵐青的臉色頓時一陣鐵青。
“我警告你容胭!這是我們容家自己的事情,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說話的資格!”容茵瞥到進門的高挑身影,更是火冒三丈:
“爸他什麼都跟我說了,就算他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說容家的財產,包括整個容氏都是我跟大哥的,根本不會施捨給你一分錢!”
可她的話,容胭聽進耳朵裡,卻是完全沒感覺一般。
只見她走至旁邊的沙發,優雅的身段翩然落座。
染着淡粉色指甲的指尖從隨身攜帶的手袋裡取出一包煙,點燃,淺淡地吸上一口。
她倚在沙發的靠背處,冷豔的星眸一掃病房裡站着的幾人,瑩脣淺淺而笑:
“容家的財產無非就是兩處房產,加起來也不過千萬,當然還是容氏下面的幾家公司比較值錢!只是,容氏有我媽30%的股權,就算爸爸要將容氏交付給你和容偉,也只能動他名下那37%的股權!
你以爲爸爸已經不愛我媽了,卻遲遲不肯和她離婚,真是伉儷情深,作秀給大家看?醒醒吧,肖阿姨,我爸就算是爲了公司另一半的股權,這輩子也絕不會離開我媽,更不會讓你進入容家!”
容胭的一段話讓病房裡的幾人全部一怔!
宋湘雲站在牀邊,臉色憔悴的閉了閉眼睛。tqR1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可是容胭說的都是實情。
她從沒想過拿公司的股權來壓制容正遠,她只想好好跟他過一輩子,可是這一輩子怎麼就怎麼難!
“不可能!容氏是正遠一個人的,你騙我!”肖嵐青一時無法完全接受這個事實。
沙發裡,容胭精緻的眉眼一笑,輕然地吐出一口煙霧:
“肖阿姨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了!”
“越生、越生!”肖嵐青剛剛耷拉下的臉色,在看見踏入病房而來的傅越生時,頓時眼色一驚,急忙衝向他懇求道:
“你馬上就要和茵茵結婚了,正遠他可是你岳父,你無論如何都要救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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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你先別激動!”傅越生沉步將肖嵐青帶到休息區裡。
他深邃的眸子轉瞬便瞥到沙發裡已經安然坐着的一抹豔麗人影,看到她指尖不斷有菸絲漂浮,他頓時劍眉斂起。
容茵也立即情緒激動地跑過去,蹲在肖嵐青身邊開口安慰她:
“媽,星海是傅家的,越生他肯定會救活爸爸的!”
肖嵐青激動而出的這些話,容胭怎麼可能聽不明白?
容氏的股權有宋湘雲的30%,那也就是說即使容正遠死後,容茵分得的財產也是極其有限,更有甚者,如果容偉從中使詐或者作梗,容茵可能連一分錢都拿不到!
反而是容正遠活着的時候,更能給肖嵐青和容茵母女帶來無論是金錢上,還是地位上的享受!
所以,肖嵐青必須要容正遠活着!
思及到此,沙發裡容胭突然冷笑一聲。
而傅越生頎長的身形不知何時已經走近來,俯身之際便將她指尖的菸頭取走,凜然便按滅在茶几上的菸灰缸裡。
容胭冷漠地揚眉望他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肖阿姨!”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興致,容胭纖細優雅的身段從沙發上站起來,她輕輕然睇一眼旁邊沙發裡已經六神無主的肖嵐青,容顏嬌媚一笑:
“如果我是您的話,我就巴望着我爸趕緊醒過來,趁着他還能多活幾年,從他身上多撈一點,而不是時時刻刻惦記着容太太這個稱謂!
我爸他不會讓你進入容家的大門,更不會娶你!而我媽也只是要一個容太太的名分,明爭暗鬥這麼多年,肖阿姨您又得到了什麼?我奉勸您一句,別到最後搞得人財兩空!”
她耐着性子提醒兩句,說完,便擡步徑自出了病房。
兩天之後,南城夜晚的京花臺。
莞江這個地方向來龍蛇混雜,風花雪月的奢華場所就更不用多說了。
所有擺不上明面的交易,京花臺全都有,而今夜也是京花臺每月一次頗爲隆重的重頭戲。
奢華異常的摩天大廈,會場內部一派金碧輝煌,佈滿璀璨燈光的圓形環繞舞臺不斷延伸至整個會場,而中間是步步擡升的觀看席。
其中兩處寬敞華麗的弧形觀看席,此時已經坐着幾道人影,而下面的普通觀看席已經是人滿爲患。
“城少的度假村正式營業,我怎麼可能不給城少這個面子!”秦三爺坐在沙發裡,翹着二郎腿望望旁邊冷峻的身影:
“我還聽聞你與涼少是摯友,那咱們就更是一家人了!”
江遇城冷眸掃過下方的舞臺,指尖捏着一杯酒,音質淡淡道:
“三爺言重了!”
“不過可惜了!涼少不能來,如果涼少親自過來,那這南城可就熱鬧嘍!”秦三爺哂笑之際,吞雲吐霧一番。
“涼少說了,年前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估計年後能過來南城,到時候再幫城少慶賀一下!”一旁,林霆笑着補充答覆一句。
沈鏡衍只是坐在旁邊,安靜着不言語。
年底將近,盛嶽度假村的一期工程營業在即,周圍寧城、晉城、濱海凡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皆是前來給江家道賀捧場。
整個黑道上,除去掌管整個亞洲黑市的顧家涼少以外,就要數穆先生和秦三爺。
以江家在南城的勢力,黑白兩道通吃,自然與穆先生與秦三爺或多或少都有交集,得知江家旗下的度假村正是投入運營,這秦三爺前來捧場也屬情理之中。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一切都只是爲了利益而已。
江家這棵大樹,多少人眼巴巴望着能夠進去乘涼!
“這三爺都已經來了,穆先生何時到?”弧形的沙發裡,關少傑背對着耀眼的舞臺,冷不丁地問出這麼一句。
昏暗的光線下,岑鈞憲傾身取過桌上的一杯酒,劍眉一挑關少傑,道:
“快了!”
關少傑皺皺眉:“岑二哥的脾氣還是這麼火爆!”
“三爺,我二哥就這脾氣,你們別見怪!”這裡輩分最低的就要數週豫青了,瞥見岑鈞憲這個態度,周豫青到底還是精明人,趕忙出來打圓場,擡手一指下面舞臺的方向:
“這拍賣馬上就要開始了,都是剛登臺的雛兒,三爺和關少看中了哪個京花臺的姑娘,隨便挑!”
秦三爺依舊坐在沙發裡,沒吭聲,抽了半會兒的煙,這才轉眼望向一旁略顯安靜的項權昊:
“聽說前陣子老三遭人暗算,受了重傷?”
項權昊不在意地笑笑:“三爺關心了,小傷而已!”
不一會兒,有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走過來,俯身在項權昊面前恭敬道:
“三哥,一切準備就緒,是否可以開始?”